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世间多少恶棍狂徒都有孩子,我不是大恶人,二哥哥你又是那么好的人。我为大魏去和亲是做了牺牲的,我如今和二哥一样关注民生是对天下有功的。我们做这么多好事,难道换不来一个孩子么?”
言尚抱紧她,他喃声:“摇摇……”
暮晚摇手揉眼睛,她微红的眼睛向上一抬,眼圈红透,眼神却如雪。
她既难过,又不服气:“其实和言二哥哥婚后,我有想过,我自己不能生的话,要不要让别人和二哥哥生一个孩子。我有想过二哥哥这么好的人,怎么能一生无嗣,受人指摘。
“你对天下再有功劳,你做再多的事,可是你没有孩子……官场往来,世人指点,都会受影响。”
言尚攒紧她的手力气更重,他震惊地看她,没想到她还有过这种想法。
暮晚摇刚刚哭过,在他这种眼神下又弯眸笑起,因为他的太过震惊,她觉得他可爱。
暮晚摇嘟囔:“干嘛这样震惊?我就是这种坏公主啊。坏公主爱你,就是既要你,又护你,不想你受世人嘲笑。你的政敌们拿这个说你的话,我会气死的。”
言尚蹙眉:“你都在乱想些什么?我不会和其他女子……那样、那样的。”
暮晚摇扬下巴。
她骄傲道:“你当然不会。你睡过我这样的大美人,怎么可能喜欢其他的庸脂俗粉。”
言尚:“……”
他撑不住笑了起来。再伤感的话题,都要因她的可爱而败倒。
她让他又尴尬又喜欢,忍不住伸手来捏她的腮帮。
言尚清泓一样的眼睛扫着她喋喋不休的嫣红唇瓣,他笑起来:“让我看看,殿下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了。咱们小公主怎么整天好的不学学坏的?”
暮晚摇搂住他脖颈,撒娇:“因为二哥哥宠我呀。”
言尚在她腮上一掐,她立刻嚷:“你不宠我了!”
言尚低声:“反正不惯的你满嘴污言秽语。”
暮晚摇埋在他颈间,翻白眼。
言尚:“女郎不许翻白眼。”
暮晚摇耍赖:“我没有呀。”
两个人这般闹起来,那点儿伤感氛围很快没了。
关系好起来就是这般,动不动就会跑题,也很没有办法。
暮晚摇在言尚怀里拱了半天,被他拍了几下后,她红着脸咬他的下巴闹了他许久,才艰难地想起两人本来在说什么。
暮晚摇:“我知道你不会睡别的女郎。你是我见过道德感最高的郎君。你太约束自己,有时候我讨厌你对自己要求太严格,有时候我又爱你这般近乎自我折磨一样的约束力。
“和你婚后,我有找御医问过我的身体,到底能不能调养几年,能不能生孩子。御医含糊其辞,说大概可能吧。我便知道那些老头子们一个个都是老狐狸,不肯给我准话。他们说的那般含糊,就是可能性极低了。
“但是聊胜于无吧。”
言尚顿时低头:“你有在调养身子?”
暮晚摇点头。
言尚沉默一下,他手揉她的腕内,声音有些干哑:“我怎么不知道……”
暮晚摇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又开始自责了。他必然又觉得是因为他的缘故,她才去调养。而他会觉得,这个过程不太好,她的压力会大,她会难受……
暮晚摇连忙安抚他:“你这般聪明,我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你么?你不知道,正是因为我并没有大张旗鼓、特别执着地调养啊,我只是正常地喝一点儿药,吃一点儿补品,并没有四处访名医什么的。
“你别伤心,我心态还挺好的,也不难受。二哥哥你想想我们婚后几年,你有见过几次我病歪歪的样子呢?我真的没有自我折磨,我还是有顺其自然的心的……你放心吧。”
言尚脑中开始回想各种蛛丝马迹。
在他记忆中,她见到他一直是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又亲又抱的。没有那类因为喝多了药而憔悴反胃的模样。
半晌,他定定神,缓缓点头,相信了她的话。
言尚低声:“然后呢?”
暮晚摇:“然后就调养身体啊。虽然觉得没太大用,但是也抱一点儿期待嘛。不过我们那般蜜里调油,我们床事频率并不低,我肚子都没消息……我也沮丧了,有点儿放弃了。
“那时候我就琢磨着给你弄一个孩子。给你灌点儿药,强迫你和一个我挑好的女郎睡,给弄出一个孩子来。但我也自私,只想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没有孩子,我就放弃了。”
言尚斥责她:“胡闹!”
他有些坐不住了,沉下脸来,万没想到暮晚摇有过这种想法。
他真有点儿生气了,拂袖起身就要走。暮晚摇按住他起身的动作,张口就亲过来。
唇齿缠绕,淋漓尽致。
言尚抗拒,却被她扣着下巴。
她窝在他怀里他又不能真把她推下去,他便只是不肯张口。
可是暮晚摇何其了解他,她手指抚摸他有点儿青茬的下巴,另一手绕进他华袍里,在他腰间轻揉。
他腰际敏感,猛地侧一下腰。他蹙眉喘气,搭在她手上的手用力,五指蜷着颤抖,很快自暴自弃地被她趁火打劫了。
见他情绪稳下来,暮晚摇才松口。
言尚恼:“又来这招!你只会这招么!”
