第五十三章：强闯民宅
阳光晴好，落过藤花叶隙化作片片碎金，投映赵野一身星灿。他玉面如画，眉目舒展，修长十指搭在原婉然肩背轻推轻放，让秋千载着他身前的妻子来去迎风摇晃。推人的动作反覆单调，在他却似乎很有滋味，目光追循原婉然，嘴角默默扬起。
原婉然怀抱黑狗，星眸弯弯樱唇轻抿，不知哼什小调。
忽然赵野顿秋千，低首扳过原婉然的脸，往她粉腮凑去。说这时迟那时快，黑狗在原婉然怀中人立而起，搭在女主人肩头迎向赵野，狗乱舞舔了他一脸水。
原婉然见状，掩弯腰咯咯娇笑，赵野且不拭面，咧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扣住原婉然后脑勺，濡湿的鼻贴在她粉颊上胡乱蹭揉，惹来连声讨饶。
官来仪目睹藤花架形景，双拳不由紧握，忽然让狗叫声惊动。
墨宝在两主人的玩闹中给挤地，寂寥无趣时，留心有官来仪这位陌生人在场，便吠叫示警。
原婉然循声转向官来仪处，脸犹与赵野相贴，登时由秋千上弹起，嘴里招呼官来仪，双手拂理鬓发，掩饰尴尬。赵野行若无事，向官来仪道早安。
官来仪憋着莫名闷气，以千金小姐当有的身段向两人致谢，又回覆原婉然关心，说已无不适。
三人姑且闲聊，官来仪假作无意，将话引到宅子上，说这宅院宽敞幽静，修缮坚固，在城东属于抢手货。
赵野道：我走运，房东便宜赁予我。
原来靠捡便宜才住得起城东啊？官来仪认与夫妻俩景况差不了多，便气平许多，有了闲心继续打量院子。
这第二进院里，正房堂屋的房门两边贴了对联，红底墨字，写道是：里有仁何须木铎，思无邪不用桃符，纸墨句子皆寻常，行书字体却不凡响，秀润飘逸，笔画间洋溢灵气。
好字。官来仪一来卖弄才学，二来有感而发，说门联笔迹颇得前朝某书画大家的遗韵。
是吗？赵野于客套接话，语气间却似视对联如常物。
官来仪腹诽有眼不识荆山玉，这字分明写得极好，居然无动于衷。
转瞬她心绪大快，这男人绣花枕头一肚草，错过他无须抱憾。
韩赵娘子怎说呢？官来仪笑问，这双夫之妻当然说不道道，她就存心让这夫妇俩齐露丑。
果然原婉然道：书法上头我不懂。顿了顿，她腼腆笑道：不过我觉着我官人的字确实漂亮。
官来仪猛省，那副门联赵野手笔。
赵野垂眸向他的小妻子，漂亮吗？
嗯，原婉然重重点头，漂亮。
赵野摸摸她头顶，笑道：那我多写几副。
官来仪肚里莫名闷气不但悉数回来，而且更深重，到吃早饭每况愈，因为桌上好些美味精致菜肴，都由赵野烹煮。
官来仪面对殷勤劝菜的原婉然，暗忖这女人肚里没点墨水，姿色勉强有几分，倒撞着才貌双全的丈夫，小意体贴包办家务；反观家，诗书门第身，学问容貌众，未婚夫高中进士后，却翻脸不认人，另娶高门女，啧，什世道！
饭后，赵野叫来骡车送人，官来仪反正见不得他和原婉然腻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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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即离去。
原婉然目送骡车消失在胡尽头，赵野揽住她纤腰进家门，边走边道：你甭担心官姑娘。
不担心吗，她身子骨这般弱，一晚便晕倒两次
她只晕过一回。
咦？原婉然停脚步，望向赵野。
赵野也停，笑道：她第二回假晕。
原婉然相信丈夫，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官来仪那高傲好强的千金小姐居然肯扮弱小骗人。
赵野轻抚她粉腮，难怪你上当，她装晕像模像样。
那你怎看破的？
我在北里长大，那随时遍地好戏，官来仪那点伎俩赵野晒笑，她教我背起后，破绽更多，人肌肉僵硬，呼吸急促。我假作险些失手就是你喊我小心，别摔着人那会子，她眼睛闭归闭，勾在我颈间的手臂马上收紧了些。
