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而古老的家族而言,某些套路无法避免而且至关重要。
你的信使让我不得不对你的品味感到忧虑,甚至由此联想到你口中的斯图鲁松老宅……好吧,我坦白,我该死的好奇极了!你让我像个没教养的多动儿一样整天冒冒失失心不在焉。
PS:你在上封信里提到了麻瓜用语,这很不好。它们非但不能显示出你的博学多才,更有可能让你遭受不必要的损害。魔法界不欣赏亲近麻瓜的巫师,看看你周围,那就是证据。你应该更审时度势,作为你的朋友,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你。
您诚挚的,
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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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十天了,依然没有收到回信。这让德拉科倍感焦虑。他反复回想上一封信的句式结构,自认为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他甚至还尽到了一个朋友应尽的义务,体贴地告诫里格亲近麻瓜的弊端。
我没有错。他这么告诉自己。
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回信?
德拉科看了眼玻璃窗上反射出的自身倒影,挑衅般地一笑,陡然抄起桌上的墨水瓶砸去。稀里哗啦的碎裂声响起。刺耳尖锐。
他狂乱地走上前,瞪着一地沾染了墨迹的玻璃碎渣嘶叫——
“该死的,都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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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姆达尔在手心划出November(十一月)字样,抬眼道,“这个词没有别的注释吧?比如说还可以解读成十二月之类的……唉哟!”头顶被敲了一下。
“你好像很不希望我回来。”斯诺的话语舒缓平和,在有心人耳中却阴气十足。
男孩识相的闭牢嘴巴。
“听说你不久前受到了马尔福庄园的热情款待?”
海姆达尔琢磨了一下,“你在责备我的多此一举?”
“很遗憾我没有这么做的权利。”斯诺煞有介事地沧桑一叹,这个动作让他英俊的脸显得滑稽可笑。他推开翻倒巷57号的房门,然后定在原地。身后的海姆达尔被堵得进不得门,只好用力戳他的脊椎,旋即作怪的小手被抓住。他们一块儿走进门内。
小小的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尽管背对着他们,海姆达尔还是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摄人的魄力。
斯诺摇摇头,看起来很无奈。
“别用参加葬礼的表情面对我,我容许你有一分钟的改正时间。”硬邦邦的平板声线没有半点友善情绪,听上去更像某种宣判。说这话时,那男人甚至没有回头。
海姆达尔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斯诺却表现得镇定自若。他拉着海姆达尔大步上前道,“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大哥?”
男人坐直身子,并转过头来。
那是一双野心家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锐利的锋芒蕴含其中。他长得与斯诺极其相像,更为棱角分明。他的五官融汇了北欧民族的独特魅力,自信而张扬。就连本该柔软的姜黄色发丝都根根透着硬朗。两鬓的雪发稍稍弭除了周身的戾气,凭添一份通达和睿智。
这就是隆梅尔·斯图鲁松?海姆达尔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男人好整以暇地交叠双腿,上好的长袍布料传出一阵窸窣摩擦声,明明该是全身放松的休憩时刻,却形同一只枕戈待旦的猛兽:“我来参加国际魔法师联合会成员国的定期会议。刚抵达魔法指挥部地下五层,这些喜欢寒暄的英国人就一拥而上地谈论天气,我很直接的告诉他们,我对这个国家是否会被大风刮跑一点兴趣也没有。你猜后来怎么着,他们竟然喋喋不休地建议我应该让儿子留在英国就读霍格沃茨。”那双冷硬目光慢慢从海姆达尔身上滑开,他续道,“为此我甚至赞扬了自己,竟然还有办法赶到这破地方来询问你。我的弟弟。或许你能替我挽救一下濒临崩溃的思维能力?”
海姆达尔充满敬畏地瞪大眼,心道:这位“爸爸”绝对是个不能得罪的强硬派。在他面前,二十七岁的成年人像个耍弄恶作剧却被当场抓到小辫子的顽童一样俯首贴耳。
“这是海姆达尔,”斯诺把男孩推到风口浪尖。“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小名里格。”
“你在愚弄我么?”
“别这么‘幽默’,隆梅尔,他是艾薇的儿子。”
“艾薇?艾薇·马尔福?”
“很高兴你还记得她。照顾这个孩子源于她临终前的托付。由于父亲已经去世,所以她寄的信函辗转多日才落到我手里。遗憾的是等我收到信时她已经不在了。”
隆梅尔陡然蹙紧眉头,看起来很震惊。也许这和他当初的设想出入甚大。
“隆梅尔,里格需要一个身份。对我们家来说,提供一个能让他在魔法界安身立命的机会并不困难,前提是现任当家的决定。”
“我的决定?”隆梅尔仰起脸,似笑非笑地说:“需要再重复一遍我来此的原因吗?”
斯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如果不同意,我是不是就成了故意刁难年轻人的老混蛋?!”隆梅尔自嘲一笑,朝男孩勾了勾手指。“过来见见你老子,便宜儿子。”
海姆达尔被动地走过去,任“老子”对他拽拽拉拉、又捏又揉,表现得十分逆来顺受。就在他怀疑“老子”是否想从他身上扯下点什么时,所有折腾停止了。
“挺好,”隆梅尔说:“该在的都在。”
海姆达尔冷汗涟涟。
“小子今年几岁?”
“十岁。”
“明年就该上学啦。”隆梅尔挑眉看向弟弟,“霍格沃茨?”
斯诺轻松摊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隆梅尔锐眸一眯,旋即对海姆达尔说:“我们家的人都毕业于德姆斯特朗,虽然外界对它褒贬不一,我倒是觉得挺好。”继而邪气一笑,“你会发现,他们教的东西非常实用。”
二人没有注意到,某位“叔叔”脸色丕变。
海姆达尔耸耸肩,“我无所谓,去哪儿都一样。”
斯图鲁松当家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温暖笑容。这使他看来年轻了许多。
“隆梅尔……”斯诺欲言又止。
老谋深算的当家知道他装不下去了,却不理不睬继续循循善诱,“我的儿子当然应该跟我住在一起。”
“他应该留在英国!”
“为什么?”父子俩异口同声。
某叔叔为此气的牙根痒痒。又不是真父子,有必要搞得这么默契吗?
“他的朋友都在英国。”
“这根本不成问题。况且连麻瓜都说了,人类已经进入了信息时代。年轻人应该多出去走走,到各个地方认识更多的人,宽阔眼界增长见识。”
“他生在英国长在英国,别的地方恐怕难以适应,尤其是冷得要命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
“你在说你自己吗?”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