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了。”

    好小。

    摸了摸小孩的头,小朋友没有拒绝,但是时星发现,他又揉了眼睛,格外倦怠。

    小朋友的精神海随着年龄正在生长中,时星探查并不困难,甚至小孩儿都没感觉到,时星的精神力就扫荡了一遍,然后他发现了些有意思的,这个小孩的精神海里,有和池曜的类似,但并不是贯穿伤的裂缝,是海床自生了很多裂缝。

    这些裂缝之间,裹挟着不平整的能量,需要整理。

    时星忽道,“能把手给我吗?”

    小孩儿奇怪,但对时星印象很好,乖乖地伸出了手。

    握住时星双手的那刻,稚嫩的声音惊奇道,“哥哥,和你握手好舒服哦。”

    但并不是和时星握手舒服,让小朋友感觉舒适的,是时星的精神力。

    时星没治疗过这么小的孩子,想让精神力更温和些,最终选择了通过接触的方式,一点点释放治愈精神力。

    随着精神力的汇入,小孩子只觉得那种说不出的难受慢慢消失,嘴巴张大成o型。

    半晌,小朋友小心翼翼问道,“哥哥,你是,是……那种医生吗?”

    医疗师的概念小朋友并没有分辨得特别清楚,对他来说,是一种很特殊的医生,不用仪器和设备就能治疗人的那种。

    不等时星回答,小孩儿又否决了,“唔,应该不是。”

    “他们都治不好我,但是你的精神力我感觉好舒服,没有那么难受了,你应该更厉害吧,哥哥。”

    想了想,主动改换称谓道,“医生哥哥。”

    再次改口,“厉害的医生哥哥。”

    第67章 回邀

    两次改口逗笑时星了,又摸了摸小孩儿的头,问他,“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孩儿字正腔圆道,“舒宁,舒展的舒,安宁的宁。”

    时星点了点头,道:“我叫时星,时间的时,星星的星。”

    舒宁想了想,称呼道,“星星哥哥。”

    时星觉得这小孩儿叫人很神奇,也没反驳,点了点头。

    问小朋友道,“平时大家都怎么叫你的呀?”

    “大家都叫我宁宁。”

    “那宁宁,既然不想那么快回去,我们在这儿玩一会儿游戏吧?”

    “玩什么?”

    许是精神海得到了安抚,小孩子脸上的倦容没有那么明显,时星一提游戏,立刻来了精神。

    舒宁都没察觉到的,不知何时,时星松开了手。

    但时星的精神力还释放着,对他精神海的治疗,并没有结束。

    对视着思考片刻,时星提议,“捉迷藏,你藏着,我来找你好不好?”

    “好呀~”

    “星星哥哥那我藏起来了。”

    说着,哒哒哒一溜儿小跑走了。

    时星把地上的球捡起来,第一天赋能力启动,不远不近地跟着小朋友,在确保治疗距离的同时,又让舒宁看不到他,自己鼓捣着找地儿躲。

    事实上,时星也并不准备等对方躲好了就揪出来。

    提议捉迷藏,是怕小孩子没耐心一直坐着被治疗。

    对时星来说,这个游戏能让小朋友在一个地方安静地待上一段时间,方便他治疗的同时,小朋友自己也不会觉得无聊。

    “宁宁,躲好了吗,我来找你了哟~”

    时星见舒宁在一个地方不动了,故意大声嚷了句。

    然后,一个抬步,越过了舒宁躲藏的地方。

    现实里,舒宁把自己团得紧紧的,生怕被找到了,而时星的感知里,对自生裂缝中的混乱能量棘手一阵,倏尔,他似乎全部把这些能量都抽干了,愣了愣,时星试着填充自己的治愈精神力引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时星以舒宁为中心假模假样找了一圈后,第一条细微裂缝渐渐合拢,海床周围的能量开始流动,直至完全闭合。

    舒宁的缝隙可以整合,那是不是说明,池曜的也能……

    意识到什么,时星羽睫轻颤。

    *

    书房内,沉默很持续了一段时间,池曜才缓缓开口。

    开口,也极具压迫力。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

    常泉眼眉一肃,挺了挺背脊,让原本就端正的坐姿更显无可挑剔。

    “自然是以一个关心帝国安稳,以帝国利益为首的公民身份。”

    “如果陛下觉得我当得起为帝国效力许久的前议长身份,那也使得。”

