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司马教授的帐篷,帐篷里亮着灯,罗舒中见我进来,阴阳怪气地问道:“查出真凶了没,大侦探?”
我没理他,环顾一圈屋内,发现一个老式公文包,打开来,发现有不少吸入式喷雾剂,还没有拆封,我问道:“司马教授有哮喘病?”
谢顶男解释说:“是神经性的,平时不怎么发作,一激动就得喘不上气。”说完他拿起茶杯摇了摇:“奇怪,我之前晾在这里的一杯茶怎么没了?”
罗舒中的脸上,转瞬即逝地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离开帐篷,麻花辫和蝴蝶结围住我和黄小桃,问道:“警察同志,能不能请你透露一点情况,教授突然死了,我们大家都害怕得不得了。”
黄小桃道:“这个我们还在调查……”
麻花辫分明不信:“又拿这种话含糊我们!”她拉着我的胳膊摇晃着说道:“大哥哥,求你告诉我们好不好?”
我装作尴尬的神色,压低声音悄悄的道:“那你们可别到处说。”
“一定一定!”两人一脸期待。
我故作神秘地拉了下腔调:“我怀疑这案子极有可能是鬼魂作祟!”
我把自己看见的内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两人都听愣了,告别她们二人,我等着黄小桃责备我,可她却没动静,我问道:“你怎么不怪我胡乱透露案情啊?”
黄小桃噗嗤一声乐了:“就你那三脚猫演技还想瞒过姐?你在放烟雾弹对吧?故意装作相信鬼魂作祟的样子,让真凶麻痹大意。”
我也笑了:“没错,欲擒故纵。”
“那这么说,你心里已经有怀疑对象了?”黄小桃问道。
“有是有,但我没有证据,所以暂时还是不说。”我继续卖着关子。
“又来!”黄小桃不爽地撅起嘴。
我注意到地上有些湿土,便用证物袋扣了一点,然后直起身道:“现在告诉你一个名字没什么意义,凶手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杀害司马教授,这些真相还需要一层一层揭开……走吧,先验尸。”
我们路过土丘下面,那些打扮成僵尸的盗墓贼蹲成一溜,之前黄小桃让民工看着他们,现在民工居然和他们唠上了:“你们哪个村的?”、“干啥玩意不好,干这种刨人家祖坟的勾当,不怕老天爷降罪吗?”
我看着他们,心里想笑,现实中的盗墓贼真的一点也不帅。
一个盗墓贼冲我们叫道:“政府,啥时候审我们,脚都蹲麻了。”
我说道:“死者优先,你们等一等。”
那人不放心地道:“俺可以对天发誓,我们真是被雇来的,这主意都是周大胆想的。”
黄小桃安抚了一句:“好好好,我知道你们是误入歧途的好人,一会审完交完就没事了。”
黄小桃在玩弄文字游戏,她说的‘没事了’是指把他们带回局里拘起来,但这帮傻贼以为是要释放他们,一下子欢天喜地,表示一定坦白。
我们来到司马教授尸体那边,崔警官看看手表道:“我去把林子里的那具尸体,和丢失的文物找回来吧!”
我说道:“行,你叫上几个民工,如果闻到空气里有大蒜味就别再往前走了。”
崔警官点头:“这点警惕心我还是有的。”
我们开始验尸,司马教授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我凑近他的口鼻嗅闻,仍然残留着磷化钙的味道。
他双手的指甲裂开了,上面都是鲜血,我快速的分析道:“石棺盖内侧也有大量抓挠痕迹以及血迹,如果没猜错的话,司马教授是自己躺进石棺,然后盖上棺盖的。”
“自己躺进去?可是,那棺盖少说也有五十公斤,两个人推都吃力呢!”黄小桃吃惊的道。
“人在恐惧中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这种雾吸入之后,会让人产生巨大的恐惧感。”我说道。
“磷化钙?”黄小桃问。
“不,磷化钙只是帮助它挥发的助剂,应该是另一种没有化验出来的有机物质,类似入梦散。”我突然有个想法,这东西该不会是墓主人用来防盗的吧,会不会是一件冥器呢?
“要不要回墓室里找找它的痕迹?”黄小桃问道。
我想了想,摇头道:“不必了,一方面我们调查破坏性比较大,另一方面这东西本身不是关键,它仅仅是件工具。”
我掏出听骨木听了一下司马教授的内脏,他的心肺在死亡瞬间都处于高度唤起状态,而且肺里吸入了许多异物,可能是棺材内的粉尘,再次证明他当时处在极度恐惧的状态。
我在司马教授身上搜了搜,把个人物品一样样拿出来,突然发现他卷起的袖子里有一个小纸片。
我将纸片取出来,那纸片不过小拇指指甲盖大,边缘是被撕开的,上面有蓝色的波浪条纹,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站起来说道:“走,审审那帮盗墓贼!”
我们来到土丘下面,黄小桃问他们叫什么名字,这帮人像报数一样挨个说:“我叫张起灵”、“我叫胡八一”、“我叫四姑娘”……
虽然我们平时不怎么看盗墓,但这几个名字还是知道的,我怒道:“停停停!蒙谁呢?我要是能把这帮人一网打尽,明天我也开本得了。”
第一排的人尴尬地说道:“报告政府,这是周大胆给我们起的代号,我们平时喊惯了。”
“说真名。”
“我叫周家宝”、“我叫马大顺”、“我叫周二狗”……
黄小桃把这些名字挨个记录下来,然后我叫第一排那人交代情况。
他说周大胆以前也是他们村的,十多年前出去闯荡,据说是干土木工程,挣了不少钱。大家都希望他带乡亲们共同富裕,可是周大胆死活不同意,村民背地里都戳他脊梁骨。
去年周大胆回来了,找到他们这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一起喝酒,席间透露他有一票大买卖,问众人愿不愿意干?
有钱不挣王八蛋啊,他们这些人都穷得叮当响,立马答应了。
于是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周大胆带他们来到了墓地……
“说重点!”黄小桃喝斥一声。
“是是,说重点!”
那人接着说,经过那晚他们才醒悟,合着周大胆这些年在外面干的是盗墓的营生。他告诉这帮人,他们村周围这片地,在古代可是丧葬的黄金地带,那些土包里面都藏了古墓,随便淘出一两件瓦罐来就值上万块钱。
在巨大利益面前,大家动了心,跟着周大胆刨人家祖坟。他们中间也有一些看过盗墓的,原来真实的盗墓没有那么凶险,就是事后的销赃比较麻烦,这套销赃流程周大胆从来不透露,所以每次都是他吃肉,大伙喝汤。
于是乎就有人不满意,心想不就是刨祖坟么,有什么大不了,俺自己也会。
一年前他们中有几个人就出去单干,混了半年灰溜溜地回来了,说周哥是真神!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他们几个在山里晃了几个月愣是没找到一座大墓,可是每次周哥总能精确地找到当官的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