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皇帝一想也是,妾室可以不要,儿子不能不要,他点了下头:“有了结果,使人来说一声。”
说罢,便转身走了。
皇后送他到殿门,算了算时间,自皇帝来,到此时,连一刻都没有。她不禁想到那年,魏后西去,皇帝哀痛难言,辍朝三日,她有时会想,圣人那时哀恸是因难舍与心疼,还是只是那时需要他哀恸。
这世间的声音仿佛在瞬息间又回来了,薛充华的声音虚弱了许多,若是长久下去,必然不好。
皇后吩咐道:“传进话去,我要他们,全力施为。”
孩子终是没保住,薛充华倒是保住了一命。
皇后并未多留,派人将此事传去宣室殿便走了。
但皇长孙一事究竟未瞒得住,朝中纷纷扬扬皆在议论。已有御史弹劾太子“子不教,父之过”。
夏侯沛听闻此事,也只觉得好笑罢了,太子是子不教父之过,太子有过,那是谁教导不当?
不论是不是,有御史弹劾,太子不得不出面请罪,并自辩。
皇帝没有显露丝毫怀疑,只言宫中内宦胡言乱语。太子一面是恼恨有人中伤东宫,一面是感动皇帝信任。这事,他已派人查过了,那日皇长孙在上林玩耍,只是遇见了薛充华,并无什么冲撞之处,何况,薛充华,庶妾耳,难道还比皇长孙尊贵吗?
太子脾气再好,也不能心平气和。
皇帝与他道:“大郎毕竟是你嫡长子,生来便肩负重任,不好让他太顽皮了,薛充华这事属意外,她那孩子,也没留住,你便不要再气了。”
听到薛充华的孩子没留住,太子愣了一下,又听皇帝似乎不是很惋惜,便也没有放在心上,道:“儿只气愤有人心存歹心罢了。说是大郎,其实还是意指东宫……”
皇帝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突然,他道:“大郎究竟无事,可薛充华的孩子是没了,那是你弟弟,你便不心疼吗?”
太子顿时口不能言,面上羞窘得很。宫中落胎之事时有发生,就是生下来的,也未必能养大,他早已习惯,亦早已不去关心尚在腹中的胎儿。
皇帝不满之意已不加掩饰,太子讷讷不知如何言语,看着皇帝淡淡的面容,他终道:“儿自是心疼,只是唯恐阿爹伤心,才闭口不提。”
皇帝笑了一下:“我儿果真孝顺。”
太子的脸涨得通红。
在众人以为薛充华会就此失宠时,她却渐渐振作起来,又得圣宠。
夏侯沛颇为讶异。皇后却如在预料之中般,毫不惊讶。
不过,经这一事,夏侯沛倒不那么忌惮那薛充华了,再如何,她也只能做魏贵人手中的一把刀罢了,落胎之事究竟如何,已查不明白,可想也知道,魏贵人在其中,必然居功至伟。
夏侯沛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她十三岁了,明年就是十四。此时男女,成婚大多很早,十四岁便有不少人或已婚嫁,或定下亲事。
此事迫在眉睫,虽眼下还无声响,可谁知什么时候,就来一个措手不及?
她要如何抵挡?
最好的便是寻一信得过的人将秦王妃的位占了,至于床笫之事,便可轻易掩饰,可上哪儿寻这么个人?且夏侯沛内心中并不想让别人占了这个位置。
秦王妃说起来只是一位王妃,但究其深刻含义,是要与秦王共度一生的人。
共度一生的人……夏侯沛想着想着便想偏了。她看着窗外柔顺嫩绿的柳条,嫩绿的颜色,是如此充满生机,仿佛预示着未来的无限可能。她渐渐出神起来,只是很快,她便想到了什么,又弯起唇来微笑。仔细说起来,能陪阿娘共度一生的人,只有她。阿爹不行,谁都不行,只能是她。
第53章
有些人生来便与众不同,随着年岁渐渐增长,成长过程中便展现出与众不同的风采,待到成人,更是沉着夺目,光映照人。
托出生时带了上一世记忆的福,也托了她上一世不那么懒怠,击退了不少觊觎她权力家世的人,积累出了不少经验,夏侯沛便属于生来便与众不同的那类人。
就是这般“天赋异禀”,她尚且勤学不辍,方能在皇帝考校时,应答如流。
夏侯沛学得颇杂,不说史诗经纶,音律骑射,连天象都有涉猎。但,生有涯,知无涯,时光有限,精力有限,哪儿真的样样精通?自她读通了皇帝交代下来必读的几部书,崔远道便未再与她寻新的书来,也未再多与她讲什么道理,只看她想知道什么,再客观地传授与她。
崔远道做祭酒有十几年了,桃李遍天下,门下出众子弟数不胜数,自然知道因材施教。老师如何教导,便依样画葫芦的,那不是王,那是傀儡。
而夏侯沛也将目光放到了皇宫之外。
不知皇帝出于什么心思,他将大将军魏师加征南将军衔,假节都督扬州军事(类似东南军区总司令),派去扬州驻守,大将军衔仍旧保留。原先驻守扬州的杨为哉被调回京来,任领军将军,正二品,督管皇宫与京城防卫。
不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在调配粮草,今日征这郡的粮,明日调那郡徭役,各处军队都在积极操练,摆明了大战在即,少则一年,多不出三年,必有一场大仗要打。这时派魏师去,是让他与部众熟悉,待到将来,沙场上再立赫赫战功,显然是在偏向魏氏,但众所周知魏师是拥护太子的,在这时将全力护持太子的大将军调出京,是出于何意?
皇帝的心思,是不会让人看透的,在众人以为皇帝是对太子不满,要削弱东宫势力之时,他又大张旗鼓地声称,皇长孙年已五岁,该出阁读书了,欲延名师善加教导。
这么一看,又是看重东宫,看重东宫血胤的意思。
这些,夏侯沛是不会去管的,她喜欢透过表象看本质,不论皇帝做了什么,他见太子的次数,是的的确确地大大减少了。哪怕皇帝眼下还无无废立之心,对太子的亲近是远不如以前了。
想到大郎,夏侯沛亦是可惜的,乃至还有些愧疚,可这世上,本是以利为先,皇位只有一个,她也不愿去充什么好人。她本就,势在必得。
哪怕一开始没有,现在,也是绝不肯放手了。
又是一年秋猕,今年秋猕演练,不是皇帝亲自指挥,乃是杨为哉担任元帅。
夏侯沛便跑去找了皇帝,她也要上场参与。
皇帝摇摇头:“不成不成,虽是演练,也是真刀真枪,伤了怎么好?”
上一回她遇刺的事还没弄清楚呢,真是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