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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1

作品:女商(大清药wan) 作者:南方赤火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意思是:要不要来享受一投喂人类幼崽的乐趣?

    林玉婵才没那无聊呢。她注意到——

    “怎……了那多孩子?”

    第137章

    在孤的嬉闹声中, 德肋撒嬷嬷把林玉婵拉到一边,悄声说:“您有所不知。教会在青浦和奉贤又办了两家孤院,几天就收了百来个小囡小孩, 经费却只添五成。没办法, 只让他早点从学校结业, 八岁以上的,都送到教友家抚养……”

    林玉婵皱眉。

    她也知道, 教士来华之初, 没条件办孤院时,就是靠教友家庭抚养弃婴。小时候给一点营养费。长大了, 寄养的小孩也帮忙做点家务, 或者门挣点钱。名为养子养女,其实也相当于半个仆人。

    没办法。毕竟这些弃婴都是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活着就感谢上帝。至于人生质量如何, 那是次要考虑的问题。

    后来经费足了, 才办起孤院、教会学校,教他安身立命的手艺, 把数天资聪颖的孩子培养成教士和修女。

    如又缺钱, 看来是走回了“寄养家庭”的老路。

    林玉婵淡淡地问:“那, 八岁以上就不读书了?”

    德肋撒嬷嬷揉着眼角皱纹, 哀声叹气:“请教师也要花钱呀!读到十几岁有什用!男孩子,认两个字得了, 女孩子就学学针黹女工, 将来也好养活己。办慈善也不把己饿死呀!——对了,小弗洛伦斯转月就周岁了, 教士说,也要考虑给她找个寄养的人家。我不放心哪, 这孩子三天两头生病,别人未必养得好呢。”

    苏敏官被一群孩子围着发糖,宛如圣诞老人。忽然,他微微抬头,警告地看了林玉婵一眼。

    ——这修女又在哄你捐款了。

    林玉婵轻微点点头。这她还是看来的。

    但她也知道,德肋撒嬷嬷虽然三句话不离钱字,看似很市侩,但内心还是善念居多——不然也不会家做修女。林玉婵平日给她包的红包,她也都是多半拿来给孩子添营养,半己留着改善伙食。在林玉婵看来,已经算是忠于职守。

    教会内部也有贪污浪费,林玉婵心里清楚,人都有贪婪本性,无法杜绝。

    只要在她接受的底线之内,只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比起大清官办慈幼局,教会这里还算清廉。

    但德肋撒嬷嬷一介本地修女,绝没有胆量和力,侵吞大笔教会经费。

    而孤院现状艰难,也是肉眼见的明显。

    叮铃铃,厨房开饭。德肋撒嬷嬷连忙告罪:“我去忙了。”

    孩子把麦芽糖进嘴里,欢呼着冲进厨房。

    一大桶掺玉米面的杂粥,德肋撒嬷嬷指挥厨娘给孩子分,粥上点缀咸菜和肉末。郭氏盛了小碗粥,抱过林翡伦,用小勺慢慢喂。

    也许是天有麦芽糖垫肚,孩子没有像以往似的狼吞虎咽。桶里的粥剩了个厚底。

    德肋撒嬷嬷这才和保姆、厨娘一起,瓜分了剩的粥,也吃得稀里呼噜,一边吃一边往嘴里怼咸菜,每人吃了个肚圆。

    林玉婵拉拉苏敏官袖子,示意他观察。

    孩子吃什

    ,她吃什。

    这个吃粥的流程显然已成习惯,不是演来的。

    苏敏官嘴角一挑,眼神指着一个橱柜。

    林玉婵悄悄打开一条缝,里面放着廉价的茶和卤味。

    ……好吧。工作人员还是比孩子吃得好一点。但也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她叫来德肋撒嬷嬷,数十块银元,放进捐款箱,算是补上了她此前几个月断掉的捐赠,然后要来收据。

    “我会找机会替你呼吁捐款。翡伦暂时留在孤院,由她熟悉的人照顾。不要送到别人家去。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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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孤院大门,走两条街,就看到了徐汇英美茶号,林玉婵的资深合作伙伴。

    苏敏官笑道:“不去打个招呼?”