原婉然怔了片刻，道：她真厉害，骗倒我倒罢了，还骗过大夫
赵野笑了，这事大夫门清，大抵怕得罪人，不肯直截拆穿官来仪，因此说她脉象平稳。
原婉然听说，细细思索脉象平稳字，终于领悟：人晕倒，当或者精神激动，或者身子病乏，脉象焉平稳？
她垂头，我不懂她的不懂，意指不明白官来仪欺暪缘故，亦懊恼己眼力不济。
不急，有事我顶着，你慢慢学。赵野摩挲她粉颊，道：你和她在绣坊共事，不得往来，咱反正没吃多大亏，索性装糊涂到底。不过这人心机重，你远着她些。
原婉然点头答应。
还有一事。赵野正色迈近原婉然，双手搭她肩头。
什事啊？原婉然仰脸问道，赫然发现由于丈夫贴近，己几乎笼在他阴影。
糖蒸酥酪该上菜了。赵野露齿坏笑，尽展大野狼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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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过了半月，这日亦是绣坊休息日子，赵野因事外，原婉然留在家中内院修整花坛草木。
墨宝侧躺在砖铺甬道上，脚贴地闭目打呼噜，黝黑毛皮映着日头油亮水滑，肚皮随呼吸微微起伏。
大门处传来拍门声，有人叫唤赵野，墨宝霍然睁眼，一跃而起奔至二门后汪汪吠。原婉然放小铲，过去开二门，墨宝便往大门跑，在门后跳上跳吠叫，尾直摇。
原婉然整理衣发走去，奇怪谁来了，向来他家的访客没一个跟墨宝熟络到让如此欢迎。
来客在门后唤道：墨宝。大嗓门一股热乎爽朗劲。
原婉然认来人了，阿大？
诶，是我，李大在门前响亮应声：韩嫂子，啊不，赵嫂子，啊不，韩赵嫂子。
赵野虽则吩咐过，客人来找他，一律闭门打发，李大却不在此限，原婉然便开了门。
李人这回只背一袋子，大个子了弓箭猎刀和成群猎狗傍身，猎的威武之气大减，更为朴实亲。
嫂子，好些日子没见。李大岩盘似的脸裂开大大笑容，打量原婉然几眼，嘴咧得更阔：很好，你气色很好。
阿大，家里都好吗？红姑
好吗？原婉然记得她离开翠水村不久后，便是李大和红姑的婚期。
啊，红姑？李大棕褐的面色起了红潮，猛搔后脑勺只是傻笑，片刻终于绷不住：红姑有了，哈哈，进门喜，哈哈，我要当爹了，哈哈哈。
原婉然喜道：阿大，太好了，恭喜你。
李大哈哈大笑，眼睛都没了缝，彷佛一刻便要手舞足蹈。
原婉然迎他进内，李大先进厨房，把袋里的弥猴桃、栗子、桃子等果子倒在地上，再随原婉然到正房堂屋。他环视堂屋，道：韩赵嫂子，你气色好，住大房子，过得不错，我放心了。赵野做朋友很好，做夫妻他脸庞俊，眼珠一转一个主意，我老担心你拿不住他。
原婉然忙道：没的事，他待我很好。
李大连声笑说那便好。
一旦确定赵野无受冤枉之虞，原婉然便问：阿大，村里没见韩一回去吗？
没，李大思及一事，因笑道：不过村头田家二郎回来了。你记得他不？他和韩大哥时征，一直没回家，原来在路上大病，耽搁到如才到家。
原婉然笑道：是吗？那真好。田大娘必然很开心。又想田家二郎迟迟未归，都平安返乡了，韩一想必也在将回翠水村的路上，登时喜充胸臆。
李大道：田家二郎替韩大哥捎话给你。
咦？原婉然又惊又喜，欠身全神聆听文。
韩大哥和田二郎分在一队，一天告诉田二郎，他必须到远地办差，上头不许透露详情，只说让你甭担心，他会照顾好己，尽快回家，你也好好保重。
原婉然愣了会，方问：远地？远地是哪？
李大挠头，这个嘛，很远的地方吧？
原婉然盘诘一番，直至翻不新意、新说词，因不好对客人喋喋谈韩一，话头便转回李大家里。
李大说红姑害喜想吃酸甜蜜饯，他心疼妻子怀孕辛苦，听说京城干果子铺长瑞祥的蜜饯最上品，便进城置办慰劳妻子，再给扯些布料回去。
