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支着胳膊撑榻,意图站起来。历史上有许多八月成语,九月能行,三岁即会出口成章的神人,皇子皇女要过得好必得获得皇帝宠爱,要获得皇帝宠爱,不说三岁就能出口成章,至少得显得伶俐聪明,不能笨拙不堪。
学会走路,学会说话,都是她一稚子现在的必修课程。
小儿卖力,笨拙可爱。一抹淡笑化开了皇后平静的容色,她伸手托着夏侯沛的两边腋下,帮了她一把。有皇后的力道支撑,夏侯沛很快便站了起来,迈着还很柔软无法自己站立的小短腿走了两步,乐呵呵的笑起来。
“十二郎真是聪明。”一旁大宫人模样的宫婢笑着道,她说罢,便觑向皇后,见皇后也甚为欣慰,想了想,低声道:“宅家诸多子女,除了皇太子殿下,唯有十二郎是赐了小字的。”
皇后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这话往后不许再提。”
宫婢见自己说错了话,立即跪下来。
皇后看都没看她一眼,平淡的目光对着白嫩可爱的夏侯沛,道:“不要将重华与太子做比。等来日重华长大,也不可在她面前嚼一星半点的舌头,撺掇她心生不平。”
“婢子知错,”宫婢连连叩头,“再不会说这样的浑话了!殿下放心,十二郎身边的宫人,婢子会仔细留意的,必不让那心怀歹意的奴才侍奉十二郎。”
夏侯沛站得有点久了,腿一软,没力地挂在皇后的手上。皇后恐累着她,便将她抱起,放到自己的膝上,口气低缓了半分:“你知就好。处世忌多言,言多必失。阿祁,我最恨横生波澜。”
那名作阿祁的宫婢郑重一拜:“婢子明白了。”
她们说的话暗藏玄机,夏侯沛从中获取了些消息,譬如东宫已立,譬如圣人对她这嫡皇子颇为另眼相待。知道了这一些,疑问也相应的越发多起来。譬如,眼下,已立了东宫,且阿娘对东宫并无不满。这便很离奇了。她是嫡皇子,近日看来也没嫡亲的兄长,再看阿娘的年岁,想必是没有另一个孩子的。可见那位太子殿下并非阿娘所出。
夏侯沛不是古人,也知道一点历史知识。古人最讲秩序,非嫡非长的皇子大多是做不成太子的。如此看来,那位太子必然居长,应当就是皇帝提过的那位大郎,想想那时皇帝的神色言语,可见对太子很满意。
太子原是皇长子,占著名分大义,正位东宫,名正言顺。
可现在不一样了,宫里有了一位嫡皇子,他的东宫之位便不那么稳当了。她与东宫的敌对,是生来就有不可避免的,如此,阿娘为何还透露出不欲她去争的意愿?
哪怕没有亲身经历过,看了那么多电视,还有那么多的历史摆在那,夏侯沛也知皇位之争,你死我活。况且,阿娘既然无心帝位,又为何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她冒充皇子?
夏侯沛真是愈发迷惑了。
作者君在正文郑重说明,夏侯沛非皇后亲子,她与皇后无任何血缘关系。
第3章
皇子还小的时候,往往与生母同住,待年长些,方挪出去,有自己的宫殿。夏侯沛便是住在皇后的长秋宫里。
长秋宫乃皇后所居,四周宫人皆是与皇后休戚相关的亲信。诚然如此,夏侯沛的一应事务皆是乳母经手,除了那阿祁或皇后亲自来,不许任何人插手,端的是万分小心。
身为后宫之主,皇后自然很是忙碌,但,不论怎么忙碌,她每日都会抽出功夫来看看夏侯沛。她来的时候,大多只是在卧榻旁坐上片刻,听乳母说一说十二郎今日又有了怎样的变化,偶尔颔首,偶尔淡淡一笑,并不亲近,也不显疏远。
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这样的态度委实称得上冷淡,但不知为何,夏侯沛仍是极喜欢皇后,近乎本能地想要靠近她。
皇后于卧榻前独坐,夏侯沛本坐在卧榻上抠着小衣裳上的一处绣纹在玩,见她来,蹭蹭蹭地爬过去,爬到榻旁,双手撑着榻,翻了个身坐好,仰着圆溜溜的大脑袋笑呵呵地望着皇后,一咧嘴,便露出还光秃秃的牙床。
乳母奇道:“果是缘法天生?唯有殿下在时,方可见十二郎如此开怀。”倘若一回二回,还能说凑巧,可次次如此,便只能是十二郎果真识出皇后来了。
皇后便抬手理了理夏侯沛日益浓密的软发,夏侯沛显得极高兴,乌黑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皇后,朝她伸出小手唤:“阿~娘~”
那小手小小肉肉的,手指上一个个软乎乎的小肉涡极是可爱。她的笑容很是明亮,眼睛专注地望着皇后,纵是铁石心肠,也架不住婴孩毫无心机的纯真笑容。
兴许是她亲近之意明显,打动了皇后,慢慢的,夏侯沛便发觉,她与皇后相处的时刻延长了点,有时皇后还会主动抱一抱她。
婴儿长得快,几乎每日都有变化,夏侯沛虽然弄不清这前朝内苑是怎样一个局势,也勤快地练习着走路说话——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于是,当将要满八个月时,她终于在乳母的耐心教导下,能将话学得很清楚了。
作为婴儿,她只能学着人说话,而不能“自创”。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乳母喜形于色,但皇后并未张扬,只是自己在闲下来时,也会念几句简单的诗句,逗着夏侯沛跟着她念。
之后数月,皇帝又来过几回,夏侯沛仍旧努力卖萌,对她爹表示亲近,皇帝也甚为享受如此天伦之乐,对夏侯沛多有赏赐。
夏侯沛正是努力汲取外界信息的时候,她尤其留心观察皇帝对她,对长秋宫的态度。几次下来,她慢慢察觉出来,皇帝看来颇为喜欢她这“儿子”,也称得上宠爱,但并不显得重视,赞过她几回“可爱灵秀”,“乖巧懂事”,却从未说过类似“聪明机敏”之语。
再加上那夜皇后之语,只可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帝后都对东宫极为满意,哪怕有了嫡子也不欲储位生起动荡。
皇帝对东宫满意是理所当然的,太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倘若不满意,如何会立他?皇后的态度却让夏侯沛好生不解,阿娘不怕将来她威胁到太子的位置,太子要将她除去,免生后顾之忧么?
夏侯沛深信皇后必不会害她,这其中必有更复杂的缘由在。她又不能问人,便只得自己看,自己琢磨。
时日奔逝得飞快,过了正旦,又过数月,便迎来了她的周岁生辰,这一日她见到了那位让帝后都满意的皇太子。
谷雨这日,夏侯庚延请了几位亲近宗室到宫中饮宴,庆贺十二皇子诞辰。
当日,长秋宫的宫人个个笑逐颜开,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