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少男少女回应道。
大家悄悄议论少男少女是大院的孩子,李谣笑了笑,没有接他们的话。
骆谦听到李谣和少男少女的对话,他快速填饱肚子,到前院叫李谣到店里接待少男好女,他接替李谣的活。
李谣进店接待少男少女,七人挑选了各自心仪的书桌,付了定金,留下住址,跟李谣约定后天送货,他们便离开。
扎马尾的女孩刚买了几个竹子编的筐子,她觉得红的、青的萝卜摆到筐子里,特别有乡村独有的宁静的气息。她喊伙伴们回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挑选大小不一的萝卜,叫李谣给她算钱。
四分钱一斤萝卜,李谣估了一下重量,问女孩要2毛钱。
女孩付了钱,把萝卜放进车篮子里,骑车离开。
李谣盯着一毛钱,眯眼笑了笑。
骆谦笑着摇头,把记账本放到李谣手中,李谣提笔刷刷记下卖了五斤萝卜,收益两毛钱。
大伙儿都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就是李谣和骆谦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们继续卖菜,跟昨天一样,他们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半。
大家都在李谣家吃了饭才回去睡觉。
第066章
翌日。
地上的稻草又乱又脏, 骆谦拿叉子叉走稻草,拿大扫帚扫掉地上的稻草屑和烂菜叶子, 又拎水冲水泥地板。
今天拉四趟就能拉完地里的菜, 任务很轻松,余本顺五人六点才走。
水泥地板干了,李谣带她找的六个帮手抱稻草铺到水泥地板上。
此时上午九点。
昨天傍晚, 骆谦麻烦老乡们转告同乡如果他们要买菜, 明天九点过来,明天再卖最后一天他家就不卖菜了。今天老乡们掐着点过来,到这里一看,菜还没有拉回来。
“咋回事, 不卖菜了吗?”这些老乡都是先前说他们不买萝卜、洋白菜,他们就爱吃雪里红腌的老咸菜。当同村人买了几麻袋萝卜、洋白菜,几捆萝卜叶子,他们心里有些不得劲, 当同村人说幸福家具厂老板说只卖明天一天, 以后就不卖了,他们忽地产生一种念头, 那就是他们不买一点萝卜叶子洋白菜,就吃了大亏。
所以还没有买菜的人合计几家拉一辆架车过来买菜。
谁承想都这个点了,幸福家具厂门口还没有菜。
他们急得带着鼻音说:“你们不能这么干, 说好了还卖今天一天。”
“卖,肯定卖, 麻烦你们再等等。”骆谦站在高处大喊。
老乡们又等了半个小时, 还不见拖拉机的影子, 他们交头接耳谈话, 气氛愈发的浮躁。
“突突突——”
再也没有什么声音比拖拉机声音更加悦耳动听。
余本顺五人回来, 受到老乡们热烈欢迎。
菜还没有卸完,老乡们争先恐后往麻袋、化肥袋里拾菜,李谣担心老乡们因为争抢菜发生口角,甚至打架,她找余占贤,余占贤听懂了李谣的意思,他在大喇叭里喊话:“……还有15车菜,后面的菜更加好,萝卜各个水灵灵、胖乎乎,萝卜叶子每一捆嫩的能掐出水,洋白菜各个有大伙儿的脑袋大……”
李谣回到店门口,发现老乡们边捡菜边和同乡说话,还有不少老乡站在路边聊天。
李谣:“!!!”
