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的时候也是十七岁。”露西说。
艾西的妈妈很少说起过去的事。
“结婚之后两年你就出生了。你父亲和我年纪相当,结婚的时候不过刚刚成年。”她收回视线,双手插在口袋里,用平静的口吻说,“在那之前,我本来打算一辈子不结婚,更不要提生育。”
这事艾西早就听说过,爸爸很多次骄傲地说,他是用真诚打动了她妈妈。
而姑姑玛丽口中的版本,“真诚”要换成“死缠烂打”。
卡玛也提到过这件事,身为一个半魅魔,她和亚当斯家的关系不算差,但依旧很反对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亚当斯家的女人——“那女人根本不爱你,她只会拿你去做实验”。
“我一直不希望你太早结婚,在成年后,起码还要等上叁四年,直到足够成熟为止。”露西说,“哪怕是选择不结婚,人生除了婚姻以外,本还有许多其他事。”
“妈妈,你后悔嫁给我爸爸吗?”
“不,一点也不,我很爱他。”露西看向女儿,“对你也是,艾西,我一直非常高兴能够生下你。”
“我们给你取名叫‘艾西’,希望你不再被魅魔或是亚当斯的血统束缚,过上自由的生活,甚至是成为教廷的修女或神官也好,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所以即使他们并非教徒,也为女儿起名‘神的誓约’。
“我不希望你和那个教廷的圣子搅在一起。”隔着白茫茫的雾气,露西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过去一年,艾西都在旅途中东奔西跑,看起来长大了不少,“但既然你喜欢他,我没有办法阻止你。”
至少那位圣子能为之献上生命。
艾西的眼睛亮起来:“你同意了?”
露西很想叹气,但她还是接着说:“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我建议你接受教皇的邀请。”
“可那样就得一直留在圣都。”
“自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露西说,“留在权力的核心,你们才有真正的自由可言,不然永远都得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不仅是你们,和你有关的任何人都一样。历史无数次证明了,曾经拥有过权力而又将那权力完全抛弃的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我妈妈是这么说的。”艾西说。
莫尔的腿好得差不多,已不再需要轮椅。从外表看他已经完全康复如初。
不过医生说他的内伤依旧严重。那些伤只能等待它们缓慢地自我修复。
“我是不是连累你了。”艾西问。
本来莫尔只要安心当他的圣子就够了,哪怕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差点堕落为魔物,甚至将教廷的戒律尽数打破,教皇也依旧指定他为继承人。
她仍然不明白。莫尔想。从来不存在拖累,教皇说不准很高兴她的出现。
“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酒窖。”他忽然说起。
艾西果然好奇起来:“神殿也有酒窖?”
教廷不禁止饮酒,但禁止酗酒和烈酒。圣餐礼上被允许使用的只有不容易使人喝醉的新酿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