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没有,你准备得已经够多了。”
傅真的脸庞贴在江恒殊的肩膀上,透过透明玻璃窗,他看到远方深色的树林,还有树林中央的那一湾湖泊,湖面上的冰雪正在消融,春天要来了。
求完婚以后,江恒殊带着傅真从卧室里出去,来到楼下的客厅,他这才告诉江夫人说:“我们今天去了一趟民政局,把结婚证给领了。”
江夫人正在泡茶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恢复正常了,她只是没想到江恒殊的动作会这么快。
她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壶,眼神在傅真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上停留了片刻,她笑了起来,向江恒殊问道:“那婚礼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啊?”
婚礼肯定要在傅真的肚子还不明显的时候就给办了,不然的话就得等他把孩子给生下来,这两个选项相比起来,江夫人当然更希望他们能选择前者,而且既然江恒殊现在把结婚证领了,他大概选择的也是前者。
江恒殊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傅真,握住他的手,对江夫人说:“我想在四月举办婚礼。”
江夫人显得有些犹豫:“四月的话会不会太匆忙一点了?”
“不用请太多的人,婚礼也不必太铺张。”
江夫人点点头,转头问傅真:“小真觉得呢?”
“我听他的。”傅真伸出手指,在江恒殊的胳膊上碰了一下,江恒殊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傅真对江恒殊的话没有异议,他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只剩下一个江恒殊,这场婚礼对他来说最大的意义,就是江恒殊从此要与他共度一生。
但关于这点,江恒殊在婚礼之前就已经在向他保证了。
江夫人点点头:“……那这样的话,确实不太费时间,等我找个大师给你们算一算,四月有什么好日子。”
江夫人并不是迷信的人,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她格外的谨慎,她认为必须找个大师来,算是图个吉利。
说完婚礼的事后,江夫人拉着傅真的手,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和蔼,她向傅真细心询问:“这两天感觉怎么样?恒殊说你都吐了好几天了。”
傅真害羞地低下头,回答说:“已经好很多了。”
江夫人笑着对傅真说:“家里的厨师可比恒殊的手艺好多了,要不在家里住几天吧。”
傅真摇摇头:“不用,他做的就很好。”
江夫人捂着唇轻笑了起来,也理解他们这些年轻人想要过两人世界的心,所以并没有再强求他们搬到江家来。
三月就这样在众人的期盼中悄悄来到,傅真怀孕的时间刚一满三个月,江恒殊就带着他去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他肚子中的胎儿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遗传病或者畸形之类的。
傅真提着的那颗心总算彻底放下来了,他的胃口也因此好了很多,江恒殊每天变着法子给他补充各种营养,比起江恒殊去年十二月第一次在公交车见到他的时候,傅真现在身上多了点肉,抱起来不像从前那么硌手,脸庞也圆润了很多。
傅真在确定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什么问题后便投入到沙州纪事的工作当中,婚礼的事江夫人也不需要他操心,他只管安心地等着四月份的到来就可以了。
江恒殊与傅真的这场婚礼虽然并没有大操大办,但是那毕竟是鹤溪江家,而江恒殊毕竟是江家主家唯一的接承人,即使没有接到邀请,大家对这场婚礼也是十分的关注。
就是听说这位江家的继承人好像是找了一个男人结婚,也不知道江先生和江夫人是怎么想的,最后竟然也答应了。
傅真他们婚礼的举办日期定在了四月九号,时间稍微有一点匆忙,但是江恒殊说完全来得及,而且大师合了他们两个的八字算得另一个好日子是在六月份,他们的婚礼肯定不能等到六月份才举行。
……
“江恒殊和小真……”傅庭来到傅见琛的面前,对傅见琛说,“要结婚了。”
“我知道。”傅见琛缓缓说道,他当然知道,他是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起走进民政局,又一起出来的。
“他们的婚礼在四月九日。”傅庭继续说道。
傅见琛嗯了一声,他的脸上布满了疲倦,仰头看着头顶巨大的玻璃吊灯,一言不发。
他曾经为了唐弯弯精心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代价大概就是如今他的孩子要结婚了,却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曾带着唐弯弯走过长长的红毯,在教堂里将她的手交到秦昭的手上,见证着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而现在,他真正的宝贝也要结婚了,他却连看一眼也做不到了。
这是他的报应,傅见琛早已明白,所以只能默默承受。
植树节的第二天,傅真出门打算买一些水果,没想到一出门就在路上遇见了傅庭。
傅真犹豫了一下,便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继续向前走去。
却没想到,傅庭开口叫住了他:“小真。”
傅真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眼睛望着不远处街道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傅庭走过来,在傅真的身边停下来,他对傅真说:“我知道你要结婚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我不需要。”傅真说。
傅庭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们,我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好一点。”
傅真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傅庭:“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希望我可以过得幸福,那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傅庭怔住了。
傅真垂下眸子,那些伤人的话他在嘴边绕了一圈就全部咽回肚子里,他们曾经是爱自己的,但是可以在唐弯弯到来之后他们完全选择了唐弯弯,谁也不能保证这样的情况不会再有下次,傅真摇摇头,轻轻笑着:“不需要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们了。”
傅庭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傅真,他希望能够在傅真的表情上看出一丝一毫对自己的留恋,但是没有。
傅真的眼睛里没有爱,也没有恨意,他是真的想要把他们当成陌生人。
他想起傅真在被赶出傅家的不久后,自己曾在一条空旷的马路上见到他,而那时自己对傅真说的是:“如果你再敢出现在弯弯的面前,你剩下的那条腿也别要了。”
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