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蕴灵气得不行,最后也只得甩袖离开。
留下一句,“从没见过这般的傻子!”
在许沁玉眼中,闻蕴灵不仅娇纵跋扈,她还蠢得很。
竟想着跟东来居打擂台,恐怕要输很惨。
而闻蕴灵回去后,同岳氏说了说。
岳氏道:“她自己没甚见识,不愿意开大酒楼,不要管她就是,灵姐儿既然想开酒楼,那咱们就去饶州城一趟,把那名厨给请来,灵姐儿自己开,娘还有些私房钱,足够你用。”不然就公爹那抠搜模样,肯定不愿意出银钱给灵姐儿开酒楼。
至于桂姨娘,两人都没当一回事,也没放在心里了。
闻蕴灵原先想着,若是桂姨娘还在闻家,她还能用桂姨娘逼一下四嫂,现在桂姨娘都不在闻家,她也真的是毫无法子。
她所求的不过是个厨子,既然娘说饶州城有名厨,她过几日就去饶州城看看,把名厨请回来给她的酒楼掌勺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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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初,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食肆里的捞汁田螺开始走俏起来。
许沁玉除了捞汁田螺,还多了道捞汁儿大虾。
用的也是那种专门包虾饺的大河虾,整个煮熟,放在配好的酱汁里腌上半个时辰就能吃了。
捞汁儿大虾的调料跟捞汁田螺还不同,味道也稍显不一样。
许沁玉不喜欢把同样吃法的食材做成一样的味道,对她来说,田螺有田螺的嚼劲,大虾有大虾的弹牙跟鲜美,味道不同,配得捞汁儿自不一样。
这道捞汁大虾跟捞汁田螺一样受欢迎,几乎每桌必点的。
天气稍稍热起来,点手抓羊排的食客少了些,就算赠送绿豆汤,天热时吃这个还是燥热得慌。
眼看着天气渐渐热起来,许沁玉除了豆浆奶茶和绿豆汤,还会每天煮上一锅酸梅汤。
用的是乌梅、山楂片、干草、陈皮跟冰糖熬煮出来。
煮出来的酸梅汤颜色红凉,酸甜爽口,滋味特别浓郁,喝起来很是开胃。
因为天还不到特别炎热时,酸梅汤里面就没加冰,煮好后直接用绳子吊在水井里镇上一个时辰,喝起来都是丝丝冒着凉气儿,别提多舒服。
这酸梅汤也是卖的八文钱一碗,因为用料实在,乌梅算是蜜饯,价格也不算便宜。
就算卖八文钱,暮食时点的客人也不少,有时候许沁玉想给自家食肆的人留些喝都不够。
许记食府不仅多了捞汁大虾和酸梅汤,朝食还多了道肉夹馍,就是之前许沁玉在码头出摊卖过的肉夹馍,里面加了煎蛋跟卤好的肥肠萝卜和酸辣白菜。
不过这道朝食算是成哥儿负责的,还是卖八文钱一个。
每天早上摆在食肆门口卖,方便那些没什么时间坐在店里吃朝食的客人,用油纸一包就能带走,再配上一婉豆浆,吃得也是舒舒服服。
豆浆也是直接倒在水囊里面带走,都还是挺方便。
现在饮子都还不用加冰,不过到了七八月最炎热时节,肯定是要加冰的,到时候饮子都要涨价,毕竟可食用的冰不便宜。
又过了几日,食肆的客人竟突然少了些。
许沁玉不知怎么回事。
她是知道闻蕴灵在鼓捣酒楼。
听成哥儿说位置都选好了,闻蕴灵特意去饶州城寻的名厨开酒楼,在东街集市那边,但目前还在修缮,想要营业起码也得一两个月,是个三层高的酒楼,修缮装修起来都不容易,起码还得两个月才能开业。
所以不可能是闻蕴灵的酒楼抢了她这边的生意。
好在许沁玉没多久便知怎么回事。
这天.朝食刚过,她得空休息时,闻氏过来后厨忧心忡忡说,“玉娘,我方才听前面客堂食客说,原来是外头不少人说咱家有个生了痨病的家人,也不送去医治,是说继续待在咱们食肆用饭食,小心也染上痨病。说得应该就是你桂外祖母,只是外人怎么知晓这事儿?何况外祖母不是真的得痨病,你说是不是灵姐儿那日去桂花巷寻你撞见外祖母,但是她见过你外祖母的模样,根本就不是痨病的模样,怎么还往外传,难不成是想针对咱家生意?”
