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林中那名男子是白仙,眼下这位便宛若人面桃花的血妖。
纵使两人长的一样,可神情气韵大相径庭。
放下木盆,董惠莹拿起湿淋淋的衣服,又拧了一遍,旋即抖落开来,搭在院子里的晾衣杆上。
梁淑君稀奇地瞅着她。
这女人脾气不好,若往日自己这般放肆,她保准一脚踹过来,可今日竟气定神闲,修养简直好到家。
此外,她这人好吃懒做,入赘梁家一年来,除了三天两头回大柳村的董家打秋风,全靠梁家的兄弟们养活。
可是今日,她竟然自己洗衣服?
莫不是天下红雨了?
“走吧,不是要拿针吗?”
她率先进屋,二人跟在后面,当跨过门槛,兄弟俩又是一愣。
呃?
梁淑君退回门外,左右看了看。
没走错地方啊,但这女人的猪窝何时变得这般干净了?
收拾的整整齐齐,简直焕然一新了。
梁淑君看向六弟梁逸宣,他本以为是梁逸宣帮忙收拾的,哪成想,梁逸宣竟也是一副满头雾水的样子。
董惠莹拿起柜子上的绣花针。
当她重新看向兄弟俩,只见一个吃惊,一个意外,神色全是满满的不置信。
她又回头瞅了瞅,收拾的挺干净啊,但兄弟二人这副作态又是为哪般?
“咋了?”她问。
梁逸宣温润地摇了一下头,“没,就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一不小心说出心中所想,不由得暗道古怪。
往常在妻主面前,他总是拘束知礼,而今竟做回自己。
莫不是因为她变化太大,以至于自己忘了那些潜在的危险?
梁淑君可不管那些,他照常嘲弄,“可不就是意外,一直以为妻主不沾阳春水,哪成想也有坠落凡尘的一天,可妻主若是有需要,何不像以前那样吩咐一声,左右只要您开上一个口儿,我兄弟六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是连个反抗都不敢。”
阴阳怪气!
董惠莹一阵气闷,“针拿好,慢走不送。”
当着兄弟二人的面儿,她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旋即懊恼地按着太阳穴。
她的头又痛了。
想起之前梁淑君那身上带刺儿的模样,莫名有一种感觉。
那小子很像在故意找揍。
门外,梁淑君摸摸自己差点撞扁的鼻子,使了个眼色,才和梁逸宣一起来到了外边。
“她居然没上当,”梁淑君很失落。
梁逸宣瞟了他一眼,“这次又从镇上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洋洋得意,“买了一包痒痒粉,花了二十个铜板。”
梁逸宣直摇头,他这个三哥太败家了。
“一斤棒子面才十个铜板,二十个铜板相当于两斤棒子面,够咱们家吃一天的了。”
梁淑君沉默了一下,“我也是没办法,人家的妻主整日忙着赚钱养家,可咱家这位……其实我也用不着她有多大能耐,只盼着她收敛点脾气,就算是由咱们兄弟养着她,我也不介意,可问题是她那性子,实在是太……”
满脸的惨淡,梁淑君说不下去了。
梁逸宣叹息着,他想要拍拍三哥的肩膀聊表安慰,但想起三哥买的那包痒痒粉,一定是全洒身上了。
方才妻主若像平时那样,一气之下揍三哥一顿,回头保准要因沾上了痒痒粉而痒死不可。
三哥也真够阴险的,只可惜,他失算了,也白瞎了那二十个铜板。
“老三,老六!”
清朗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
当兄弟俩抬头,顿时一脸的惊喜。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