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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2

作品:清平乐 作者:若花辞树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礼部,去宗正寺,去将作,去内侍省,去……三天下来,使节的鞋都要磨破了,丝毫无进展。更令他郁闷的是,每一处都是十分必要的,礼部筹办婚礼细节,宗正出具文书,将作是筹备公主一部分嫁妆,内侍省自然是挑选陪嫁宫人。这几件事,都不是片刻能成的,就如陪嫁宫人,便得会突厥语的,与公主相熟的,贴心的,机灵的,此地无牵挂的,忠诚的,一日也不一定能挑出一两个来。

    那使节简直要哭了,嫁一女耳,怎地麻烦成这样,都麻烦成这样了,天、朝竟还有人嫁娶?

    “圣人为贵邦着想,已下诏省略六礼了,只等这边筹备毕了,便直接发嫁,快的,使节且耐心等一等。”主事诚恳地说道。

    那使节还能如何?能硬抢吗?只得答应等等。

    兴许是因和亲、联姻,要紧的从来便是其中的利益联系,嫁得是谁,并不要紧,使节竟一直忘了问,要嫁给他们可汗的是哪位公主。倘若他仔细去查一查,便会发现,根本没有哪位公主,也无宗室女,在准备出嫁。

    第37章

    治大国者,若烹小鲜也,不可操之过急,不可松弛懈怠。

    达旦使节等了约莫半月,终是等不住了——突厥内部,已打起来了!达旦觊觎大可汗之位已久,与突利之矛盾,早已不可调和,与大夏联姻,便是□□。突利岂容达旦崛起?势必要设法铲除。突厥内部之战,避无可避。

    最终,达旦联合木和部,突利联合余下两部,战事爆发。

    “阿爹于国事上,确是独到,确是敏锐。”夏侯沛赞叹道。

    她平日里常能听见学子或学官清谈国事——时下,并不禁百姓论政,许多名士乃至以此为雅事,三五成群,在溪边,在山上,在茶肆,在酒家,聚一起,畅谈国事,是常见之景。朝廷对民心掌控,甚为宽容。

    不管皇帝在其他事上如何,他掌管天下有术,于人才,纵不逊,亦多忍耐;于政务,勤勉不辍,就目前来看称得上明主。

    崔玄挑起嘴角,笑得行为深长:“可不是,只要没遇上与太子相关,与皇位相关,圣人就是个好圣人。”

    说起来,人无完人,再是英明,也有不足之处。夏侯沛也挺奇怪的,她穿越来到今日,九年有余,见大夏政治清明,百官多为能人,京外如何,她并不知,但观京师街市,已有盛世之象,与清明上河图上描绘的,颇为相似。这样说来,皇帝的确是明君了,可是,一旦他遇上与太子相关的事,便不大冷静。

    莫非,阿爹与魏后相爱深沉?夏侯沛这么一猜,便含蓄地道:“兴许是阿爹与太子之母情深。”

    崔玄顿时嗤之以鼻:“他与李夫人也怪情深的。”

    看他这神色,便知他极不以为然。夏侯沛明白,任谁听到妹夫与旁的女子情深,都不会高兴。说来也怪,圣人与阿娘之外的女人眉来眼去,她也该不满才是,可是并没有,除去为阿娘不值,更多的竟是庆幸,总觉得圣人与阿娘这般略带疏远的相处总好过二人情深似海。

    夏侯沛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孝了。

    “总归是圣心难测。”夏侯沛道,并不多问李夫人如何,她上回已问过皇后了,这位夫人命薄,已仙逝了,至于为何仙逝,夏侯沛也不好奇其中细节,想来是诸多后宫女子悲惨一生的缩影罢了——或争权夺利落败而亡,或郁郁而终不见天颜,或得些许宠爱却不幸身染恶疾,总是红颜易逝。

    崔玄笑笑,不以为意。

    他二人是骑在马上的,所往之处,乃是汉王夏侯骓的别业。汉王是皇帝的弟弟,亦是他较为包容的一个弟弟,年纪不大,比太子略长上两岁。皇帝与哀太子针锋相对时,他才刚学会走路,皇帝登基后几位兄长造反,他才十岁出头,到如今,皇帝坐稳了皇位,谁都无法动摇,一直以来因年幼而什么逆事都不曾参与的汉王,便成了皇帝心中好弟弟的典范,待他甚为优容。而汉王,也记得几位兄长的前车之鉴,十分知趣的“不喜政务”,只爱山水,加之长于文才,倒有几篇诗文传世,颇负盛名。

    这回夏侯沛与崔玄往汉王别业,是为汉王三子满月。单单一王子满月,还不足以劳动夏侯沛亲往,是“季秋之月,鞠有黄华”,汉王见菊花盛放满园,重阳又在近前,便欲趁三子满月,邀诸王贵胄往他那里一聚。

    夏侯沛想想自己近日少在人前出现,太过沉寂了,便答应了来。

    二人骑在马上,不疾不徐,夏侯沛着青衣宽袍,发以玉冠簪起,小脸白皙,双眸漆黑水泽,像个温文尔雅的小郎君。

    崔玄与她并驾齐驱,慢慢地拣些要紧的与她:“前两日说达旦与突利已燃战火,那使节便将‘公主’抛下,要圣人引兵相助。”说到那没影的公主,崔玄便笑得十分得意,在对突厥一事上,所有人的立场都是一致的。朝中诸公平日里怎么争,都是自家事,一旦对外,必是不约而同的放下成见,团结一致。

    听到这个,夏侯沛便有些疑惑起来,起初,她是以为朝廷有意引着突厥内战,让他们内部消耗兵力,便无暇对外用兵了,然眼下一看,仿佛不止于此。

    “圣人似乎并不想出兵。”使节相求,皇帝以此异邦内政,不好干涉为由,并未出兵,可若说他真不想出兵,又不太像,据夏侯沛暗中观察,朝廷近日的兵事调动,有些异常。

    这么一说,崔玄的面上便带了些骄傲,捋须道:“殿下且看着,这回突厥必自掘坟墓,我大夏泱泱大国,灭一族,有伤天和,要他安分下来,却是有办法的。”

    夏侯沛看了,好生亲切,不论哪个时代,爱国爱家,都是人心中油然而生的情感。崔氏在军中有人,崔骊已升到中护军了,掌着一半的禁卫军,消息自是灵通的。这回保密甚严,究竟如何,崔玄也看不分明,但从种种迹象可知,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定要突厥吃个大亏。

    崔玄一念及此,便极顺心,国力强盛,震慑四海,盛世之兆也!

    二人一直是以不快的速度小跑着的,身后跟着一大批仆役,默默无闻的在后护卫。等出了城门,无人马拥堵了,便开始策马飞奔。

    汉王乃风雅之人,嫌城中府邸匠气太重,不配菊之清雅,且逢重阳,必得登个高,望个远方应景,便将宴设在东山上。

    如此,路途便远了起来,一来一回,一日必是不够,汉王还特意去向皇帝请示了,要了三日假。其他人也如此。

    鉴于眼下正是关键时刻,朝中掌权诸公是不来的,但都遣了子侄前往。

    魏氏遣来的是魏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