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不能在一起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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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云的日子过得极为忙碌,如今云南司具体的事务大半都是他在做,到了八月份,云南基础设施建设已经接近完工,其中要开发的几个盐矿已开始产生利润。
有一天他逛街时竟然看到有云南的高档盐出售,打出的广告一个比一个夸张,几乎可以把它吹成吃了后长寿,这让他惊讶不已。然后顺其自然的,他们家还真的去买那些盐回来用了。
活脱脱被广告洗脑了,不过质量的确不错,对得起它那高昂的价格。
顾青云知道,以后的云南税收肯定比往年大增,这对于云南司的人来说,算是一件大喜事,算是一件大功劳。为此,司里的人这段时间走路都是面带笑容,阮郎中一改往常的漫不经心,变成对云南很是关注。
与此同时,他还接到庞喜林的来信,知道他的治下农业丰收,一切都欣欣向荣,心里更为高兴。
这样喜悦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九月中旬,顾青云再次收到老家的消息。
简薇见顾青云神色不对劲,忙把信笺从他手里拿过来自己看,刚开始看到小石头是院案首,连中小三元,成为一名秀才,还有顾永东也是榜上有名,还没有来得及为简瑜和顾青安失落,就看到最后的消息。
“夫君……”简薇看着顾青云发怔的神情,忍不住叹了口气,抚着他的脸庞,柔声道,“大爷爷这么大年纪了,算是喜丧,你不要太过于悲伤。”
第191章 悲痛
顾青云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简薇所说的话, 他抬眼看了一眼简薇,轻声道:“薇儿, 我心里明白的, 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就握握她的手。
简薇欲言又止,但见顾青云精神萎靡的样子,只能轻轻一叹, 低声道:“那我先出去了,不要太伤心,大爷爷他老人家是在院试成绩出来后才过身的,知道东东能考上秀才一定很高兴。”她是知道顾青云对这位老人的感情的,心里也为他难过。
顾青云手撑着额头, 无力地点点头。
书房的门被关上,顾青云过了半响, 再次拿起那张信纸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他心里还是不敢置信,前年他回乡时,明明大爷爷看起来还很健康,虽然头发几乎全白, 吃饭的饭量不多,但和他说话时思路还很清晰, 没想到短短不到两年时间, 他就突然生病去世了!
想到去年已经逝世的何夫子,今年又一位老人脱离人世,特别是这人是顾伯山, 这让他几乎不能接受。
从理智上来说,在这个时代,八旬的老人算是非常长寿了,此时去世算是喜丧,但作为亲属,总希望老人能够活得长一点更长一点。
顾青云左手撑着桌面,紧紧地捂住眼睛,眼眶情不自禁地发热,不一会儿就感到自己的手心湿润了。
大爷爷顾伯山在他的心目中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如果小时候没有他力挺自己读书,顾青云都不知道他和父母究竟能不能说服家里让他念书。而这些年来,大爷爷作为族长,把族人管得很严,从来没有让自己担忧过后方的问题。
可是这一位给过自己极大帮助、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老人就这么不在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见到他!而自己偏偏还不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一想到这里,顾青云的眼泪就肆意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
“爹爹……”不知过了多久,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小奶音在安静的书房突然响起。
顾青云一愣,抬头往外一瞧,发现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自己的手帕已经湿透。
“爹爹,肚子饿饿,要吃饭了。”就着门外的火光,一道小小的身影慢吞吞地挪过来。
顾青云怕她看不见路摔倒,刚想站起来就察觉到自己的腿脚已经麻木了。
“爹爹,不要难过。”顾景走过来抱着顾青云的大腿,声音软绵绵的,“爹爹难过,我也难过。”
顾青云扯扯嘴角,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问道:“小丫,你用过饭没?”声音却嘶哑得厉害。
顾景摇摇头。
门外的简薇见状,就轻声道:“夫君,该换丧服了。”
“嗯,进来。”顾青云微微提高声音。
很快,简薇就带人进来点起蜡烛照亮书房,她的身后还跟着春分和谷雨,端着一盆清水还带着布巾。
顾青云洗脸换上丧服,所谓的丧服就是用细熟的麻布制成的,按照他和顾伯山的关系,他只需服缌麻,服期三个月,在这三个月内忌吃荤,忌嫁娶,不能去参加喜庆宴乐等活动,也不可接待宾客。
“我让管家在大门横钉了一幅细麻。”简薇帮他一起换上衣服。
顾青云点点头,这是提示别人自家在服丧,细麻布则代表服丧时间。他又看到简薇和顾景身上的首饰已经全部取下,取而代之的是朴素的木簪子,心里很是舒服。
“薇儿,辛苦你了。”顾青云握住她的手,家里的丧服都是她在短短的时间内赶制出来的。而他经过一段时间的发泄,下午猝不及防的悲痛已经缓解。
简薇摇摇头,给他穿上一件外衫,轻声道:“小丫见你不在都不肯吃饭。”
顾青云低头看向顾景,见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突然开口:“爹爹的眼睛肿肿的,爹爹是不是哭过了?”
这话一出,房内的春分和谷雨恨不得缩在角落。
顾青云干咳一声,倒是不以为意,牵着她的手走去饭厅,一边还解释道:“是的,爹爹的大爷爷去世了,爹爹太伤心当然会哭。”
顾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了一眼简薇,没有再说话。
晚饭后,顾青云就去了前院的书房,这里有一间卧室,他有时会在这里休息。现在是服丧期间,他当然不能和简薇一起睡,前院的书房就是最好的选择。
晚上,他挥笔写下一篇祭文,当他写到“肝肠寸断,泪水沾巾。哀号祭奠,悲痛难陈”时,只觉得手中的毛笔无比沉重,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位可敬的老人,眼睛不由得一酸,眼泪似乎又要流下,连忙使劲地眨眨眼,抑制住这种冲动。
顾三元帮他晾干信纸,他同样知道这个噩耗,整个晚上都沉默许多。
“叔,我明天就把信拿去寄。”
“嗯,记得找你婶拿银票,我远在京城帮不上什么忙。”
“好。”
第二天,顾青云还是得照常去户部上值,父母去世要丁忧二十七个月,但像顾伯山这种亲属关系是很难请到丧假的,如果他家是在京城附近还好,但在越省就不行了,来回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上官不可能批准。
他唯一庆幸的是,小石头还在老家,可以代替他到顾伯山的坟前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