事有凑巧，赵野刚从长瑞祥买回一套三只罐装蜜饯，原封未动，分别是温桲、炒红果与蜜饯海棠，味俱酸甜，原婉然便取来送给李大。
两人话家常一阵，李大要赶回翠水村，便告辞办货去。原婉然送完客，回到内院，一只橘猫正晃过院子，猫狗相见，分外眼红，墨宝汪了一声，追赶貌直追到后院。
原婉然回到堂屋收拾茶杯碟子，思量韩一究竟办什差事，到了什地方
忽然脚踩着一物，她定睛看去，李大盛果子的大袋落在椅脚附近忘了带走。
李大还要去扯布料，一堆物事两手提拿肯定不如装袋背着便利。
原婉然拾起大袋，掸掉尘土，匆匆要门叫住李大。
她行至大门，手才按在门栓上，大门外侧响起拍击，先吓了她一跳。随即她会意，微笑开门：李大，袋子
门前站着的却不是李大，而是一高一矮两个陌生男人，窄身衣衫打绑腿，武人打扮。矮个年圆脸，高个子宽方脸一道长疤，两人眉宇间隐隐透煞气。
原婉然心惊，但不好当面给闭门羹，便抑忐忑问道：两位找谁？
赵野住这吗？矮个子问道，虽则粗声粗气，仍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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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
原婉然捺对矮姑娘扮男装的诧异，客气道：是，不过他门了，请两位留姓名，待他回
你是赵野的谁？矮姑娘直勾勾上打量她。
矮姑娘语气与眼神一般横直，原婉然微感受冒犯，亦生戒心，回话便犹豫：我，是他娘子。
矮姑娘与高个子交换眼色，是她。向原婉然扬，我家爷江湖人称小金爷要见你，你跟我，咳，请你跟我走。
原婉然怔愣，己一个妇人家，眼前这对男女和他爷素不相识，哪有随便跟他前去会面的道理？
她马上掩门，不方啊！
来人齐齐推门，两人力道太大，原婉然非但关不上门，还受门板推撞倒退几步，尚未站稳，那对男女不请来跨步进门。
原婉然变了颜色往后缩。这二人蛮横无礼，八成便是赵野中找碴的对头，也不知要怎对付己。
矮姑娘见状拧眉，你怕什，拿我当坏人吗？
强闯民宅，这作为难道像好人？原婉然暗忖，面上试图挤笑容安抚对方，不没然而声音虚飘。
我没坏意，你跟我走就是了。矮姑娘将神色放和善，道：别敬酒不吃咳，我是说，我家爷置了整桌酒饭请你。
鸿门宴也置了整桌酒饭原婉然忖道。来人步步进逼，她步步后退，终于背脊抵上影壁，皮肉隔着衣服硌上冰冷凹凸的雕凿花纹。
她心头一凛，没退路了，家里也无人，己得设法救。
她强定心神观察来人，矮姑娘走在高个子前头，两人身侧还有地通行。
她有了计较，猛地冲上前，使吃奶的力气推开矮姑娘，趁隙跑大门到路上求救。
来原婉然才跑一两步，呼喊未完，颈后骤然吃疼，眼前大黑昏了过去。
φ(-ω-`_) φ(-ω-`_) 作者留言分隔线 φ(-ω-`_) φ(-ω-`_)
小天使，祝你新年快乐大发财，无往不利o?.((ε(*?ω?)_(?ω?*))).?o
因为连载长，担心小天使记不得李大，李大就是乡村篇翠水村暗恋过原妹子的猎。
终于糖蒸酥酪上菜，结果拉灯处理，小天使要对此不解或惜或
作者君，我等那久你就给我看这个()︵( ε:)哎呀?(.ω.)哎呀?(:3 )哎呀呀
那是因为目前预定次开船连开两个船班，跟剧情有关，而这次糖蒸酥酪属于野马夫妻的日常开船，上菜的话，一来太腻，二来剧情要拖到次才进展，我担心不够紧凑，所以就这样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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