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靴踩过院中灼灼的桃花花瓣,少年的手撩开垂落的纱帐,一张俏丽的容颜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宇文灏脚步停在床边,有那么一秒他屏住了呼吸,浓密卷翘的睫毛,挺翘秀气的鼻子,不上口脂也水润的嘴唇,他的小师妹就这么柔弱乖巧的躺在他的面前,如江南烟雨中养大的桃花美人一般,容颜灼灼。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日那个男人要将她的脸藏起来了。
少年深呼吸一口,将胸膛中砰砰的心跳声压下,他的脚向少女躺着的床边靠近一步,没走几步却又停下,临近成功,他的心里又泛起一丝踌躇,他现在这么做,师傅要是不同意怎么办,突然间他的眼神突然扫到了少女脖子后颈处一块浅浅的暗红,是一处不太明显的地方,见此印记,宇文灏的脑海中立刻勾勒出了男人趁着小师妹昏迷轻薄她的画面,一瞬间,怒火从他的胸口腾起。
少年不再犹豫,掀开少女身上盖着的被子,单手抄过她的腋下,一手环起她的腿弯,公主抱样式的将她抱起,娇体入怀,软软的发丝擦过他的下巴,娇艳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前,一股女子特有的馨香冲入他的鼻腔,手臂上尽是少女浅浅的重量,他的心跳再次加快了速度。
宇文灏控制自己不要多想,他端端正正抱着少女转身走出房门,当他的脚迈入小院时,突然一股风吹过,院外满树的桃花花瓣洋洋洒洒飘落下来,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挡住,少年只好手臂收紧将自己的头压下为怀中的少女挡住落红的“袭击”,头微垂之间,他的脸颊与怀中的少女的脸颊只隔微微一寸,两人甚至可以鼻息相闻,正当他觉得离得太近似乎冒犯到了怀中少女,正欲退开,只见少女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皮下的眼珠也在左右滑动几分,烟眉微皱,少年蓦然僵住了身体,连呼吸都放缓了。
花瓣还在静静地飘零,寂静的小院除了院中的两个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少年的心跳在他刻意放缓的呼吸声中跳的越发沉重,终于,他等到了让他放松的那一口气。只见少女微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卷翘的睫毛也不再颤动,眼皮下左右滑动的眼珠也归于了平静,因为,下一瞬,少女睁开了双眼。
琉璃般的眼睛自下而上抬了起来,中间蒙着一层水汽却又像坠满了星光,少年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然而少女却十分自然地抿嘴朝他朝了一笑,樱唇轻启:
“请问,你是我师兄吗?”
......
沉睡了四年的景筠突然间醒了的消息像飞鸟一般传到了太初界的每个角落,虽然整整齐齐算上刚醒的少女,整个太初界也只有五个人而已,人虽少,但是这里的每个人无一不期望她的早日醒来。
是故,在她睁开眼还没看够这里美丽的景色以抚慰她太久太久伸出黑暗之中的痛苦经历时,她的粑粑、侍女、“弟弟”已经在飞奔往她的桃林小院的路上了。
第一个到达的是疼爱她如亲妹妹的侍女半月,因为她原本就走得比较晚,在离开小院没多久就收到了宇文灏发出的传信蝶,她欣喜若狂咧着嘴角就马不停蹄往小院这里奔来,第二个达到小院的是她的“假爸爸”景清逸,男人一路上用着缥缈步法,从隔壁的山头别苑中过来,蓝色的衣袍上还带着阵阵的药香,男人见到他一反常态的摸了摸她的头对她慈爱的一笑,第叁位原本应该最先到达的男人却迟迟没有到来,等宇文兰再次狠狠压抑住身体中的血冲,看到飞到他身边停了好一会儿颜色都要黯淡的传信蝶后,他顾不住身体的不适,立马运起气朝少女所在的地方赶去。
然后,尽管他用了比平时多的十二分力气,到达小院的时候也已经快要去曲终人散了。
景清逸拉着少女问了一些话,再次仔细的替她看了看身体,在确认她如今只是身体虚了些其他没有什么事后,他才放下的心让景筠好好休息休息,男人走出房门却被等在门口多时的少年拉住了手。
“师傅,承安如今有一件急事要告知您,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少年垂着眼睛,似是想要掩盖自己目中的神色,但是手却是拉的紧。
景清逸眯了眯眼睛,淡淡道一句“好。”便随少年而去。
宇文兰回来的时候正是少年拉着景清逸说的激动地时候:
“师傅就是这样,承安在进到房中找小师妹的时候意外看到她的后颈处有那样一个红痕,结合几日前看到的场景,小师妹单独交给江蓠师兄照顾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啊!就算师傅觉得承安此番行为以下犯上,承安也恳请师傅多多为您自己的女儿着想啊。”
“放肆,你是在说为师不配为人父吗?阿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将她置于危险之中。你江蓠师兄的人品我自有定数,记得几日前为师就已经说过,他二人的事情叫你不要多管,几日过去是为师的话不管用了吗?”
“自然不是!可是师傅我是真的看见......”
多余的话宇文兰已经不愿再听,男人冷冷一笑,原来是这个蠢货趁他不在的时候胆敢觊觎他的筠儿,还试图离间他与景清逸两个,看来是嫌自己的命活的太长了,等他看完他的小姑娘,过会儿就来解决掉他。
男人无声无息的从院中穿过,脚步落地无声,竟没有一人察觉。
如果不是半月告诉她,景筠也想不到自己已经在床上躺了四年光景,虽然她的身体沉睡着,但实际上她的意识早已醒了许久,在她知道自己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后,她枯燥无味的生活终于迎来了一件名为”乐趣”的事情,在那以后的每一天,她都打起鸡血“窃听”这太初界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多数时候是她捡到的便宜“弟弟”江蓠在说,他不在的时候就是半月偷偷跑来她的床头跟她说心事聊八卦,景清逸也会隔一段时间就来替她诊脉,但是他的话不多,每次都是关于病情方面的话,她听着有些无聊。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听着八卦中过去,直到最近她终于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征兆,几天前还只是可以动动手指,到今天竟然直接醒了过来,景筠咬牙切齿,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但这个结果不得不归因于她那便宜“弟弟”,不,现在应该是“大师兄”的“辛勤劳作”,她一想到每天都在她身上肆意漫步的纤长手指,还有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浑身上下滚烫的温度,她的脸上就忍不住泛了红晕。
在这之前,她是真没想到原来这个初见面冷淡气息爆表的少年竟然长者长者歪成了这个样子,趁她昏睡就对她的身体肆意妄为,简直是流氓行径,她现在醒了,一定要叫景清逸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
少女恨恨的这样想着,突然房中烛火一下晃过,伴随着门板合拢的声音,一道迫人的气息就出现在她的身后。
还未转头去看,她那纤细的腰身已经被男人搂在了怀里,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景筠的耳边,她吓得僵住了身子,心跳跳的飞快,只听男人沉沉喟叹道:
“筠儿,我等了你四年,终于你还是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面对男人这样深情的告白,少女轻柔抚上他的脸颊,轻烟慢吐,说了一句“给我麻溜的滚开,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