他斥她,暮晚摇却没反应。她明亮如水洗的眼睛望着他红润的唇,他喘气低吟的样子,让她心中生漾。
他得不到她反省回应,低头来看她。
言尚漆黑的、水润的眼睛望来,这般清澈洁净,而暮晚摇瞬间满脑子黄色污秽念头。
克制,克制。
正事先谈。
虽然暮晚摇手揉着他的腰,已经有点儿对正事心不在焉了。
暮晚摇漫不经心地:“急什么?我不是只是脑子里想一想,并没有得逞么?因为我也不想你睡别的女人啊。我不是一直没有付诸行动么?”
言尚恨:“多亏你没有。”
他怕她再有这种念头,就拉着她手腕强调:“我真的不需要那样。你要是真的那样乱来,我就不理你了。”
他觉得自己的不理她好像很干巴巴,没有威慑力。
他再次用力强调:“是真的不理你。好几年不理你!绝对不理你!”
暮晚摇噗嗤笑。
言尚恼:“和你说话呢,又笑什么?”
暮晚摇心想笑你可爱。
她笑盈盈、娇滴滴,亲热地搂他脖颈,捧着他的脸乱亲一通。他挣扎着后躲,暮晚摇板下脸:“乱强调什么呀?我父皇不是给你喂了绝嗣药么?那件事后,我就彻底死心了啊。
“如果不是你最近跟你阿父乱说,我也没想起来呢。”
言尚放下心。
他端详她片刻,低下肩,他温柔地来抱她。
他亲一亲她的脸,见她眼眸眯起、似格外舒服,他心中一时羞涩赧然。暮晚摇对他的碰触,总是这般诚实,她的反应就告诉他,她喜欢他碰她。
对于他这般内敛的人,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鼓励了。
言尚柔声:“所以你看,都没什么的。人生少有十全十美,十全九美我已经满足。我们没有孩子也没什么,我有你就够了。我有你陪着我一起,我心中欢喜,更多的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什么。”
他怕她还是对此不甘,就红着脸,硬着头皮,说一些原本根本不是他会说的话——
“而且没有孩子,也挺好的呀。你、你不怀孕,我、我就能和你想什么时候那什么,就、就能那什么。我、我可以进去,不用担心对你不好。
“你不用喝避子汤。听说避子汤对女郎身体不好,我不想你喝。但我会忍不住……所以没有孩子,挺、挺好的。
“我听说、听说许多男子为了怕夫人多次怀孕,最后关头都不能、不能……要退出来。我、我就不用……”
他含含糊糊,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在她耳边说了好多。
暮晚摇一开始听得迷糊,不知道他一会儿一个“那什么”是什么,但他眼神躲闪,结巴到中间,暮晚摇就听懂了。
她好整以暇地欣赏他的窘态,见他涨红着一张脸,仍坚强地在她似笑非笑的凝视下,把他的意思表达完整了。
言尚说完后,额上渗了汗。
他侧过脸,轻轻吐口气。
暮晚摇捏住他下巴让他转过脸来面对她,她戏弄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呗。”
她故作天真:“你的‘那什么’是什么呀?什么退出来?最后关头是什么?你在练功么,什么厉害的武功,我知道么?”
言尚:“……”
他恼:“你又来了。”
他低头,发丝落在通红耳尖,说:“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就喜欢看我笑话。你老看我笑话干什么?我从来不嘲笑你,你总嘲笑我。”
暮晚摇见他好像真有点不高兴了,这才收起戏弄心。
她笑着自己先从他腿上跳下来,拍拍手:“好啦好啦,不逗你玩了。只是看你自在久了,想看一看你红脸嘛。你现在都很少不好意思了,但你还是不好意思的时候最好玩。
“反正呢……孩子这事,我和言二哥哥有共识了,对不对?我们顺其自然吧,不多想了。”
言尚点头。
他今日和她谈自己阿父的话,就是想表达顺其自然的意思。只是没想到短短的四个字,硬被聊了这么久。
他以为两人终于谈好了,露出一丝笑。言尚起身。他才站起来,暮晚摇就兴奋地扯住他衣袖,将他拉过去。
言尚茫然。
暮晚摇眼睛亮晶晶的:“你去哪里?”
言尚柔声:“去府衙看一看。”
暮晚摇:“府衙有重要公务?”
言尚不好意思:“也没有。我只是去看一看。”
暮晚摇:“既然不重要,就不要去了。言二哥哥,我们去床上。”
言尚怔住。
他惊讶地看她,眼尾瞬间充血隐红。
暮晚摇被他的天真闹得很莫名其妙:“你跟我说了那么多上床的事,难道就没有感觉么?我以为你是想和我在寝舍翻云覆雨呢。你那么用力地勾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