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拉过王石井:“岑老,我和井哥有爹娘都等于没有。我和井哥以后就孝顺您!”
岑老回过神来,再次笑了,笑得很愉悦:“好!哈哈,老夫改主意了!老夫要认你们做义子!”
邵云安吸吸鼻子:“不行。”
岑老的脸沉了:“你说什么?”
邵云安很没大没小的说:“我家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要认了我和井哥当儿子,以后绝对麻烦不断。我和井哥心里把您当爹。等以后那些麻烦找不过来,咱们再举行认亲的仪式。您先选个好日子,收了青哥儿。”
岑老是无语了,指着邵云安:“你啊你,心思怎么就这么多。行,就听你的。先选个日子收青哥儿为徒,日后你觉得合适了,你俩就来给老夫当儿子!”
“爹~”
邵云安紧接着一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嗲叫,叫得众人是打激灵,叫得岑老是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是极暖。
邵云安直白的“谄媚”和为岑老着想的心意让三位学生对他颇有好感,而且岑老看中的人他们自然不会轻怠。对于媳妇儿给自己找了个爹这件事,王石井是完全由他去。岑老肯给他们二人当爹的福分可是别人求不来的。王石井只觉得他家媳妇儿越来越厉害了。
这认爹的事情在半认真半玩笑中算是定下了。邵云安闹啊闹,但不管是他还是岑老都清楚,这件事只等时间。等到气氛恢复,岑老接着说:“青哥儿读书很用功,照此下去,日后去国子监不难。只不过先不要对他讲,以免他心生骄傲。”
邵云安点点头,道:“即使以后他去了国子监,我觉得也应该让他一步一步来。还是先从童生郎考起。只要他功夫深,就算从童生郎考起也不是问题。真正有学识,就不应该怕考试。心中害怕,那是心虚的表现,说明自己的学识还不够扎实。”
“好,好,你能这么想大好。”岑老大赞。他就喜欢邵云安在某些方面表现出的大气。
邵云安的大气倒叫在场的三位秀才汗颜了。他们就是因为去了国子监直接升为秀才,没有参加童生试。
邵云安也想到了这一点,话锋一转,说:“青哥儿以前吃了不少苦,现在生活好了,如果学习上还有捷径让他走,对他不是好事。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生活上他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那种苦日子,那学习上就要多吃苦。人生中要遇到的苦还多着呢,早点习惯了没坏处。”
其他人的神色皆变,康瑞的眼中有了惊异,岑老盯着邵云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句,好句!安哥儿,这句话可有出处?”
邵云安心里顿了一拍,马上很不要脸的说:“没什么出处,是我自己这么想的。”
所有人看着邵云安的眼神里都有一个相同的意思——【此人竟能说出如此警醒之言!】
康瑞看邵云安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轻视,三位秀才郎更是不同。
这句话之所以被后人所知,是司马光在中援引他人的一句话,因此得以被世人所知。这句话的原文出处邵云安不得而知,但这句话在他那个世界基本上人人得知。这倒不是邵云安故意不要脸,实在是他总不能搬出什么司马光,从他砸缸介绍起吧,所以不如自己厚脸皮一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从第一次见邵云安起就没正眼看过他,更没跟他说过话的康瑞开口了:“此言大善!有多少学子功成名就之后忘了自己为官的初衷,贪污钱财、收受贿赂;又有多少子女因家中有钱胡作非为、横行乡里,皆因这‘奢’字而起。”
“是啊!此言大善!”三位秀才郎不说心里如何,面上都是敬佩。敬佩得饶是脸皮深厚的邵云安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哈哈,好!好!”岑老开怀大笑,也不知好什么。
蒋康宁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说:“安哥儿不去考状元真是可惜了。皇上登基之后准许男妻科考,只要石井同意,今年的科考,安哥儿何不试上一试?”
蒋康辰也赞成道:“由岑老出面推举,安哥儿可以直接考秀才,以安哥儿的学识,童生试反倒是屈才了。”
康瑞和三位秀才郎都出言,鼓励邵云安参加今年的科考。岑老没有发话,等邵云安自己的决定,王石井用力握住邵云安的手,紧盯着他。邵云安没有看王石井,而是笑着说:“我还是喜欢做我的农民。我肚子里虽然有些墨水,但离考取功名还差得远。我也没什么大志,做做我的小生意,守好我这个家我就很知足了。再说,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状元。我不做学问的状元,也可以做其他的状元嘛。若我们每一个人都去做学问的状元,那国家也不能进步啊。”
邵云安这后两句话可是颠覆了在场所有人一直以来的认知。岑老拍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安哥儿啊安哥儿,就冲你这句话,你就够格当这学识的状元!”
“我等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原本还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来此的三位秀才郎是真心觉得惭愧了。
康瑞看邵云安的眼里冒光,嘴上却反驳道:“士农工商。士为首。读书人之所以读书,为的自然是要考取功名,报效朝廷,为国出力。若众人皆与邵小哥这般,那我朝岂不是就无人为官了?无人为官,那又何谈进步?”
邵云安知道康瑞一直看不上他,也不理解岑老为何对他们一家的维护。他看得出康瑞是故意要考考他的。哪怕继续厚脸皮,他也不能在露怯。既然要考他,那大家就辩论辩论了。反正事到如今,对于他的“变化”,没有人提出过疑问,哪怕是深知其中有猫腻的岑老和蒋康宁都未曾打探过,邵云安不由大胆猜测,这些人或许要的就是他的“变化”。
如此想通,他就没了顾虑了。
第72章
邵云安摇摇头,说:“康先生的话我不认同。我认为,当官不等于为国出力,更不是社会进步的先决条件。社会进步的先决条件是生产力,而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生产力?科学技术?”
第一次听到这种词语的诸人各个莫名,也各个有了极高的兴致。蒋康宁第一个略显急切地说:“云安,你说清楚,何为,生产力?何为,科学技术?”
岑老的表情也严肃了许多,紧盯着邵云安。
邵云安拉着王石井坐下,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开讲了。
邵云安没有从哲学的角度来解释什么是生产力,科学技术为什么是第一生产力。他以浅显易懂的方式,从远古时期古人用石器发展到现在的人——对他而言仍是古人——用金属的工具来生产生活。生产力从狭义上来说就是人类创造财富的能力。而创造财富的能力取决于所处社会的技术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