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深本想着喝酒跳段舞就回酒店,怕喻行南胡思乱想,也就没跟他多提,然而问题就在了这。韩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穆越竟然也在这家酒吧,就像是专门等他的一样。
韩深一见此人脸色顿时就黑了,一把拽住身旁唐纳德的手腕皱眉问:“车队里的工程师怎也在这,谁邀请他的?”
唐纳德被突然拽住手腕,就有些发怔,半晌才反应过来道:“或许是西,他说天这有熟人,就提议来这,你不知道吗?”
经唐纳德一提醒,韩深这才想起来西在车上的话,只不过他那时在听喻行南发过来的新曲录音,是用酒店里的钢琴录的,他当时听的入迷,就没问那熟人是谁。
想到这里,韩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事其实也不怪西,对方并不知道己跟穆越的关系,他俩当初就是偷偷谈恋爱,除了范天外根本没人知道。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韩深就想着陪安东喝杯酒再走也不迟,更何况他也没必要躲着穆越,杵那就杵那吧,他当空气就行。
穆越并不是个省油的灯,跟西打完招呼后就拿着酒杯坐到韩深边上,点了两杯白兰地才道:“听西说你也在,我很开心。”
韩深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开心就去跳舞啊,跟我说什。”
这时坐在他身旁的安东察觉到不对,就忽然低声插进来一句:“韩,你两个……”
韩深附在安东耳旁解释道:“跟他有点小过节,没事。”
安东了然,拍了拍韩深的背就带着一脸茫然的唐纳德去了别处,西正在舞池炫技,所以这片地方就只剩韩深和穆越两个熟人。
是穆越先打破了沉默,他盯着韩深问:“小深,我以为你不会来这种地方。”
韩深皱眉,“我为什就不来酒吧了?”
穆越抿了抿唇,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不去gay吧。”
这话一,韩深忽然眯了眯眼,接着便嗤笑一声,“是啊,我不是正常人,你才是正常人,这地方就只有你才有资格来。”
穆越闻言脸色蓦地变了,眼底随即涌上一层愧疚,苦涩道:“我现在不这想。”
韩深噢了声,故意讽刺道:“那就是你以前这想,然后为了满足好奇心,想见识一不正常的人,就装作基佬跟性恋谈恋爱?穆越,我跟你讲,一个人渣到这种境界已经算稀罕物种了,以后就别在我眼前晃,我买不起观赏费。”
韩深说罢就转身准备回酒店,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穆越却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韩深的肩膀,眼眶有些红,咬了咬牙艰难地说一句,“我现在对女人没感觉了……”他说着停顿片刻,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因为你。”
饶是对穆越已经讨厌至极的韩深此刻也不由得愣住,不思议地回头看向他,“你说什?!”
韩深是真的不敢相信以前欺骗他感情的直男人渣居然因为他弯了!
现实就是如此。
韩深刚问完,穆越就有些失控地一把抱住他,难过道:“小深,我现在对谁都没有感觉了,只对你有……我分开的这一年里,我每时每刻都很煎熬,费了好大的力气想找回以前的我,但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我对男人女人都没感觉了……”
然而被穆越抱在怀里的韩深早已没心思再听他诉衷肠,而是手脚冰凉地盯着正坐在他对面不远处、阴沉着脸的喻行南。
第26章 Chapter 26
韩深只觉得这一瞬他脑子短路了,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脚像生了根般无法动弹,他僵直着身子,满脑子都是行南怎会在这里,为什会在这里……
不过好在韩深己也并没做亏心事,回过神后猛地从穆越怀里挣脱去,狠狠揪住他的领子警告道:“你他妈以后要是再敢碰我一,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管你喜欢男的女的,这都跟我没关系!”韩深说罢就推开穆越,准备过喻行南那边去,然而等他再望去,对面卡座里已然没了人影。
韩深倏地顿住,忍不住心想,难道他刚才幻觉了?不过紧接着又否认,绝对不是幻觉!刚才那种被人冷眼盯着的感觉不会有假,更何况直到现在他身上还凉飕飕的,喻行南肯定来过。
思及此处,韩深心神忽然猛地一颤,连忙望向酒吧门方向。果不其然,喻行南那辨识度极高的背影从他视线尽头一闪而过。韩深见此连忙大声喊一声:“行南!”
