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好听罢了。
那嬷嬷倒也还算是好说话,往后退了一步屈身低头:“奴婢姓杜,娘娘若是不嫌弃唤老奴一声杜嬷嬷,”屋子门口的雪已经被扫走,此时偶尔从空中飘来一两片雪花:“晚上冷,娘娘还是进来。”
青白色的马车里传出一道咳嗽的声音,没一会就见棉雾扶着人出来了,那人身姿窈窕,杨柳细腰,脸上蒙着一层面纱,只路出一双眼睛出来。
光就那双眼睛,美目流盼,一眼就知那必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杜嬷嬷的眼睛在那路出来的一截颈脖上,目光沉了沉侧着身子让开了:“娘娘往里请。”
——
行宫
温知许坐在软榻上,杜嬷嬷刚送进来一个火盆,照的整个屋子都暖和了起来。
“主子,”棉雾将随身带的行礼放下,包裹很小,里面就一些换洗的衣裳跟银两,首饰什么的一样都没带来:“还冷不冷?”
温知许的双手放在火盆上,烧红的碳火照的人身子立马暖了起来,她摇摇头:“倒是不冷。”
马车上坐了一天,如何不冷?
棉雾上前捧了杯茶水送过去,小声问:“肚子里的小主子有没有踢你?”这话一说出来,温知许的眉眼都温和了下来,她低头看了看平坦的肚子,伸手在上摸了一把,嗓音温柔如水:“没,今天他倒是乖巧的很。”
棉雾那张没甚表情的脸上路出一瞬间满意的表情。
她将东西放下,往床榻便走去,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就连床榻上也同样整洁。
棉雾忽然道:“主子,您为何选择要来行宫?”
满行宫的人都是帝王的眼睛,肚子大了欺君之罪压根儿瞒不住。
温知许听闻垂下眼睛,满不在乎:“若是瞒不住的话,那便不瞒了。”
“主子!”生死有关的事情岂能这样开玩笑?
“你啊,是越来越像似云了。”说到似云,两人的嘴角都僵硬下来,棉雾躲开目光,眼圈儿偷偷红了。
再抬头就听见主子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去睡。”
棉雾点点头往门口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转过身,就见主子站在那,昏黄的烛光一闪而逝,那双眼睛的情绪深邃诡异让她看不太懂。
棉雾看了一眼不敢再瞧,低头吱嘎一声关上了门。
——
翌日
杜嬷嬷带着行宫里的嬷嬷丫头一起过来,行宫上下一共三位嬷嬷,其余的都是些半大不小丫鬟与洒扫的太监。
棉雾站在屋子面前,双手放在胸前一股主子身边大宫女的做派:“昨个主子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还没醒,若是有什么事会吩咐奴婢与杜嬷嬷说,各位还是回去。
杜嬷嬷站在左边,见状低头就要下去,倒是站在中央那位一脸富态嬷嬷双眼泛光:“姑娘,老奴们一早就过来了,就是想见见这宫里出来的娘娘是个什么模样。”她笑眯眯的扯着嘴,脸上的肉都挤到了一起。
“放肆!”棉雾面无表情的呵斥了一声:“主子是宫中的贵人娘娘,岂是你说见就见。”棉雾跟在温知许身后的时间不短,何况在那深宫里什么没见过?
怎么会怕区区一个行宫的嬷嬷。
满脸富态的嬷嬷何时见过这种阵仗?被吓得脸上的肉都抖了抖,圆润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身后站着的小丫鬟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你……”富嬷嬷转过头怒斥,棉雾一来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富嬷嬷气的牙齿都在咬。
“不过是个被万岁爷厌弃的的妃子,在我们这耍什么威风。”富嬷嬷冷哼了一声,竟当着棉雾的面转头就走。
行宫里的丫鬟们都是站队的,见主事的嬷嬷走了,竟有一部分也跟着那嬷嬷走。
棉雾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富嬷嬷往外走,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剩下的人大声道:“温嫔娘娘身子不好,奉命在行宫休养,接下来这段时间怕是要麻烦各位了。”
她态度虽强硬但却温和有礼,剩下的两名嬷嬷与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最后还是杜嬷嬷上前,温声道:“姑娘客气了,娘娘住在行宫是我等的福气。”
既有人带了头,剩下的人就好管教了。
棉雾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香囊,一人发了一颗碎银子,她特意挑了颗最大的塞进杜嬷嬷的手中:“赶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一点银子就当是见面礼了。”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众人面上都是一脸喜气洋洋。
没过多久,新来的主子给各位一人发了一颗银子的事情就传遍了,刚刚带头走那位富嬷嬷听闻,脸上又青又白。
还没等她站起来冲过去要个说法,忽然有人进来喊:“嬷嬷……嬷嬷。”
富嬷嬷一巴掌甩在她头上,“什么事这般慌慌张张的?”
小丫鬟瞪大了双眼,显然是被惊的不轻:“嬷嬷……外面来了,”她咽了咽口水:“来了不少宫里的人。”
时隔一天,宫里来选旨的太监总算是到了。
李德全坐在马车上,颠簸了一上午人浑身冰冷,就算是车内有碳火,可也架不住这漫天的大雪。
他身上藏着圣旨,刚伸出手烤烤火就听见外面有动静,吓得他还以为是温嫔娘娘来了,急忙的撩开车帘走下去。
见着的却不是温嫔娘娘,而是一富态的嬷嬷。
富嬷嬷见李德全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侍卫与太监,身上披着黑皮斗篷一瞧就是富贵人:“贵人可是宫里来的,贵人好,贵人好。”
李德全是什么人,常年跟在万岁爷身后,就算是阿哥娘娘们也得给他两分薄面,见状眼神都没往那嬷嬷身上瞧,眼睛往她身后看。
等了许久,直到行宫上下的人都来了,昨个新来的祖宗还没个动静。
李德全不敢抱怨,只笑着脸让人过去催,可派去的人就连温主子面都没见着,眼看着天色晚了,再不宣旨的话晚上就回不了宫。
李德全没法子,只能亲自拿着圣旨到了温主子住着的殿外门口。
屋子里,棉雾见主子在绣花,主子的绣活向来不好,进宫之后基本上没碰过针线,如今倒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穿针引线了起来。
李德全的声音在外响起,棉雾跟着冷笑了一声,万岁爷的心思可当真难猜,走的时候一脸无情是他,如今才刚来又立刻下旨的人又是他。
男人果然最不可信。
棉雾想完,低头看着主子:“主子,您说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万岁爷金口玉言,让您出来接旨。”李德全隔着一道门,在外面喊。
温知许却连眼神都没赏他一个,任由他在外面喊。手里的针又绣错了位置,她一边拆开一道冷冷道:“谁知道。”
李德全不敢得罪这位祖宗,站在外面好话都说尽了,直到他喊得喉咙都快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