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天扫了一眼中年人,言简意赅:“带路。”
中年人不自觉弯腰:“是。”
电梯里很安静,中年人有点战战兢兢,张一和张二在用目光交流,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池小天,看来池小天和乌诏在一起还真不是谁驯服了谁这么简单的事,他们互相束缚,相互温柔。
两个都是硬茬的人在一起才有岁月静好的模样。
会议室很吵。
池小天才露脸,质疑声就接连不断。
“你是谁?”
“你凭什么进来。”
“好大胆子。”
“乌诏呢,乌诏养男人养疯了?”
“让乌诏──”
叫的最凶的男人被一脚踹出去了好远,他趴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捂着心口咳嗽:“咳咳……”
池小天踹完人还是很平静。
他往外拉着主位的椅子,摩擦声尖锐嘶哑,坐下,翘起腿:“还有人有意见吗?”乌家不是太干净,适当的暴力会被当成权利的象征。
这回没人说话了。
人们面面相觑,会议厅鸦雀无声。
池小天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大家不必太担心小诏的身体,也不用担心乌氏……我会代替小诏陪着大家一起度过这段艰难的时间的。”
张一和张二一直默不做声。
他们站在池小天后面,好像池小天才是他们的正主。
会议从下午开到晚上。
一个不明显的摄像头一直在不停的运作着。
白云疗养院。
乌诏换了身病号服,他在看池小天,眼里是爱意和温柔。他在见到池小天的时候就知道池叔不是真的淳朴老实,这才是他池叔该有的样子,英俊傲慢强悍。
刘元就是那个有被迫害妄想症的心理医生,美籍华人,少年成名,如今是心理领域有名的大手子,他其实不是被张二绑回来的,是他觉得乌家安全自愿跟张二回来的:“这就是你喜欢的人?”
他跟乌诏沟通过了。
偏执病怎么治?首先要放下爱人情节,先爱自己。乌诏很成功的失败在了第一步,他看着池小天的眼神满是贪婪和欲望。
刘元在心里可怜池小天,被乌诏这样的人喜欢上实在不是一件幸运的事,乌诏能控制自己还好,控制不好不是殉情就是谋杀。
乌诏纠正刘元:“是爱。”
刘元找了个凳子休息,他这个人一直吊儿郎当的,白大褂都穿的松松垮垮,没一点医生该有的成熟稳重:“还爱呢?再爱下去迟早完蛋。”
他劝乌诏,“我真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自残过了吧,你这样离死真的不远了。”人体其实是很强大的,大部分疾病都是靠自身防御系统,药物只是起辅助作用。
治疗精神病也是这样,病人要有主观能动性,他必须自己想走出来。
乌诏拧眉:“我没有自残。”
他就只故意切过一次手,伤口还不深。
刘元看着乌诏:“……都聊这么久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不要太抗拒我。”他语气带着诱导,“再说一遍,你有没有自残。”
得面对问题,不能逃避问题。
乌诏上辈子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健康柔嫩的手指:“没有。”如果只是让池叔心疼,这根本就不算自残,他不认为这是伤害自己的行为。
这是在救他才对。
乌诏这样人很难沟通的。
刘元瞥向屏幕,会议已经散了:“介意我见一下你的爱人吗?”
乌诏喜欢爱人这两个字:“过段时间,这几天不太安全。”
他跑来这里,一是为了看病,二是为了钓鱼,三个张两个张都不在他身边,没有比现在对他下手更好的机会了。
刘元跑回来是为了寻求庇佑的:“不太安全,你什么意思?”
乌诏笑了起来:“字面意思。”刘元窜了起来,他踹了脚垃圾桶,“操。”
刚跑出狼窝,又进虎穴?
池小天是想去看乌诏的,张一劝住了他:“少爷更希望我们能保护好您的安全。”
张二跟着附和:“刘医生还说乌少爷太依赖您了,最好能隔开一段时间。”事实上刘元说池小天是乌诏的精神抚慰剂,类比毒品,得暂时分开他们一段时间。
看乌诏会不会出现戒断反应,会的话,问题就很严重了。
池小天是真的希望乌诏能好起来。
他答应了。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乌诏开始焦躁,抑郁,他情绪极其不稳定,有时阴沉有时狂躁,刘元是想用束缚带把乌诏捆起来的,张三不同意。
刘元敢捆,他就敢弄死刘元。
他们少爷是个人。
刘元骂张三傻叉。
张三倒很冷静:“束缚带能解决问题吗?能的话我不介意你用。”
刘元沉默了下:“病人会伤害自己的。”
张三比刘元要了解乌诏:“除了池先生,没有任何人值得少爷伤害自己,哪怕他自己。”
池小天会心疼的。
他们少爷不舍得他的池叔难过。
刘元理解不了,但乌诏确实没有自残。
他觉得难以置信,隔着小窗户望着坐在病床上的年轻人:“还难受吗?”
乌诏在慢吞吞的喝水,闻言抬头:“我可以回去见他了吗?”
刘元沉默了下:“理论上不可以。”
他后退了一步,又问,“我拦得住你吗?”
“不行。”乌诏脱掉病号服,他换上常服,“我想他了。”
刘元没见过乌诏这么难缠的人:“你亲人朋友都怎么叫你的?叫你小诏是吗?小诏,我是心理医生,别骗我,说实话。”
乌诏也没见过刘元这么难缠的人。
他觉得上辈子要是请刘元来治疗自己,应该是能看好的:“我梦见池叔想我了,我得回去。”
我想你可以忍一忍。
可一想到你会想我,我就忍不了了。
刘元劝乌诏:“梦是你的潜意识的折射,他没有真的说想你,小诏,这还是你在想他。”
乌诏抬头:“池叔肯定想我了。”
刘元:“……”
乌诏已经走了出来,他看向张三:“备车。”
这么久还没动静,应该是钓不出来鱼了,可海面不应该如此平静,他有点担心,担心池小天那边。
池小天沉迷于大佬的人设不能自拔。
他感觉自己酷毙了,对着堆成小山的文件:“统哥,又是日理万机的一天呢。”
系统:“……”
它很无语,“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日里万机的人到底是谁。”
是张一。
他埋头在文件夹里,只偶尔抬抬眼镜。
池小天还是觉得自己很酷,他深沉道:“总有人要在背后负重前行。”
张一就是他背后的男人。
椅子后撤,发出一声轻响,张一看向站起来的池小天:“池先生。”
池小天;“我出去一趟。”
去放水。
张一也不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池小天:“您去吧。”不用说,池小天也不会跑太远的。
池小天放完水去走廊上转了圈,坐的久了还是要起来活动一下的。
“池先生!”
角落里冲出来了个少女,“池先生。”
池小天看过去,是乌瑶瑶,他对乌家人其实都没什么好感,但乌瑶瑶跑的直喘径直朝他冲了过来,他伸手了扶了下她:“乌瑶瑶?”
剧本里提过这个人。
下场不太好。
肢体接触。
乌瑶瑶脸红了了下,她颜值挺高的,像一朵楚楚可人的小白花:“跟我走吧……这里危险。”她没拉动池小天,还以为池小天是不信她,有点着急了,“真的。我偷听到大伯他们谈话了。”
乌诏回来掌权的速度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不少人对乌诏把他们赶出乌宅的做法心生怨愤,毕竟都是姓乌的,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留。乌诏住进疗养院后又把权利转交给池小天的行为更是深深刺痛了他们。
乌诏病的这么严重,只要除掉池小天,乌家就还是他们的,到时候直接把乌诏送进精神病院又有人能说什么?
乌诏真的有病啊。
池小天拧眉,声音有些阴冷:“松手。”
乌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