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和谢吟月没定亲?
清哑和江明辉没定亲?
韩希夷和谢吟月没退亲?
可是看看他们的结果:定亲的退亲了,退亲的又结亲了。
梅氏被噎得下不来台,尴尬不已,对清哑讪笑道:“当娘的都这样,总是为儿女操不完的心。”一面悄悄打量清哑脸色。
清哑心下虽有些诧异,面上却静静地。
她想的是:不知严纪鹏和严暮阳是否和梅氏一样打算?若两人中有一人是这打算,她便要放弃这门亲了;若他祖孙二人都没起这心思,梅氏的话她不会放心上。至于严暮阳的父亲严予宽,那是个忠厚君子,若严暮阳真娶了巧儿,他不会刁难巧儿的。
可怜的梅氏,不知自己被清哑华丽丽地无视了。
清哑见她看自己,不好再沉默,道:“表嫂别急。暮阳这么有出息,将来表嫂的福气在后头。”――就等着享我侄女的福吧!
梅氏愕然,想:“我不急。你不该急吗?”
梅氏觉得自己费尽心机的表演全在清哑平静的眼眸中一览无余,不由局促难受,又恨她这性子,自己倒显得心浮气躁了。
梅氏想打破清哑的平静,想叫她着急难受。
她便又添加一把火,对严氏道:“姑母不说缘分,我还不敢起这个心思呢,可不就是因为觉得有缘么――”
严氏和清哑听这话内有文章,都一齐看着她。
梅氏笑吟吟道:“暮阳那年把随身佩戴的貔貅给弄丢了,找了好一阵子也没找到。公公后来又寻了块好玉,重新请了一尊来。谁知上次我在王家见了那王姑娘,她居然戴着一只――和暮阳丢的那只一模一样。我当时惊的很,就问她来历。”
清哑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严暮阳的貔貅,那不是送给巧儿了吗!
怎么说丢了呢?
严氏肃容问:“王姑娘怎么说?”
梅氏瞥见清哑眼露诧异,心下舒畅不已,心想总算知道着急了,便笑道:“我原以为,那是她长辈赐的,或者珍宝斋买的。结果她说,是从一当铺里淘换来的。――这可不是缘分?”
严氏道:“你是说,那貔貅就是暮阳丢的那只?”
梅氏用力点头道:“正是!”
严氏目光锐利地盯着她问:“你当时说了吗?”
梅氏忙摇头道:“侄媳怎能如此莽撞。”
严氏警告道:“你还是跟你公婆说一声妥当。”
梅氏笑道:“是。侄媳怎敢自作主张呢。”
转脸冲清哑一笑。
清哑好心提醒道:“表嫂别弄错了,闹笑话。”
梅氏忙道:“那怎么会呢。”
清哑依然认真道:“暮阳的貔貅是什么样的,表嫂记得吗?”
她是真好心,不忍看见梅氏为这事弄错难堪。
梅氏道:“当然记得,那里面有几颗血红点子。”
后一句话有些勉强,似乎底气不足。
清哑不再多说,脑海中浮现巧儿拿那貔貅给自己看的情形,说是严暮阳送的,招财的,小小的玉里面有许多血红点,迎着光线转动角度,会折射出不同的魅力色彩……
梅氏对她这神情迟疑起来,借着低头喝茶暗忖:到底对这事怎么想的呢?心里忍不住埋怨她太古板了,让人想套话也无处下手。
严氏也不再说话,不动声色地打量梅氏。
一时间,小花厅内安静下来,窗外潺潺流水声便格外清晰起来,清脆欢快的声音仿佛从心头流淌过,滤得身心都凉爽了。
又坐了会,梅氏放下茶杯,指了个借口,告辞了。
清哑代严氏送她出去。
一路上,梅氏言笑晏晏,想再探知清哑心意;清哑含笑静听,偶尔回一句,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她们要结亲了。
直到上马车,梅氏也不知今日所行目的是否达到。
清哑转来,严氏打量她,见她很平静,也不知她如何想的。这种事还是装糊涂比较明智,真要说开了,当事人更加没脸。
严氏便打定主意,得了空去问哥哥个准信,再来告诉清哑。
清哑也在想,明天叫巧儿来问问。
梅氏清哑满脑子都是貔貅,严暮阳和巧儿也在为貔貅伤神。
先说严暮阳。
郭勤临别时说的话令他深深警惕。
方初娶郭织女的手段的确不是他可以效仿的。
当年,方初当众宣告非郭清哑不娶,那时她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故而能震撼人心。后来方初水下救人、清哑为了方初向朝廷请赐贞节牌坊、二人联手弹琴,哪一桩数出来都惊世骇俗。
普通男女不能做到其中一桩。
世俗就是如此,若你真能人所不能,便会赢得世人感佩和尊敬;而普通男女若要私求终身,却会被指责不知廉耻。
这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对方初和郭织女了!
严暮阳若要学方初,只会给巧儿带来伤害。
他只能寻求严纪鹏支持,三媒六聘上郭家求亲。
所以,他当晚就去求祖父。
严暮阳这样对严纪鹏说道:“孙儿乃读圣贤书的君子,当勇于承担。当年顽劣,害得郭妹妹闺誉蒙尘,孙儿发誓,今生定要守护她,不使她受半点非议和委屈。”――很是正气凛然!
严纪鹏闲闲地、毫不犹豫地打击道:“可是爷爷当年向郭家求亲了,他们不答应。你也知道,郭家不太在乎世俗流言。”
严暮阳憋红了俊脸,道:“可是孙儿在乎。”
严纪鹏正色道:“那你就该发奋图强,考一个状元回来。爷爷可不想舍了这张老脸出去后,又被人家拒绝。这回定要做一锤子买卖。你若中了状元,爷爷请人上郭家提亲底气也足些。”
严暮阳道:“状元我会考。可是爷爷,这事不能耽搁了……”
再耽搁,他怕母亲横生枝节。
这次,母亲居然说动了父亲,还弄出个有缘的貔貅来。他当时就急了,一口否认说王瑛那貔貅绝不是他的――他的正挂在巧儿妹妹脖子上呢。梅氏问他,又没见过王瑛的貔貅,怎知不是。他答不上来,坚持说不是,又说他现在不想考虑终身大事。
转头,他就来找祖父做主了。
严纪鹏明白他担心,威严道:“你只管专心考试。其他的事无需你操心。这个家,还是爷爷做主!”说到后来,声音明显不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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