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副打扮,小道士属于正规门派,穿的纳衣很少见到,脚上的麻鞋现如今几乎已经绝迹了。
“你看我干嘛?”
“问你话呐。”
金锋点上烟曼声说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小道士被金锋这话噎得不轻,哼了一声,却是站在小溪边伸长了脑袋好奇的瞅着金锋到底在干嘛。
“咦?”
“嗬!”
“做纳音泡水嘛。”
“神神鬼鬼的。我还以为在抓活宝。”
金锋神色轻动,嘴角上翘只顾自己抽烟,也不搭话。
小道士脸上有些风尘仆仆,脚下沾着不少的泥巴,四下里环顾一圈,用手扇扇自己的脸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捧起山泉水喝了两口。
白白嫩嫩的素手就算是没有阳光的映照也显得那么的刺眼。
“喂。你知道青城山的那片桃林在哪吗?”
“问你话呢。”
金锋端坐着守着雷焦木,过了半响才轻声说道:“你找那片桃林干什么?”
“要你管哦。我喜欢看桃花不行吗?”
小道士冲着金锋没好气的叱喝出声,那副样子跟王小白发病的时候很像。
金锋低垂眼皮曼声说道:“那片桃林的龙门碧霄洞宗祖师陈通微归隐青城山以后种的。”
“至今已经八百多年了。我说的,对不对?”
陈通微是丘处机的十八位弟子之一,也是他开辟了青城山的道场。
青城山原是道祖张道陵的道场。
到了元朝时期,正一式微,全真兴起。丘处机万里远赴大漠亲见铁木真,提出了止杀这个建议得到了铁木真的首肯。
丘处机又传了铁木真一些道家养身的术法继而被铁木真所欣喜接纳并崇拜。
元朝夺了天下,因为铁木真跟丘处机的关系全真教大兴,取代了正一成为天下道门统领,青城山也演变成了全真教的道场。
丘处机的龙门派也算是极大的一个大派,流传甚广,很出了些大真人,威名远播。
那小道士听了金锋的话眼前顿时一亮,灵动有神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大声说道:“你带我去那地方啊,我给你报酬啊。”
“来来来,给你一个玉养着玩。”
边说,那小道士就从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玉块来举在手里。
金锋随意的一扫,禁不住眼角一跳。
那玉块也就拇指大一点,雕的是一个小玉兔,却是羊脂玉的黑皮玉兔。
看那玉兔的雕工金锋也是有些震惊,粗狂大气,刀刀到位,赫然是汉八刀的手法。
像这种汉代古玉现在价格非常惊人,仅次于高古玉。这个小玉兔又是罕见的羊脂玉带黑皮,包浆已经非常厚了,完全能看见荧光在流动。
那个小玉兔尾巴上的一溜黑皮更把小玉兔凸显得活灵活现。
千年红,万年黑。
这是说的和田玉的色皮。千年万年也只是一个时间长短的说法。
籽料成形时间的长短又直接决定了籽料的老熟度,就是行家所说的“老气”。
黑皮籽料总体的玉的糯性、细腻、油润程度属于最高等级的那种。
出手就是这么贵重的玩意,仅仅只是带路费,报酬那是相当高了。
就算是波恩征集精英去南极,所给的报酬也不过仅仅这块羊脂玉的三分之一。
现在,金锋只需要把这个小道士带到那片桃林去就能拿到报酬。
这可是真正的传世古玉,非其他古玉所能相提并论的。
不过,金锋却是对这个昂贵罕见的古玉不感兴趣,嘴里曼声说道:“都八百多年了,那片桃林已经毁了。去了也没用。新栽的桃树不过才三十多年。全是废柴。”
小道士听了金锋的话一下子站起来满脸的失望,大声叫着坏了坏了,完了完了之类的话,脸上失望透顶,狠狠的跺脚。
“这回彻底凉了。找不到老桃树,救不了师姐。师姐罗天玉箓斋蘸斗不过龙虎山,师姐就得嫁给**喜了。”
“都怪我,都怪我……”
“现在怎么办啊?青城山这里是最后的希望了。”
“完了,我该怎么办啊?”
小道士似乎涉世未深,也忘了隔墙有耳这句话,自己的自言自语全都被金锋听了个正着。
**喜?!
龙虎山!
罗天玉箓!
有意思!
耐心的等着小道士焦急的跺脚发泄半响之后,金锋坐在石头上,轻轻抄起一口清冽的山泉水簌簌口,轻声说道。
“罗天玉箓斋蘸不是十年才举行一次吗?上一次罗天玉箓才过了七年,怎么又要办了?”
“**喜是不是要掌道统了?”
小道士满是惊讶,好奇的看着金锋,圆圆的眼珠煞是好看。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一般人可都不知道的哦。你是……你也是真人?”
“你是哪个派的?”
道统里,真人那可是不简单了,相当于佛门的禅师,国外的主教。
金锋随意嗯了一声,微微昂头:“我是搬山派的。”
听见搬山派这三个字,小道士微微一怔,当即就露出严重的鄙夷和蔑视。
重重呸了金锋一口,大声叫道:“盗墓贼,搬山狗。下九流都算不上。”
跟着掰着白花花的指头一捏一掐一算,没好气叫道:“大年初二遇搬山,真是晦气。”
“呸呸呸。”
朝着三个地方吐了三口口水,小道士再不理会金锋转身就下山去了。
这时候,金锋轻声曼曼的说道:“茅山道士又有什么了不起,连老桃木剑都凑不出来一把。”
“我们搬山派虽然天天扒坟挖墓,好东西比你们茅山派多到哪儿去了。”
那小道士当即就中了招,回头又呸了一口,满脸的鄙视。
“你就别吹了好不?就算是墓里有东西,拿出来还能用得上不?”
“井底之蛙,你见过多大的天?”
“好好的做你的臭琴吧。相遇一场缘法,免费送你个卦。
“今天日子可相当不好,你注意下西方,下午三点别往西方凑。”
“你们搬山狗阴气重,小心撞煞,破大财,重了还得见血啦。”
嘴里说着这话,小道士哈哈笑起来:“算你运气好,不收你卦金了。”
说完这话,小道士得意洋洋搓了下鼻子,大步往前。
金锋也适时的开口说话了。
声音不缓不急,却是沉沉厚厚:“我确实是井底之蛙,不过,我见过的天可比你的大得多。”
小道士又停了下来冷笑说道:“你可别再吹了,就你这副德行,眉心带苦眼角带孝的,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祖坟山都没埋好,还敢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金锋丝毫不为所动,曼声说道:“我的命格命数不用你算我都知道。”
“就事论事。我见过五百年的老桃树,还是被三月春雷劈过你见过没有?”
小道士哈哈大笑起来:“五百年的老桃树还能活得下来?你在讲玄幻吧。”
“还是第一雷劈过的?你当是桃树精呐……”
“哈哈哈哈,可乐死我了。”
“乐死我了。你看看你自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长点心吧搬山狗……”
小道士一幅乐不可支的样子非常的开心,笑起来露出雪白的脖子,比起王小白更加的阴媚。
一边走,小道士一边笑不停,还不时回头看看金锋,更加的鄙视了。
金锋轻然闭眼自言自语的说道:“海外孤岛,老桃树长开,被春雷劈断却是因为土壤不同,死而不僵,活上个几百年那又有什么稀奇。”
“真是少见多怪。”
金锋的声音不大,却是如同闷雷,声声传进小道士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