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哑恢复,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笔@趣@阁。biqUgE。info
所幸无大碍,那几个熏炉还是起了作用的。
这中间,胡近送进来第二批捐款,经统计后,与之前合计,总数已经达到四千万,外面还在持续募捐中。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君臣和商贾们还是震惊不已。
方初这才知道,原来捐款早就超过了三千万。
胡近这个利欲熏心的混蛋,竟敢利用清哑!
若是这些捐款都用在灾民身上就罢了,若是胡近敢挪用,哼……他有的是法子叫他连官带命都丢掉!
这一刻,方初对原本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关注起来,因为这些捐款是清哑募捐来的,是百姓对清哑的信任。
他还担心另一个问题――募集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他凑近清哑耳边,飞快道:“记住:这些银子都是皇上募集来的。皇上振臂一呼,天下莫不响应。皇上恩泽天下,威压四海。”
清哑转脸看向他,一下子看进他眼底。
她什么也没说,把手放进他手里,说“好痒”。
冻久了再焐热,冷热交替,很痒。她不但手痒,腿脚也痒,又不敢动来动去,怕失仪,忍无可忍之下,真想找个地方挠痒痒去。
于是人们便看见,方初轻轻帮妻子揉手,很体贴。
太皇太后关切地问:“郭织女,手很疼吗?”
清哑摇头道:“不疼,痒。太皇太后,好痒。脚也痒,就像千万只蚂蚁夹得,好难受……”话才说完,上下人一齐抿嘴低笑。
方初有些尴尬,忙道:“这是要生冻疮的前兆。”
顺昌帝咳嗽一声,想说点什么表示关切,结果发现什么也不好说的,想她脚痒却不能动,也代她感到难受。
太皇太后忙道:“等事完了,起来多走走就好了。”
皇上忙道:“皇祖母说的是。还是商议下面章程吧。”
早商议早完事,让郭织女找地方挠痒痒去。
太皇太后又道:“郭织女,你怎么知道能筹这么多?”
清哑也没想到能筹这么多,也一直在想这事呢,听见太皇太后问,脱口道:“太皇太后,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
众人错愕,不太明白“群众”的意思。
方初忙捏清哑手心,示意她别用前世的词句。
清哑醒悟,改口道:“百姓的力量是巨大的。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皇上振臂一呼,百姓群起响应,没有办不了的事。”
她小小地拍了皇帝一个马屁。
方初暗赞她说的好,又捏了一下她手心。
顺昌帝果然圣心大慰,一时间意气风发。
――这样的话,他最爱听!
蔡大人上前道:“皇上,我等都忽视了:大靖最有钱的不是锦商,是皇上。无论贫富,天下百姓皆是皇上子民。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众志成城,靠的是众多人力量。”
顺昌帝连连点头,道:“爱卿说的有理。”
王大人听后目光连闪,不知想到什么。
清哑又道:“捐款这么多,太皇太后功劳最大。她让大家不拘捐多少,尽到心意就行了,这让人没有心理负担,觉得皇上是好皇上。要是刚才皇上杀鸡取卵,百姓会当皇上逼迫压榨他们,会怨恨皇上。这样事做多了,百姓就不再相信皇上了,觉得朝廷像强盗。”
众臣一齐凛然,这郭织女可真什么话都敢说。
冯尚书本就心里不自在,这时更疑心清哑隐射他,激动道:“休得胡说!本官不过要你们多捐些银子,何曾鼓动皇上压榨百姓了?”
这个罪名他可不能担。
清哑质问道:“我们不是百姓?不是皇上的子民?”
冯尚书道:“你们又不是出不起。太皇太后让大家尽到心意,你们尽到了吗?百姓小民都捐那么多,你们有什么脸面?”
清哑见他翻来覆去都是那个话,恼恨极了。
方初早不想容忍他了,此时募捐结果已定,便沉声问:“敢问大人:大人说谢家捐了祖产,拙荆不该落后,是也不是?”
冯尚书强硬道:“是!”
方初道:“历史上名臣荟萃,大人比他们如何?”
冯尚书脸霎时涨成猪肝色。
方初高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谴责别人无能时,最好先反省自己能力够否;谴责别人不做圣人,先反省自己是不是圣人!更何况――”他因愤激,说得太快,停下来平息心绪。
大殿内雅雀无闻,上下人等都注视着他,没人打断他。
顺昌帝也没打断,他明白,若不让郭织女出这一口气,恐怕今日所有商贾都会心存怨愤,甚至传开后,会引起百姓怨愤。
方初顿了下,便继续道:“更何况拙荆虽未像谢家一样捐出祖产,但她公开织布机和纺车,公开研制出的织锦和棉布,让天下百姓赚了多少银子,大人算过吗?还有这才公开的混纺布,不算家产?”
严未央早在方初质问冯尚书时,便示意严暮阳出头。
他身上有功名,即将步入仕途,这时出头能尽展少年锐气,提前给皇帝和朝臣们一个印象;再者,他也比商贾们适合发言。
所以,方初话音一落,严暮阳便站起来,高声道:“对!郭织女早在十年前就将家产捐出去了,还不止捐了一次。她若是不公开技术,郭家绝不止现在这个规模,今天不可能只捐两万两。我们不能只看眼前捐款,郭织女‘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百姓千秋万代都能从她的捐献中获利,而不是只有今年或明年获利。”
顺昌帝和众位大人眼前一亮,暗自喝彩――
好一表非凡的少年,句句切中关键!
王大人更是惋惜,想起“美丽”的方制,比他差远了。
韩希夷先瞅了谢吟月一眼,然后站起来。
他道:“谢家捐出祖产,虽为了赈灾,其中另有缘故。”
说罢,看向谢吟月――你该站出来说明!
谢吟月站了起来。
她无意中引起公愤,必须澄清。
她肃然道:“民妇不敢标榜德行,当日和弟弟商议捐出谢家祖产,确有不得已。谢家经历内忧外患,财富是罪魁祸首。”
说到这她停下,示意谢天护站起来。
谢天护才是谢家家主,她只是外嫁女,不能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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