许沁玉皱眉,“不是闻蕴灵。”
第56章
闻氏听闻玉娘的话, 怔了下,忍不住问,“玉娘为何觉得不是灵姐儿?”
许沁玉道:“时间不对。”
不是她替闻蕴灵说话,也不是她觉得闻蕴灵多好, 而是这谣言传出来的时机不对。
距离闻蕴灵上次撞见外祖母桂氏已经差不多一个月前的事情, 闻蕴灵真要想传这个事儿, 那时候就该给传开,就算那时候不传,也不该是现在, 起码等到闻蕴灵的酒楼开业,这样才对闻蕴灵有好处, 所以她直觉不是闻蕴灵传开的。
至于是不是闻家其他人,她无法肯定,但隐约还是觉得不是,就是时机不对。
最近她家生意越来越好, 朝食时就算没别的吃食, 也宁愿在门口买两个肉夹馍带上吃,都不乐意去其他地儿吃,肯定也遭其他食肆酒楼跟小食摊子的嫉妒。
而外祖母桂氏的事情除了家人就只有闻家人知晓。
闻家人现在应该也只以为是桂氏养好了身体,并不知是桂氏装病。
自家人都知桂氏根本没得痨病, 闻氏和宁姐儿也绝不是大嘴巴的人,又岂会在外乱说。
就算成哥儿那边只有白姨娘清楚内情, 白姨娘不会往外乱说,而成哥儿跟功哥儿两个虽都还是半大少年, 但相处几个月, 许沁玉知道哥俩嘴巴严实的很, 桃姐儿整日跟宁姐儿待在一起, 就没串过桂花巷其他街坊邻居的门。
总是,肯定不是自家人和成哥儿那边说出去的。
许沁玉皱眉。
如果不是自家跟三房那边的人,那会是谁?
但肯定跟家里人关系比较近,至少是天天接触。
她问道:“娘,你最近在食肆有没有说过外祖母的事情,或者听成哥儿他们提起过?”
唯一可能应该也是在食肆这边传出去的。
闻氏想了想,心里咯噔一声,“一个月前灵姐儿不是来食肆找你,她吃完后,说要找你,我说你在后厨忙着,我让她回去,她就问了桂姨婆如何,不是得了痨病吗?身体好点没这类的话,我怕给人听去,还压低了声音说你外祖母身体已经养好了,她也没说甚,点点头就走了,那会儿正是朝食,周围客人不少,是不是那会儿给传了出去的?如果真是那样,都怪我……”
许沁玉还是觉得不对劲,要真是一个月前传开的,怎么现在食肆的客人才听闻这事儿不愿意来食肆。
她道:“没事,娘别担心,这个事不急,听人说是我们家有人最近太劳累得了痨病,这谣言传得明显是别有用心,显示也是那人故意这么传的,特意针对我们家生意,这事儿解决起来也容易,我们明日把外祖母和宁姐儿都带来,凤哥儿跟芫姐儿也正好带来食肆,我做点暮食给大家吃,吃完宁姐儿带着她们逛逛。”
痨病的确让人害怕,但她家又不是真的有病人,只要澄清下来,传开就没事了。
闻氏一听,心里也安心了些。
……
而闻蕴灵也听闻这个事情,嗤笑一声,回去后还跟岳是说了说,“当初桂姨娘该不会没得痨病,故意骗咱们的吧?现在这事儿传开,也算是她们自己遭报应。”
岳氏点点头,“的确如此,怪不得别人,不过这事儿如果真是其他食肆酒楼做的,那也是真蠢,就一点谣言,等她们把桂姨娘请到食肆里待上两日,谣言就不攻自破,还不是没有任何影响。”
岳氏说完又问,“灵姐儿,你那酒楼装修的如何了?”
