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紧接着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魅魔了,干过那种事后说不定会怀孕。
她掀开被子,观察自己的腹部,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睡裙柔顺地贴在平坦的小腹上。只是这样一低头,就能看见衣领边上不堪忍睹的痕迹,拉开领口往里面看,更是惨不忍睹。
她心虚地把衣领拉高。
现在无论谁看都知道她和人上过床。这里可是神殿,外头都是修女、神官,以及教廷里尊贵的大人物,甚至还有她妈妈。
她完全没脸见人了。
艾西试图下床去找件包裹严实的衣服,由于高估自己的体力,她从床上栽倒,脸先着地,以一个狼狈的姿势跌落在地毯上。
双腿像煮烂的面条似的,晃晃悠悠地就是支撑不住身体。
莫尔进来时便看到艾西别扭地趴在地上,他走过去,把人抱起来,放回床上。
艾西的头发乱糟糟的,她抬起头,注意到莫尔的穿着和往常不同的、繁复而洁白的衣袍,少有修饰的白袍层迭庄重,像是刚刚出席完隆重的典礼。
“你去哪了?”她好奇地问。
“去觐见教皇,教廷正在商议该对我施加怎样的处罚。”
尽管他语气寻常得像谈论天气,艾西仍是感到不安,她亲眼见过神殿的地牢是如何压抑阴森,拉着他的袖子继续问:“他们要给你什么样的惩罚?不会又让你去受刑——你的伤本来就没好。”
“教廷的确对我十分失望,但不至于叫我死,也不至于让我残废。”莫尔握住她的手指,“施刑会定在我完全康复后。”
艾西咬了咬下唇。
面对这种事,她的确什么办法也没有。她既不会魔法也不会别的,甚至连劝说莫尔和自己逃跑都不行——教廷依旧能找到她的家人。
“很担心?”莫尔问。
“有一点……不过,教皇都说了你是他的继承人,我想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艾西说,她忧心忡忡地,用那双棕色中泛着一点红的眼睛望着他,“喂,莫尔,你不会觉得疼吗?那些刑罚,那些训练,还有其他的。”
疼痛么……莫尔想,他当然能够感知。
痛觉是对灵魂的灼烧,人们认为疼痛是让灵魂接近神明的捷径,《圣典》叁分之一的篇幅都被用来描述种种苦修苦刑。
他早已习惯而已。
“曾经有人教我,在受刑时一直默念《圣典》的经文,就不会再察觉到痛楚。”莫尔在她身边坐下,天鹅绒的床垫随之凹陷下去,“背诵经文通常效果不佳,想着其他事更能转移注意力。”
“什么事?”
莫尔没有回答,而是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我带了药回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艾西上前抢夺瓶子:“我自己来就好!”
由于四肢无力,她栽倒在对方怀里。莫尔圈住她的腰,哪怕看不见艾西也知道他此刻是一副怎样假意正直又促狭的神情:“需要我去叫修女来帮忙吗?”
“不要。”艾西靠着他胸膛的脸红了。
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