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定唐:“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江河有一点说对了,何幼安的确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她对你,也并非纯粹的好意,迄今为止,我仍然不知道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目的又是什么。如果仅仅只是接近成宫,换一个包养的金主,那也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
凌枢:“你将陈友华身上那份报纸给她看过了吗?”
岳定唐:“给了,但她没什么反应,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凌枢慵懒道:“跟女人打交道你不行,还是得我出马。”
岳定唐:“穿着拖鞋和病号服出马?”
凌枢一抹头发:“凭我的魅力和气度,穿什么有区别吗?”
岳定唐真不忍心告诉他,凌枢现在一夜没睡,头发被枕头压得凌乱不堪,出去买早餐回来,头发被寒风一吹,越发根根竖起,令人忍俊不禁。
面青唇白,眼神迷离,这样的形容举止去见何幼安,十有八九人还没见着,就要被拦在外头的。
“你给我老实躺着,医生说了,今日若无大碍,晚间就可出院。”
岳定唐起身去拿围巾帽子,一一穿戴,又朝他伸手。
凌枢:“做什么?”
岳定唐:“我的大衣。”
凌枢脱下来递给他,咕哝一声真冷,转眼又钻被窝里,在里头滚一圈,把被子团在身上再翻身起来啃油条,乍看上去就跟个饭团似的。
这副模样,怎么都不像是在女人面前无往不利的凌枢。
岳定唐不忍目睹,扭头就走,一刻都不肯多待。
又或者说,他赶着去了解沈十七死亡的更多真相。
自从何幼安找上他们,之后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不唯独凌枢有探究之心,岳定唐也倍感兴趣,否则他不可能答应何幼安,帮她查出真相。
只是越往下挖,就觉得下面的真相将会出乎意料。
本来以为是凶手的人,却总会临时变故,让他们改变怀疑的方向。
假如这一切真像何幼安所说,都是陈文栋一手谋划,那沈十七的死,是不是也跟陈文栋有关?陈文栋又为何要杀沈十七?
谜团一样的雪球越滚越大,沉甸甸追在他们后面,让他们想要改辙换道,退出这场游戏已然不及,从他们接下何幼安的委托开始,就已经身在局中。
等他赶回市局,果然得到沈十七被拉回来的消息。
而且从黄局长愁眉苦脸的反应来看,刚刚跟沈家叔父的电话沟通并不愉快。
“岳先生,这件案子,委实有些离奇,恐怕需要你帮忙了。”
局长见了他,未语先叹。
岳定唐:“怎么?没有线索?”
“倒不是没线索,线索么,还是有一点的,只不过,沈十七那叔父打电话过来,说得太不客气,只怕这案子不破,我就得丢了职位,岳先生,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您肯定不忍心看见我被撸下去,到时候可能还得请您帮帮忙……”
黄局长是个官迷,岳定唐早看出来了。
对方聘请他到市局担任顾问,也绝不是因为岳定唐侦破了什么袁公馆悬案,而是因为他背后的岳家。
“黄局长言重了,我就是一个穷教书的,能帮上什么忙?眼下最要紧的,倒是先把案子给破了,沈家自然也就无法说什么了,否则就算他们动用关系把您给撤了,继任上来的,难道就能保证一定侦破案子?”
没得到他的保证,黄局长有点失望,但也不好说什么。
“尸体已经拉回来了,经法医鉴定,应该是死于中毒,说好像是一种叫什么,氰化什么的毒物所致,比砒霜还要更厉害。”
“氰化钾?”
“对对,正是这个名字,还是你们留过洋的厉害!这样吧,你现在去二楼,负责问供的人也在,可以告诉你详细的来龙去脉,我这儿待会还有重要的客人要来,得招呼片刻,就不留你了啊!”
岳定唐估摸黄局长这会儿是被沈家的威胁吓到了,正忙着找靠山,也不再多留,道别之后就直奔二楼。
氰化钾是一种剧毒,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开始用于工业化学生产,但普通人很难找到,更不要说听过这种毒药,对方必然是绸缪已久,甚至专门冲着沈十七去的。
据口供记载,前天夜里凌晨两点左右,有人看见一名酒店服务员带着餐盘在沈十七所在的饭店四楼走动,最终走向四零七号总统套房,也就是沈十七入住的那间房间。
但事后饭店方面证实,沈十七在当晚并未叫过任何送餐服务,连电话都不曾打过一个,进了房间之后就断了联系,至于两个随身带着的保镖,因为跟他同行的舞女嫌有人守在外面不自在,沈十七就把他们打发出去吃夜宵了,事发时没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