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元子朝格外粘人,沐浴之后头发还没完全擦干,就抱着陆云昔在怀中蹭,像一只粘着主人的大型犬:“你不是不喜欢陆和璋夫妇二人吗?”
“我也不是因为喜欢他们才要去陆家的。”陆云昔的脸色淡淡的。
元子朝有些兴致:“哦?那是为什么?”
“不是你说的,我需要有个清白的家世,才能嫁给你吗?”她的语气似乎带着不屑,故意在曲解他的话,似乎激怒他。
果然,元子朝正色道:“云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为了……”
陆云昔似乎没有听他在说什么,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也想明白了,这世道这么乱,跟着你也没什么不好的,女人嘛,就如同天上飞的风筝,线被人握在手里才能飞得稳。”
看着她神色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话,元子朝心中是谁不上来的滋味,他总觉得陆云昔身上少了点什么东西,变得不像她了。
可是她若是真能够这么想,安心地留在他身边,又让他觉得别无所求。
于是元子朝认真地握住她的手:“云昔,我会握紧的。”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神也是湿漉漉的,说完之后似乎还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不知道……”
元子朝还没说完,陆云昔就轻轻挣开了他的手,安静地躺在床上:“可以,来吧。”
“不是,我不是要做那个事……”元子朝只觉得百口莫辩。
床上闭着眼的女子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娇嗔:“除了这事儿,你还有什么事能跟我做的?”
从侧面看去,她面部的线条温柔细腻,从眉眼到鼻子嘴唇,没有一处不漂亮的,元子朝怎样都看不腻,只恨不得日日夜夜和她待在一起才好。
成婚之前他想要率军亲征,本想跟她说这件事的。
现在看来,还是别让这些烦恼的事情破坏这份柔和细腻吧,她只要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就好,于是他覆身上去,深深吻住了她的嘴唇。
明明是这样柔软温柔的双唇,为何现在对他却再也说不出那么温暖的话了呢?元子朝心头压着一股火,发不出来,也憋不回去。
他将那两片唇含在口中细细品尝着,甜蜜好似在吃糖,不消片刻,红唇就被他吻得红肿发亮,稍稍松开些时,都能听到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元子朝伸手往裙下摸……
花穴就已经和红唇一样湿漉漉的,等着他来品尝。
再一次被他压在身下,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晃动,然而心却波澜不惊,陆云昔忽然觉得,自己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风筝……
一阵野风刮过来,风筝线断了,她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控制,随着风一路飘,不知道会落在什么地方。
风筝上还有她写的一句杂诗——
“我今不为人间事,不用长安在一生。”
***
陆家
夜色已深,陆寓程趁着没人,悄悄潜入了自己从前的院子。
他往床上一躺,还是熟悉的感觉,可是母亲今日千叮咛万嘱咐,以后这里就属于那个即将成为王后的妹妹了,不禁冷冷哼了声:“鸠占鹊巢,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物。”
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这帮人搬东西的时候该不会把他的宝贝给弄丢了吧!
陆寓程一骨碌爬起来,打开书柜翻了翻,还好,还在!
他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抓着那只小小的纸鸢发起了呆,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写了这么悲凉的诗句。
回想那一日,他本躺在树下悠哉地享受阳光,远远瞧见一个小姑娘在放纸鸢,后来一阵风,她手里的线不知怎地断了,小姑娘蹲在地上哭得很伤心。
穿着尼姑庵的衣服,但却带着头发,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前去清修。
陆寓程叹了口气,便想着替她去寻一寻,等到找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上头写着一句“我今不为人间事,不用长安在一生”引得他直叹气,怎么小小年纪这么多愁善感呢?
那一手簪花小楷倒是漂亮,他也就没扔掉,回府的时候随手丢在了马车里。
小厮整理行囊的时候,将这只风筝完好地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陆寓程想了想,提起笔在下面改写了一句——
“我欲相逢不可知,不知何处是归期。”
正在回忆中发呆,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身在何处,还会不会想起这只风筝,忽然间门被人推开来,只听得陆夫人尖叫一声,吓得陆寓程将风筝往被子里一塞,一骨碌爬起来坐在了椅子上,故作镇定:“娘,你吓死我了。”
陆夫人上前去拽他:“我说怎么亮着灯,你有房间不睡,跑来这里做什么!”
陆寓程一脸无奈:“这就是我的房间,我睡了二十几年,夜里梦游寻过来的。”
“你呀!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说这些谎话骗我呀?”陆夫人叹了口气,拉着儿子往外走,“我知道你不高兴,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别跟你爹置气,咱们这一支,三代都没出过一个超过五品的官,他也是为了陆家,为了你。”
说完,陆夫人抓着儿子的手:“这些年你在家里住的也少,四处跑,你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担心你的,这回的事儿,虽有些离奇,但总归也是个机会……”
“娘,你别再说了,这事儿不一样。”陆寓程摆摆手,“我呢,也知道你们什么意思,过两天我就走,绝不在家碍眼,行吧!”
“哎——寓程!!”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人已经走远了,陆夫人皱了皱眉,这还没来得及关照他,明天别在家里到处乱晃呢,怎么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