然而酒吧太过嘈杂,韩深尽全力喊的话被顷刻间淹没在人群中,他再也顾不得太多,连忙朝喻行南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韩深没理会身后穆越的叫喊,穿过人群径直冲酒吧,然而等他前脚刚迈大门,一瞬便猛然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酒吧来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喻行南。
韩深连忙抬头望去,见是喻行南立刻松了气,一把攥住他的手问道:“行南,你怎在这里,不久前不是还在酒店弹钢琴吗?”
喻行南低头沉眸盯着韩深,散落在脸侧的一缕发丝在冰凉夜风的吹拂缓缓飘动,他面色极为阴沉,暗蓝色的眸子里尽是质疑,“韩深,你天门前,说的是去扔保龄球。”
喻行南此刻的声线冷到极致,仿佛快要把站在他面前的韩深冻成冰块。
韩深顿时感到一阵心虚,不由在心底暗骂一声,都怪西,球扔的好好去什酒吧,给他惹了一身麻烦。不过韩深虽是这骂,但也知道西冤枉,这事其实都怪他,当时看到穆越在,他就应该直接走人,而不是说什废话。
韩深看着喻行南,解释道:“本来就在场馆玩保龄球,但中途西说想去酒吧,就这样了。”
韩深见喻行南盯着他不吭声,咽了咽水又试探着问:“刚才你都看到了?”
喻行南紧紧盯着韩深脸上的表情,冷着声线问,“为什跟穆越还有联系。”
韩深刚想说倒霉不小心碰上的,但话到嘴边又换了,诧异道:“你怎知道他是穆越?你认识他?”
喻行南眯了眯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韩深的身后,眼看着穆越快要追来,他一刻也没犹豫,攥住韩深的手腕就把他扔进一旁的黑色轿车里,紧接着他也抬腿进去,车辆立刻发动,将一秒急忙追来的穆越甩在后面。
这车一看就是喻行南花钱雇来的,司机素养也很好,目不斜视地根据原计划快速行驶。
二人均在后座,韩深刚坐稳身子便凑到喻行南跟前继续解释,“你刚才
看到的那一幕不是真的,是穆越在那发神经,突然就……”
“闭嘴。”喻行南冷声打断韩深,“等会再谈。”
韩深一愣,这是喻行南首次对他这冷漠,他难免有些怔愣,忍不住问,“你不想听我解释?”
喻行南这才看向韩深,眼神很冷,“是,我有己的判断。”
韩深被这话气到了,提高了音量道:“你有什判断?我话都没说完闹什啊,很早之前就说过有什问题要说开,你是不是又想搞冷战那一套?”
韩深现在气愤的不是晚这些操蛋事,而是喻行南每次对待问题的态度,照这去他绝对会被憋死的!
然而喻行南在这之后便一声不吭,仅是偏头看着窗外沉默着。
韩深没等到回应,只得烦躁道:“行行行,就这样吧,不愿意听我也不解释了,喜欢冷战是吧,我这次奉陪。”韩深说罢便没再吭声,而是坐到另一边抽起了烟。
奇怪的是,韩深连着抽完两根都还没到酒店,他有些纳闷,就用英文问了司机一句,“大哥,你这路没走错吧?”
司机看着前方笑道:“放心吧错不了,再有几分钟就到机场了。”
韩深闻言蓦地愣住,忍不住再次确认,“机场?”
司机道:“是的,这就是去机场的路线。”
韩深怔住,随即猛地偏头看向沉默了一路的喻行南,难以置信道:“喻行南!你大晚上的发什疯,现在去机场干什,我比赛还没完呢!”