    林玉婵冷淡地说:“不去。”

    看看他疑惑的眼神,想起他现在是己大股东,商铺运营得跟他公开透明,起码大事不瞒着。

    她指指茶号对面的小笼包馆子。

    以前常和毛顺娘来这里打牙祭,已经是此处熟客。但近半年毛顺娘回了家,那小二又健忘,打量好一阵子,才认林玉婵来。

    “林姑娘!里面请。这位老爷……嘿嘿,也里面请。”

    压根不记得苏敏官也在这里吃过。

    林玉婵熟练地吸溜小笼包的汤汁,眼神指指对面。

    “太飘了。那个掌柜的现在不把我放眼里。”她低声说,“我辛辛苦苦给他培训的师傅,他居然优先派给别的客用!”

    徐汇茶号如鸟枪换炮,所有的师傅被林玉婵培训一遍,炒茶技术不说突飞猛进,起码操作程序大大规范。林玉婵注意到,徐汇茶号这一年的价格手册已经换了两次,悄悄提价三成,依然生意兴隆,回头客无数。

    而林玉婵所在的博雅公司,已经从“唯一的大客”沦落成“众多客之一”。有时候去谈点事,毛掌柜也不露面,让伙计来。

    林玉婵倒不介意怠慢。毕竟做生意就是这样,甲方乙方够双赢,才是健康的发展路线。

    当初容闳失踪,她毛茶断供、手忙脚乱的当,为了寻替代,只借徐汇茶号的渠道,进一批别处的毛茶。由于要得急,被毛掌柜小小敲了一笔。

    在其位忠其事。林玉婵对此也没太大怨言。人品守恒,哪总是她压过别人呢。

    博雅重开之后,林玉婵再来签炒茶单子,点名要几个手艺高超的老师傅,毛掌柜居然不给,吞吞吐吐说,人家回乡去了。

    分给她几个新学徒,还得重新培训,从识别温度计刻度开始。

    ……

    “冤大头也不是这当的!”

    林玉婵最后悲愤地总结,狠狠咬破最后一个小笼包。

    苏敏官一直笑看着她吃。这姑娘技巧不错,一滴汤汁不洒,让他看得很是赏心悦目。

    看来平日没来这里练。

    “哦,这才是拐我来徐汇的目的。”他假装恍然大悟,抿嘴笑着,“好啦。我给你去敲打一。哎,这股东当得也不省心哪。”

    乎意料,林玉婵摇摇头。

    “我不想仗别人势。”她说,“况且敲打一

    ,管用多久?”

    还是那要强。苏敏官笑看她一眼,待要再给她馊主意,蓦地脑海里闪过“钱色交易”个字,微微脸热。

    他咳嗽一声,摆谱:“你打算怎办?我是三成股东,我有权知晓。”

    林玉婵沉吟许久,慢慢说:“我想……管你借样东西。”

    “什?”

    她有些紧张地一笑,倒转筷子,柄端轻轻点在他的掌心。

    “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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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周后。

    “徐汇茶号”的大门扇上,双铜钱标志依旧挂着,表明己所属的势力范围。

    近来会务繁多,天地会和周边帮派偶有碰撞,船行浦东时,和那里的清帮残余据说也起了摩擦,差点招来官府。

    苏敏官决定提高会费。商铺会员每年银元一块,个人费用增加到两角。相比以前的楚南云,依旧是白菜价,服务质量全上海滩最佳。因此大家纷纷愉快续约。

    林玉婵推开那扇门。

    伙计都认识她,连忙拱手。

    还没等林玉婵开,毛掌柜顶着个光脑壳,从后堂小步跑来,遣走伙计。

    “姑娘,”毛掌柜居然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微微垂的眼角气哼哼地绷紧,质问道,“敝号与姑娘合作经年,小人一直以诚相待,不曾欺瞒;姑娘却为何要立阴阳合,把小人当猴耍?做生意讲究诚信为本,姑娘纵然是‘乡会’成员,日也得说清楚,再考虑继续合作的事吧!”

    林玉婵上来就被怼,一头雾水。

    不过经验告诉她,对于不明就里的指责,辩解就等于承认。万一人家是诈你呢?

    她没接这茬,微微一笑,怀里摸个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