骆谦鹤立鸡群,按理说她一眼就能找到骆谦,可是她转了两圈都没有找到骆谦。
李谣打算到后院找骆谦,骆清川喊她过去记账。
“来了。”李谣从单肩挎包里掏出记账本和铅笔,跑过去记账。
骆谦和余本顺从后院出来,他看见李谣数萝卜叶子的捆数,笑着和老乡说话,骆谦收回视线,朝骆筠文招手。
骆筠文哒哒哒跑过来,抬头看他爸爸。
“你跟妈妈说爸爸下乡拉菜去了,顺便回家看望你大爷爷,你大爷爷……”骆谦揉骆筠文毛茸茸的头发,“老惨咯,等爸爸回来再和你们详说。”
骆筠文小鸡啄米点头。
余红武在坝坡上拉洋白菜,并不清楚大南头发生了什么事情。骆谦让余红武留下来,他开拖拉机回村。
骆谦让余本顺带余和平到坝坡上拉洋白菜,他带另外两个人到大南头。
通向地里的大路上出现一个草棚子。
路边、地头占满了村民,都在指指点点草棚子里面的人。
“骆清海,你也不要脸了。”
“吴大蔫、孙老四是老光棍,他俩无儿无女,就算不要脸,也拖累不了其他人,但你呢,你有儿有女有孙子,你做了这种不要脸的事,你让他们怎么抬头做人。”
“你继续糊涂下去,以后你儿子不愿意养你,咱们拍手叫好。”……
骆清海坐起来挠头,他还指望本家人帮忙劝儿子养他,本家人不替他说话可咋怎。
孙老四给吴大蔫使一个眼神,吴大蔫横躺在稻草上,翘着二郎腿说:“清海,有了钱,你儿子媳妇主动跟你和好,你就是一家之主,但是你没钱,你跪下来求他们,他们最后跟你和好,你信不信他们不给你好脸色看,你就是他们的孙子。”
孙老四闻言躺下,脑袋枕着双手:“这年头,没人关心你怎么弄到的钱,只关心你有多少钱。你腰包鼓了起来,你信不信这些说你不好的人都巴结你,舔着你。”他拿余光瞥骆清海,见骆清海锁眉沉思,他啧啧笑说,“你侄子骆二四名声不照气,他今年发大财,名声呼呼好起来了,没有人说他不好,都说他好。”
骆清海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这个理。
“他们到隔壁村借道,到地里拉菜,他们不走这里,咱咋和骆二四、骆清亮、骆言峰、骆清喜谈合作?”骆清海发愁。
“到隔壁村借道,他们得多走十二三里地,费柴油又费时间,他们坚持不了几天,肯定乖乖找我们谈合作。”吴大蔫得意说。
“突突突——”
三人听到拖拉机声音,就在正前方,三人欣喜若狂钻出草棚子,手拉手站成一排,大声吆喝:“给我站住。我跟你们说,你们想要从这里过去,就要扒掉咱仨的家,你们要给咱仨一点补偿吧,咱要的不多,给咱仨每人一成的利,月月给……”
骆谦握住挡位控制把上下动两下,车速没减,反而加快不少。
骆清海定眼一看,冲在最前面的人是骆谦。他吞咽口水,死撑着才没跑。
拖拉机离三人还有五米,骆谦依旧没有减速。
“清海,我去撒泡尿,你顶住了啊。”孙老四掉头撒腿就跑,他转头一看,拖拉机就在他屁股后面,他想也没想跳沟里。
吴大蔫在孙老四逃窜的瞬间就跳沟里。
骆清海在生死关头,突破速度极限跳沟里。
机头撞翻草棚子,稻草、芦苇、木柱子四处飞溅。
大伙儿辨认出第一辆拖拉机是骆谦开的,早早的飞奔到地里。拖拉机撞飞草棚子,他们以为拖拉机会翻进沟里,大声尖叫。
然而,骆谦稳稳地开着拖拉机走远。
另外两个小伙子崇拜地看着飞驰的拖拉机,兴奋地开拖拉机追骆谦。
三人脸色青又白,大脑一片空白,半晌,他们回过神,想爬上岸,才发现他们四肢酸软无力,牙齿上下磕碰:“拉、拉拉、我我我上——去!”
