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嗓音软糯,好似泡了蜜糖,老太太笑眯了眼,道:“只要是咱们小阿锦,再沉,外祖母也是不嫌的。”
待到午膳时间,安绮容见老太太露出疲倦之色,知道她是乏了,便让她好生休息,几人暂且先出去用膳。
孟雪莹和刘淑云在她面前都是极规矩的,连声夸赞这两个孩子生得好,讨人喜欢得紧,又说自己家的孩子如何顽劣,比不上叶重晖和叶重锦乖巧懂事。
安绮容配合着谦虚了几句,道:“妹妹此番回来,给两位嫂嫂和侄儿侄女备了些薄礼,希望两位嫂嫂莫要嫌弃才是。”
两人口称不敢,心里也是清楚,安绮容拿出手的东西,必然差不到哪里去。
安绮容心里其实是畅快的,原先这两个嫂嫂可以拿来编排她的,唯有她体弱的小儿子。薇儿和潘儿尚且年幼,哪里知道阿锦养在后宅不曾见过人,说到底,还是他们母亲碎嘴,被孩子们听到了,这才在背后议论。
这些人满心以为她儿子相貌丑陋带不出门,她也无需反击,带儿子走一遭,便让她们自个儿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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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安灵薇的兄长安启潘倒是露面了,见到叶重晖仍是愤愤难平,显然还记恨那日在书斋被羞辱的事,连带着对叶重锦的态度也很不友好,不过叶家两兄弟都不介意就是。
叶重晖往弟弟碗里夹了块翠玉蛋卷,道:“阿锦,多吃蔬菜和鸡蛋,会越变越聪明的。”
叶重锦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哼道:“我已经够聪明了。”
叶重晖摸着弟弟的脑袋,道:“这是自然,若是咱们阿锦的话,七岁就能考进泰安书院的。”
安启潘就坐在这兄弟俩旁边,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气得吃不下饭。
这叶重晖分明是拿话刺他,偏他还没法发作,因为人家又没指名道姓,只怪他耳力太好,把人家的悄悄话听得太清楚。
他这一撂筷子,便惹得满桌的人看他,他最是惧怕祖父威严,何况今日还有丞相姑父在场,就连他父亲都是谨言慎行,他哪敢撒野,慌忙解释道:“祖父,孙儿,孙儿已经吃饱了。”
安老太爷皱了皱眉,却是问:“怎的不见启明,那孩子又闹脾气了?”
女眷那桌只隔了一道屏风,孟雪莹恭敬地回道:“父亲,启明早膳用得迟了,此时还不饿,等晚膳再用也是一样,您不必担忧。”
安老太爷叹口气,道:“也罢,晚些时候让人把饭菜送去他房里。”
叶重锦咬着玉白的瓷勺想,按照安嬷嬷的说法,这安启明应是他二舅安成磊的独子,听说是不.良于行,所以性情有些孤僻,大约是不想见他们一家子,这才推脱不愿出来用膳。
不过这与他何干,小娃娃拿起勺子准备继续奋斗,却发现面前已经摆好了两大碗白米饭,还有各色菜肴,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处下手。安启潘和安灵薇兄妹俩正用某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这边。
叶重晖毫无所觉,夹起一块剃了刺的鱼肉,递到小孩的唇边,道:“阿锦,啊——”
小娃娃嘴角一抽,故作天真道:“哥哥,你忘了,阿锦饭量小,这么多是吃不完的。”
叶重晖顿了顿,想说你在家可不就是吃这么多,可被弟弟这么直直地瞪着,他有些惊疑不定,呐呐道:“是……吧?”
第33章 好歹
用完午膳后, 稍作歇息, 叶岩柏便拜别安家二老, 带着妻儿返程。
安老太太盼了许久才盼到两个外孙,哪里舍得,把叶重锦搂在怀里,红着眼眶道:“老婆子也不知还有几日好活,阿锦那祖父又是个不讲理的, 过了今日,也不知还有没有下次,说不得就是最后一面了,且让老身好生瞧上几眼,便是闭眼, 也能安心了。”
安绮容无奈道:“母亲, 您身子硬朗着呢,何况公公是一言九鼎的人,他既然答应,就绝不会反口, 您且放宽心养好身子, 过些日子,女儿再带孩子们回来探望您。”
“是啊母亲, 您先把身子养好要紧, 这京城就这么点大,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何愁日后见不着。”安成磊劝道。
两个儿媳也跟着劝慰了几句, 这些道理老太太都明白,可就是心里不甘。她自己的亲外孙,迟了这么些年才见着面,多留几日又何妨?
安世海坐在一旁淡定喝茶,任由自己老伴胡闹,他们外孙被叶家扣押这么些年,总要出口气的,何况他心里也想多留女儿外孙几日,让女婿自个儿回去就是。
叶重锦眨了眨眼,哪里还瞧不出他们的心思,八成是被叶家老爷子欺压太久,逮着机会就要给他添堵。
这些老人家,一个比一个不懂事。
他扯了扯老太太的衣袖,俏皮道:“外祖母生病了,阿锦也生病了,不如我们比比看谁先养好病,输的人要学小狗叫。”
小奶娃一开口,屋里的长辈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安绮容摸着儿子的脑袋瓜,温声道:“阿锦,怎么跟外祖母说话的,若是外祖母输了,难道你真的要她学小狗叫唤么。”
小孩皱了皱眉,似是有些烦恼,片刻后嘟囔道:“那我让着外祖母一些,总可以吧。”
老太太更心疼了,想起这孩子打小泡在药罐子里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难得出趟门,她这年过半百的人却耍起性子,实在不应当。她弯起眉眼,道:“外祖母可不要阿锦让,只要阿锦能养好身子,外祖母学多少声狗叫都是值当的。”
叶重锦凑到老太太耳边,小声说了句话,接着狡黠地眨眨眼,小娃娃的相貌本就精致,此时更是灵动,一双漆黑的明眸充盈着活泼与朝气,老太太受了感染,笑着应道:“好好好,就依咱们阿锦的。”
两人勾起小拇指,认认真真打了个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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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家回来的路上,叶重锦窝在自己爹怀里睡觉。
叶重晖托着腮望着自己弟弟的睡颜,安氏却是在一旁纳罕,道:“阿锦今日跟母亲说了什么,怎么母亲笑得那般开心,先前还愁眉苦脸,舍不得放人呢。”
叶重晖道:“外祖母会笑,不是因为阿锦说了什么,而是因为阿锦的体贴。”
“晖儿知道阿锦说了什么?”
叶丞相捏捏儿子的小脸蛋,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无非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