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谢翡想了起来,“但肯定不是正规比赛吧?”

    没几分钟,车行上主路。还不到下班高峰时间,但路面已开始拥堵,谢翡打开电台,选了个正在讲相声的频道。

    路边的行道树都落光了叶子,相关部门组织人对它们进行了修建,细枝都被剪掉,剩下手腕粗的桩,上面缠挂着许许多多小灯,时间没到,还没亮。

    顾方晏手把着方向盘,平视前方:“当然不正规,那会儿就十四五岁。”

    听见这样的回答,谢翡抬眼看他,眸底写满震惊:“你牛逼!”

    顾方晏丝毫不谦虚:“谢谢夸奖。”

    “现在为什么不玩了?”谢翡问。

    “当时玩那个,是因为可以赌钱——或者说赚钱。”顾方晏慢慢道,“他们为了锻炼我的生存能力,把我只身一人丢到美国,于是我用我的生存能力赚了第一笔资金,而那之后,就没有再玩的必要了。”

    他顾弟弟果然牛逼,谢翡又鼓了两下掌。

    车开了两个小时才到目的地,中途去了趟超市,谢翡听着循环播放的音乐,看着货架上各种各样的大红装饰,深深感慨这里或许是最有年味的地方。

    他们买了旺旺大礼包和一箱旺仔牛奶,又按照裴星原发来的微信,带了家里缺少的小葱大葱和花椒油。

    主厨的人依旧是江怡琳,裴旻和她在一起多年,勉勉强强能够打下手,裴星原和谢翡就不行了,尤其是后一位,是公认的炸厨房选手,根本不给任何尝试的机会。

    于是到家之后,谢翡百无聊赖地和顾方晏一起坐在沙发上,喝旺仔牛奶。

    裴星原在琴房里练琴,是一首莫扎特。谢翡听了会儿,习惯性在他练完一遍后掏出手机,给他发去一条评语:

    “节奏恰当,力度刚好,情绪饱满,可喜可贺。”

    “我谢谢你这样中肯的评价。”裴星原来到客厅,语气不咸不淡,但在看见这位“乐评人”的瞬间,音调陡然变化:“你改行去练舞了吗?拉韧带呢?”

    谢翡的坐姿随意到有些诡异,他脑袋枕在顾方晏腿上,自己的腿搭在沙发背上,非常不要形象。

    “这是我最近发现的一种比较舒服的姿势。”谢翡平静回答。

    裴星原的目光变得微妙,接连打量好几眼顾方晏。

    “和他没关系。”谢翡翻了个白眼。

    “行吧。”裴星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你的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在准备。”谢翡说。

    裴星原朝他刚才过来的方向扬了扬下颌:“去琴房走一个?”

    “我的琴没带。”谢翡的姿势动也不动。

    “你呢?”裴星原转头看向顾方晏。

    谢翡:“他也不去。”

    裴星原一直不太看好顾方晏担任谢翡的钢琴伴奏,因为顾方晏不是专业的,就算拿了级,但和从小以钢琴演奏者为目标的其他人来说仍存在差距。

    但谢翡不愿去找别的伴奏,而且先前那话,语气里的回护意思非常浓。裴星原挑了下眉,转身去给自己拿了个柑橘。

    谢翡换了个台看小品。

    晚上七点,准时开饭。

    顾方晏这次也带了礼物,是一瓶红酒,已经醒了一段时间,倒出来时,香飘满室。

    谢翡吸了吸鼻子,表示自己想来一点点,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酒量,顾方晏用一碗鸡汤,无情将他拒绝。

    “酒量嘛,都是练出来的,而练习,就在于多喝。”谢翡小声说道。

    “你不需要练酒量。”顾方晏说得淡然。

    谢翡:“万一呢?”

    顾方晏:“没有万一。”

    要酒不成,谢翡埋头吃菜。

    除春节之外,临江市全年禁止居民私下燃放烟花爆竹,除夕是解禁的第一日,谢翡喜欢凑热闹,自然要去。

    他和顾方晏一早就买了几串百响鞭炮和礼花放在车后备箱。吃过了饭,唯二之一没喝酒的江怡琳开车,出别墅区,去江边。

    风里全是硝烟味,漆黑天空上一朵接着一朵烟花升空。他们选了个人少的地方,把鞭炮丢出去,谢翡自告奋勇去点引线,刚燃上,就捂住耳朵撒丫子往回跑。

    “顾弟弟,顾弟弟!”谢翡大喊。

    “我在。”顾方晏张开手把他抱住。

    这时候,引线燃到尾,鞭炮噼里啪啦炸响,震天动地犹如雷鸣。

    “帮我把帽子拉上!”谢翡不得不抬高音量。

    江边没有路灯,不断绽放的烟花照亮顾方晏的脸,他冷淡锋利的面部线条被瑰丽的光芒映得柔和,狭长漂亮的眼睛弯起,眸底盛满温柔。

    他把谢翡羽绒服的帽子给拉起来,但没立刻放手。他低下头,先轻轻碰了碰谢翡的唇,接着撬开牙关,和他接了个长长的吻。

    “出门之前我喝了口酒。”

    等鞭炮响完之后,顾方晏在谢翡耳边轻声道。

    “所以?”谢翡懂了顾方晏的意思,却装作疑惑,笑望着他。

    “所以,你觉得味道怎么样?”顾方晏问。

    谢翡拖长语调:“还不错,主要是盛酒的杯子比较合心意。”

    他话音刚落,又是一串鞭炮被点燃。

    噼里啪啦声中,见得裴星原笑得一脸得逞。

    “单身狗,我们决一死战吧!”谢翡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束白光稳稳当当照过去。

    但在场唯一的单身狗并不惧怕这种言论,手往口袋里一抄,安然转身走掉。

    裴家除夕夜没有守岁的习惯,也没有子时过后去上香拜菩萨的规矩,甚至都不大爱看春晚,放完烟花回家,就各自干各自的去了。

    谢翡拉着顾方晏在客厅里打游戏,等时钟的指针快到十二点,楼上江怡琳和裴旻的房间灯熄灭了,压低声音对顾方晏说:“一会儿我跟你一起走。”

    “想和我私奔?”顾方晏笑了声。

    “从这栋楼奔到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算什么私奔。”谢翡没好气说道,思索片刻又觉得这方案不算上上之策,道:“哎不行,裴星原那狗逼肯定会发现。这样好了,你先走,我过半个小时给你打电话,来接我。”

    “别开车。”他加了一句。

    顾方晏往楼上投去一瞥:“你开门同样会有动静,你哥能听到。”

    “我不走门。”谢翡笑起来。

    顾方晏:“你挖地道?”

    “……”谢翡表情瞬间由晴转阴,伸手怼了顾方晏胸口一拳,“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人打算跳窗。顾方晏猜出这一点,不赞同地蹙起眉,谢翡却不给他开口反驳的机会,把他拽起来,外套塞他怀里,再推出门。

    “顾弟弟,我们明年见!”谢翡冲他挥手。

    “我等在这里好了。”顾方晏说道,依旧是反对的表情。

    谢翡摇头:“不,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