    池曜垂目,再抬眼,烟灰色的眸子蕴着疏离冷漠。

    和常泉对视,时间久一些,老爷子心内也不得不感慨,陛下年纪小的时候就能把帝国打理得很好了,这么些年过去,气质被淬炼得越发锋芒外露,那目光直视下,他也难得地感到了几分忐忑。

    池曜没立刻回后两个问题,反而是从第一个,常泉觉得不需要的回起。

    “我带他来,目的确实如你所想。”

    竟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常泉顿觉难办。

    池曜:“至于后面两个问题,我能维持目前的状态多久,和契约的约束力还能持续多久,我可以告知你,但这和我的目的并不相干。”

    “常泉,我觉得你第二句话说的很对,内政是参议院和长老会的主场,是他们的正当职权范围。”

    长指轻轻敲在椅子扶手上,一下又一下。

    语声却不如动作轻柔,强硬声明道。

    “任彦永可以固执,现议长韦真可以保守,但作为帝国在参议院任职多年的前议长,你不一样,你和他们都不同,他们都是为了平衡局势,针对当年过于年轻的我,选出来的最优解,常老爷子,你当年可是凭借能力坐上那个位置的。”

    “他们可以中庸,因为本身就是这样选出来的,但你不能,也不该。”

    “所以他们拎不清的,我不想多说,但你该明白,内政是他们的正当职权范围,同理,在时星成为我伴侣后,参政权利,也是法律赋予他的正当职权。”

    池曜身体微微前倾,曜星和璨星从云层中露出,强烈晨光透过窗沿投射到他肩背上。

    逆着光,五官被模糊的这一瞬,常泉仿佛看到了先王的身影。

    池曜:“我不想强硬地让时星参与到内政决策中,有我的多重考量。”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能。”

    “也不意味着,我要为此解释什么。”

    三句话,一句比一句压迫性强。

    云层再度遮盖凌空双星,池曜的五官显现出来,常泉才发觉自己不知于哪一刻屏住了呼吸,手心因紧张微微出汗。

    一室寂静。

    良久,常泉低下了头,“是我执妄了,陛下。”

    现在的池曜,和他退休时的,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长老会和参议院对现在的陛下,确实过于陈旧,好在任彦永和韦真任期不久了,否则,常泉自己心里都会犯嘀咕,当年稳妥的选择,对现在的陛下是不是已经成了一种拖累?对帝国,是不是也成了阻碍?

    不得而知,不过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常泉态度软化了下来,退步道,“后面两个问题,您就当我没问过。”

    池曜眉目不惊。

    静了静,常泉又主动道,“不过支持时星殿下一事,我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

    “和别的都无关,是我自身的问题。”

    “我是文职出身,您知道的,文职人员都有自己臭毛病,我也不例外。”

    “我向来对自己不了解,或者认知不够深刻的人或事,持保留态度。”

    “又恰恰,我并不了解时星殿下……”

    *

    舒宁还小,精神海并不宽阔,问题棘手,但经历过陆家,时星运用精神力处理这种格外需要注意细节的问题,也还好。

    不是新手,速度不慢的。

    大约一个多小时,随着精神海一点点的被疗愈,舒宁觉得身上一直缠绕的那种难受消失的同时,终于也感受到了倦怠。

    好舒服,这种感觉,让人好想睡觉鸭。

    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躲藏,舒宁在自己的滑滑梯里揉了揉眼睛,靠着五颜六色的梯身,啪叽一下身体贴上去的时候,人就意识涣散了。

    舒宁想自己的小床了。

    时星发现舒宁不动了,走过去,看见的就是小朋友嘴巴微张,呼呼睡觉的画面。

    时星好笑得不行,怕舒宁在上面睡着凉,看着周围放了保姆机器人,吩咐机器人把舒宁抱了下来,游乐设施周围有小沙发,机器人格外熟料的把舒宁放到一个沙发上,一会儿拿了一床小毯子,搭在了小主人身上。

    时星也走累了,睡了也好,时星在旁边的一个小沙发上坐下,静静完成剩下的治疗。

    等唐觅严长岳和常家管家找过来,就看到一大一小都在沙包沙发上,小的呼呼大睡,大的闭眼假寐,走近了,才发现是醒的。

    时星愣了愣,回过神来,“怎么了?”

    是问严长岳和唐觅的,没事他们不会找来。

    严长岳回答,“陛下和常老爷子聊完,已经从书房出来了,在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