没有一个人理他仨。
他们到骆谦家地里找骆谦说话。
骆谦正在问骆小龙他大伯咋这么不要脸,骆小龙告诉骆谦:“李正叔、你哥、骆言强起哄,又加上吴大蔫、孙老四能忽悠,再加上大伯现在用屁股想事情,就整出了这些事。”
“我要是堂哥堂嫂,就算分家又咋样,照样把他撵到坝坡上。他不是喜欢住草棚子嘛,满足他,让他捡捡弄弄大路上的木柱子、稻草、芦苇到坝坡上搭草棚子。”骆谦注意到有人过来,他故意扯嗓子喊。
骆小龙却认真思考,他大伯脑袋和屁股调换了位置,做事越发没有长辈样子,把他大伯弄到坝坡上住,让他大伯反思一下也好。
其他人听了骆谦说的话,打算到骆清海儿子、儿媳面前学话。
“你这小子太冲动了。”本家阿伯后怕说,“还好那三个混球知道跳沟,如果他们不跳沟,往后面跑,被你撞飞了,他们非赖你一辈子。”
其他人闻言拍胸口点头:“你下回不能这么冲动,有啥事情,咱慢慢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上万部免费看。解决。”
“骆清海是我亲大伯,他想要一成利,我愿意给。但是吧,我都没给我亲爹亲娘亲哥一成利,猛地一下给他一成利,肯定会招惹到闲话。我开拖拉机回来的路上就在琢磨,”骆谦拍大腿嘿一声,“还真被我琢磨出来了,我撞伤我大伯,我大伯没有办法自己照顾自己,我给他一成利,你们也不会说我闲话,”他啧啧感慨,“多好呀。”
大伙儿心里清楚骆谦被骆清海气昏了,说的都是气话。
骆谦三个哥哥趴在沟藩上,竖起耳朵听一群人在地里说什么。
骆言木莫名打了一个冷战:“咱家老四心真狠,看来还得老娘出面。”
他可不想他拿到了一成利,他的胳膊、腿全废。
骆二林沿着沟藩逃走。
骆三森一阵后怕,幸亏他没有跟骆清海、吴大蔫、孙老四合作,否则他绝对被拖拉机撞飞,肠子和屎崩的到处都是。
他为什么这么笃定他避不开拖拉机,因为他光看他家老四撞人,他就动弹不了了。
“大、大哥,你、你架着我回去。”骆三森结巴说。
“我腿软,自己走回家都够呛,你还是自己走回去吧。”骆言木弓腰跑。
沟里的骆清海、吴大蔫、孙老四看到骆二林、骆言木,狂喜喊:“拉、拉我上去。”
“我跟你仨说,咱家老四真的想要你们的胳膊和腿。”说完,骆二林撒腿就跑。
骆言木神神秘秘说:“我跟你们说实话,当年骆二四砸了我家所有木制家具,我就知道骆二四脑子有病,他有大病,他发起疯来,啥都不顾,所以你仨还是待在沟里安全。”
骆清海眼睛发直,嘴唇抖个不停:“他整天笑嘻嘻,其实他脑子真的不太正常。哪个正常人不减速反而加速?他就不怕撞死人?他就不怕拖拉机不听使唤翻进沟里,砸死他自己?”
吴大蔫、孙老四崩溃鬼哭狼嚎。
他俩一个在吴郢、一个在孙庄横着走,没有一个人敢跟他俩横,大家都知道逼急了他俩,他俩真的能干出逮到一个人钻柴火堆的事情,他们才不管是幼是老呢,大不了到牢管所蹲半年呗,他们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他们要是知道骆二四脑子有病,他们就跑到那三家地头的大路上搭草棚子,绝对不会在这里搭草棚子。
“我走了。”骆言木听到拖拉机声,跑的比兔子还快,转眼间就没了人影。
骆谦吹口哨过去。
三人仰头,沟好深,沟藩的草枯了,车轱辘碾过枯草,庞大的拖拉机倾斜,车的阴影扑向他仨。
“啊——!!!”三人喉咙里的小肉球疯狂振动。
骆谦勾了勾唇角,转动车扶手,拖拉机行驶在大路中间。
快到村尾,骆谦遇到了骆清亮,他抬起胳膊挥手,示意后面的人减速,他也慢慢减速。
镇上派出所的公安说他们只能帮忙调解,没有权力强行带走三个混球,骆清亮失望回来。他在洋车上绑了一个锄头,到大南头吓唬三人。
“三伯,好呀。”骆谦爽朗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