喻行南面不改色道:“这就是带你去比赛的路,去越南的机票已经买好了。”
韩深不思议地看着喻行南,动了动嘴良久才从牙缝挤一句,“离比赛还有一周呢我现在过去干嘛,晒太阳啊!”要知道,越南现在正是热的时候,韩深一点都不想提前过去受罪。
喻行南淡淡道:“适应环境。”
韩深气急败坏,“适应个屁!我不需要,让司机调头!”
韩深跟喻行南说的中文,所以司机听不明白,只以为小两在吵架,这两人气势一个比一个强,他真的有些招架不住,所以就再踩了踩油门,加快了车速,想赶紧结束这段差事。
喻行南面对韩深的吼叫,只是伸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轻叹一气后揽住正在炸毛的韩深,低声劝说道:“深,别讲话,我现在不想争吵。”
韩深挣扎着想从喻行南如铁般的臂弯中来,但奈何力气不够,他的身体竟是被喻行南硬生生困住了!
韩深见此情况脊背登时发寒,眼看着机场轮廓已经现,韩深只得用英文对着司机说了句,“大哥,调头回酒店,我俩闹着玩呢,这晚了谁还门啊。”
谁知刚还看着慈眉善目的司机闻言忽然皱起了眉头,脸色蓦地沉了来,认真道:“非常抱歉,雇佣我的是Erwin von Ben先生,如需临时更改计划,也得由雇主亲说。”
韩深心神一颤,倏地了一身冷汗,他心脏跳动的频率随着身侧那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快,他直直瞪着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半晌才僵硬着转过头,看向将面容藏匿在黑暗中的喻行南,声音很哑,“行南,你怎,为什……”
喻行南适时打断韩深的联想,淡淡
道:“别多想,这只是一种服务,行李估计已经到机场了,在越南我已经定好了酒店。”
韩深定住,已经不知该怎应对,只是僵着身子任由喻行南揽着他,直到快到目的地了才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声问,“你什时候安排的这些,为什现在去越南。”
喻行南垂眸看了眼韩深,只回答道,“那里安静。”
韩深沉默了,他知道喻行南什意思,无非就是不喜欢他跟队友去。想到这里,韩深无奈地闭上眼,再也没吭声,他这不是妥协,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境况,他现在就算跑也跑不了,因为所有证件都在喻行南手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很快到了机场,喻行南车后就一直紧紧拉着韩深的手,就连办理手续时也没松开,直到两人上了飞机。
这一路上,韩深都没反抗,只是皱眉沉默地跟着喻行南,任由对方拉着他的手。
韩深现在脑子很乱,觉得喻行南忽然变得有些陌生,但又很矛盾,这人的手和怀抱仍跟以前一样温暖,身上的味道也一样令他安心,致使熟悉和陌生感交织在一起,共盘旋在他的脑海里,像极了冰火两重天。
喻行南订的是头等舱,两人位置相互挨着,但中间又留有一段距离的空隙,直到现在喻行南还拉着韩深的手,引得路过的空姐脸上笑容不断。
这要是放在以往,韩深定是会特别不要脸地拉着喻行南的手跟人显摆,然而他现在只觉得很烦,想甩开喻行南的手,但没成功,只得叹了气无奈道:“放开,都坐这了,跑不了。”
喻行南偏头看着韩深,没有放开他的手,仅仅低声道:“我不是怕你离开,只是想牵着你。”
韩深只得作罢,没再吭声,偏过头看向窗外不再理会喻行南。
喻行南没多久又低声道:“深,看着我。”
韩深眉头一皱,依言看过去后很是不耐烦,“干嘛,你还想说什?”
喻行南因为韩深车后没再违抗他,所以脸色比在车里时好了不,他眨了眨眼看着拧着眉头的韩深道:“不用担心,你队友那边我已经交代酒店前台帮你带话了。”
韩深看着喻行南,良久才长长呼一气,“行南,我现在脑子很乱,有很多问题需要理一理,也不知道该怎说,就挺棘手的。你晚任着性子做的这些事让我特别难以接受,但现在我没心情跟你争辩,等飞机后再说,这事表面上看着不过就是把行程提前,但本质不是这样。”
喻行南眼睫闪了闪,“本质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