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机落地的时候,应该是北京时间八点左右。
此刻的斯德哥尔摩还是凌晨三点多。
郑仁折腾了一整天,从天南折腾回帝都,吃了顿饭,又飞到斯德哥尔摩。
好累,累的走路都能睡着。
下了飞机,小奥利弗打着哈气,眼看要睡着了。
“喜宝儿!俺们回来啦,你看看谁来了!”教授一点都不累,精神抖擞的吼道。
郑仁被吓了一跳。
小奥利弗迎上前,接过郑仁和苏云手里的拉杆箱,教授兴高采烈的给郑仁介绍斯德哥尔摩的机场。
哪里有什么八卦,哪里是什么年代建的,哪里又接待过什么重要人物。
郑仁根本没听清楚教授说的是什么,没精打采的出了机场,坐上小奥利弗开的车。
上了车,教授兴奋的就像是座椅有摄氏五十度一样,根本坐不安稳。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马上打电话联系。
教授的语言很奇怪,郑仁听不懂,但是其中还夹杂了几句能听懂的英语。
苏云听了两句,神色一变。
郑仁感觉到气氛的变化,用询问的目光看苏云。
“教授说的是瑞典语和英语混杂的语言。”苏云道:“不过好像梅哈尔博士已经不行了。”
“……”郑仁无语。
折腾了这么远,还没等自己做手术,梅哈尔博士就要死了?
这特么不扯淡呢么。
“富贵儿说,已经上了体外膜肺。”
“……”
梅哈尔博士心脏功能是最差的,其次是肺脏。
年纪老了,多器官脏器衰竭是必然要面对的事情。
而体外膜肺,比呼吸机要更先进,能暂时解决梅哈尔博士呼吸衰竭的问题,并且降低心脏负荷。
呼吸机的正压机械通气是呼吸衰竭最为有效的常规支持治疗手段,可满足大部分患者的通气需求。
但对于病情极重的呼吸衰竭患者,如重症 ARDS、肺炎、大面积肺栓塞、支气管哮喘以及部分需要接受肺移植的终末期肺病患者,常规正压通气常常难以维持满意的通气和氧合,就需要体外膜肺了。
体外膜肺上了,能让患者的心脏负荷减轻一些,但并无法根治心脏衰竭的问题。
梅哈尔博士想要的是身上少点管子,但最后却插满了管子。
这事儿……郑仁叹了口气。
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很愤怒,像是一只狂暴的狮子般,几乎是在怒吼。
郑仁看了一眼苏云。
苏云耸了一下肩膀,摊手,望天,“撕逼呢,那面好像说梅哈尔博士的状况是教授做前列腺介入栓塞造成的。”
学术上的倾轧,绝对的残酷。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事情,最是常见不过。
反正梅哈尔博士都要死了,棺材板是肯定按不住的。借此机会倾轧某一学术派系,简直不要太合理。
毕竟,斯德哥尔摩卡罗琳医学外科学研究院是评审诺贝尔生物、医学奖的地儿。
这里面涉及的利益不要太大。
所以能说出前列腺介入栓塞术会导致梅哈尔博士心脏冠脉出问题这种事儿,一般人还真不敢说。
连术式都弄不懂,指责最顶尖的教授,不是作死呢么?
但发生在斯德哥尔摩卡罗琳医学外科学研究院,这里懂行的人是很多的……
小奥利弗脸色变了,很是难看。
教授在咆哮的内容,他也能听懂一部分。虽然不像教授一样是语言天才,但最基本的瑞典语,小奥利弗还是有学习的。
他一紧张,车子就开始不走直线了。
苏云叹了口气,这面乱糟糟的,早知道就留在家里睡懒觉了。要么找常悦出去喝酒,也是极好的,何必凌晨三点在斯德哥尔摩的街上担心出车祸呢。
人生的境遇啊,还真是离奇。
教授打完电话,气呼呼的挂断,沉重的呼吸像是被斗起脾气的公牛。
“富贵儿,什么事儿?”郑仁问到。
鲁道夫·瓦格纳教授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最后叹了口气,简单给郑仁解释了一下。
今年诺贝尔医学奖的主要竞争对手,不在医学分类里,而是生物学、基因学那面。但教授风头太盛,多少年没有新术式得到诺奖了?凭啥他就行?
顺风顺水的时候没人说什么,可一旦遇到事儿了,就会有人落井下石。
郑仁笑了笑,是教授的不对,太张扬了,遭人嫉恨。
“你准备怎么办?”郑仁问到。
“还能怎么办,买票,咱俩这就回去呗。体外膜肺都上了,留在这儿有意义?”苏云阴阳怪气的说到。
“唉。”鲁道夫·瓦格纳教授一脸愁苦,叹了口气。
“来都来了,去看一眼吧。”郑仁道,“梅哈尔博士还有意识么?”
“有,但是心脏功能太差了……”
“我记得卡罗琳医学外科学研究院的心脏介入是全球最顶尖的水平啊。”郑仁奇怪的说到:“为什么不做手术?”
“老板……”鲁道夫·瓦格纳教授无奈,自己家老板是真傻还是假傻?
梅哈尔博士都快掉渣了,自己也说,导丝抽出来都能看到血栓。
这种凝血机能,冠脉肯定至少堵塞95%以上。可以手术治疗?扯淡呢吧。
苏云用看傻逼一样的目光看着教授,见他一脸迷茫,吹了口气,看着额前黑发飘荡,然后骂道:“富贵儿,你是不是傻!”
“啊?云哥儿,啥事?咋了?”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疑惑。
“老板的意思是,他能做手术,你特么没听懂么?木头啊!”苏云没睡好,一肚子的起床气,说起话来特别直接,一点都不客气。
“啊?老板不是做脏器介入的么?”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彻底迷茫了。
“他的医师证,是普外专业。”苏云对教授彻底失望了,冷冰冰的说到。
“……”教授这才意识到,好像老板做普外手术,缝合肝脏也很牛逼来着。
不过梅哈尔博士的心脏……真的能做介入手术么?
“老板,云哥儿说的是真的?”教授的声音抖了起来,紧张得很。
“所有介入手术,只要明确解剖结构,有什么区别么?”郑仁也很好奇为什么鲁道夫·瓦格纳教授认为自己不能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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