闻蕴灵面上的喜意掩都掩不住,“还在修葺,我打算按照吉祥楼的装修来布置。”
要不是这源宝镇最高的商铺也只有三层,她也想寻个六层高,八.九间铺面的商铺来做酒楼,但如今也只能将就着了。
岳氏道:“不用管你四嫂那边如何,你把自己的酒楼管好,等以后赚大银钱。”
闻蕴灵点点头,“娘,我省得。”
厨子也是她跟娘亲自去饶州城请的,也尝过这大厨的手艺,的确不赖,每个月给出二十两银子的工钱,但闻蕴灵还是有点不满意,因为她心里清楚,即便是这位饶州城请来的大厨,手艺也比不上四嫂,就连吉祥楼的大厨都比不上。她找的这名厨子至多跟东来居酒楼的大厨打个平手,她心中其实还是最属意四嫂。
四嫂的厨艺……
闻蕴灵吞了下口水,她想去许记食府吃朝食暮食了。
其实家里人都没尝过四嫂的手艺。
倒是之前祖父祖母知晓四嫂开了食肆,把二姑母给骂了顿,骂她不孝顺,儿媳手艺好也不知给他们送点吃的过来。
……
次日暮食时,宁姐儿就领着桂姨娘、凤哥儿和芫姐儿过去食肆那边。
她已经知晓集市上最近的谣言,也给气得不成。
桂氏知道后更是自责不已。
路上还碰见桂花巷其他街坊邻居,都忍不住问道:“宁姐儿,这是去哪呀?”
街坊邻居也都认得宁姐儿,都很喜欢她。
宁姐儿笑道:“带我外祖母去食肆用暮食。”
关于西街集市传的那话,街坊邻居们也都听闻过,但她们都住在桂花巷,可是知道许小娘子家里有没有病人,人家全家都是气色红润,就连几个月前才回来的老太太虽然骨瘦如柴满脸沧桑,但养了这么久,身子骨也健朗的很。
街坊邻居们就安慰宁姐儿和桂氏。
“宁姐儿跟老太太你们别放在心上,出去转一圈,让那些人亲眼瞧瞧就好了。”
“可不是,竟还说许小娘子家里有得了痨病的病人,真是笑死人,咱们都在许小娘子家里买了半年多的鱼肉,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我看就是有人嫉妒许记食府生意好,特意出的损招吧。”
“应该是,什么人这么损,等晚上咱们去买鱼时,跟着周围的人说说,别什么都信,不然许记食府也开业一个半月,大家不都好好的。”
“就是就是,宁姐儿老太太你们先赶紧过去吧,等到点我们就去排队买鱼了。”
裴嘉宁跟桂氏见邻居们都帮着她们家说话,心里都暖呼呼的。
裴嘉宁却很清楚,这是四嫂结得善缘。
宁姐儿跟桂氏领着两个孩子过去许记食府。
要是以前,快暮食的点都该有人排队,这会儿倒没什么人排队,不过食肆客堂里已经有客人坐着。
见到儿子女儿外孙女和母亲过来,闻氏连忙过来给她们安排了张靠窗牖的位置,“宁姐儿,娘,你们先坐着,玉娘说给你们准备了松鼠桂鱼,等吃完你们正好出去逛逛。”
裴嘉宁点点头,安静看着外头集市的人来人往。
桂氏没怎么出门过,这会儿略有些局促。
凤哥儿和芫姐儿则乖乖巧巧坐在那儿。
大概一刻钟,陈氏就端着一道头昂尾巴翘,颜色亮泽的吃食过来,不仅如此,还鲜香扑鼻,有一股甜甜又酸酸的味道在食肆里溢开。
桂氏跟宁姐儿这桌是最先上菜的。
其他客人瞧见忍不住问,“掌柜,伙计,这又是什么菜,怎么平日里面没瞧人点过?难道是食肆新出的食肆?”
陈氏大着嗓门说,“的确是新吃食,不过并不是食肆里新上的,而且咱们许小娘子给她外祖母还有小姑子小叔子侄女专门做的,叫做松鼠桂鱼,味道酸甜可口,比较适合老人家跟孩子吃。咱们许小娘子全家可都在这儿了,可别再有不长眼的人说许小娘子家里有得了痨病的病人,瞅瞅看大家这气色,像是得痨病吗?真是胡咧咧,怕是不知道谁家嫉妒咱们食肆生意好,估计造的谣吧,许小娘子还说,把家人请来食肆大大方方给大家伙瞧瞧看,要是还有人胡说,咱小娘子说报官。”
报官这两字刚出,后面砰得一声,像是什么盘子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