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们有一天要分离。”

    “时间有限,但我愿意无限爱你。”

    司云弈要上车的脚顿了顿,缓缓回落。

    如果时间真的有限,那也不该是现在,自己已经答应了楚君烈,要等他回来。

    “家主?”司机等待着,半晌不见主顾上车,不由得回头询问。

    “晚餐稍吃多了些。”司云弈不动声色,“我想散步回家,你先回去吧。”

    “好的家主。”司机点头应下。

    “还有以后。”司云弈抬眼看向司机,“如果要放音乐,可以选些没有歌词的纯音乐。”

    司机莫名一愣,还是听从的点了点头。

    司云弈关上车门,看着车缓缓开走,一个人走在街道中,回忆书中的情节。

    按梦里的时间,老人家现在已经在医院病逝,自己也遭遇了车祸。

    但因为之前剧情的改变,老人家早早做了手术,现在他身体依旧硬朗,可自己的意外却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发生。

    按照父亲的经历,最多能够延长半年时间。

    司云弈思索着,让几个小辈最近再交一次资产评估,如果还分不出胜负,自己要是发生意外 ,就只能找一位有能力且忠心的管理人员,暂代管理司家,直到几个小辈明确的分出高低。

    这位管理人员,除了许助理,司云弈找不出其他有资格的人士,将许助理调到司家,意味着工作室的位置又会空缺出来。

    司云弈安静的走在路上,忽然感觉身后有几些动静。

    思绪从刚刚的问题中抽离,司云弈步伐依旧不急不缓,只是拿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

    这人比起楚君烈的跟踪能力,不知道拙劣到什么程度,司云弈看到对方有点不方便的腿脚,瞬间明白他的身份。

    男人身后还有一辆最常见不过的银色面包车,那辆车里有着司云弈派去的,跟踪孙盼盼前夫的安全顾问人员。

    今天白天在商场的电话,让他怀疑别人和他一样低劣,刚刚司云弈送几人回家,说不准更是确定了他心中所想。

    司云弈刚打开手机不久,就收到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上面让司云弈小心提防身后,最好立即打车离开。司云弈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几位安全顾问人员发来的消息。

    一辆亮着“空车”绿灯的的车从司云弈身边经过,司云弈没有招手,更没有让对方停下的意思,收起手机,不慌不忙的走上港城大桥。

    大桥步行路段的桥头和桥尾,都有摄像头,现在时间较晚,桥上没有多少人,桥中段车流也少,司云弈放慢脚步,姿态如常。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加快,司云弈回头,看到男人胡子拉碴的脸上满眼恨意,从口袋中拿出水果刀,直直扎了过来。

    不远处的面包车还没停下,两人便从车中训练有素的跳了出来,飞快的直奔男人。

    司云弈看着面前男人软绵绵的攻击,眼中带过分淡淡的笑意,后退两步,超过桥头摄像头的拍照范围,男人立即跟上,再次挥刀。

    两位安全顾问人员瞬间上前将人扑倒,一人紧握男人手腕,快速朝外一拧,男人胳膊外翻,“啊啊”的叫个不停,疼痛难忍的松了手,水果刀应声掉地。

    司云弈目光掠过赶来的两位安全顾问人员,微一抬眼,示意桥外的江水。

    一位安全顾问会意,单手抓住男人衣领,一把推向男人,靠近护桥栏杆,底下是看似平静的江水,细看才能察觉出里面的漩涡暗流。

    男人两脚悬空,半个身子快要掉下桥去。

    “救命!救我!”男人几乎能看到头下的江水,心惊胆战大声呼救。

    “司总。”两位安全顾问神色紧张,快速检查眼前人的安危,“您没事吧?”

    “没事。”司云弈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传来轮胎与路面摩擦的声音,还有接连不断的鸣笛声。

    第100章

    大半个安全顾问公司的人, 都知道现在合作的工作室老板,是楚总的爱人。

    虽然倒处传着两人离婚的消息,但楚总离开港城时, 私下严肃的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司老板的安全。

    要知道自公司建立以来,价值上亿的任务,都没得到过楚总这般的重视!

    所以当桥上逆行的小车,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货车,急打方向失控后, 两位安全顾问来不及顾另一人, 飞速向重点保护人物扑了过去, 躲过失控小车。

    小车瞬间撞上栏杆,“嘭”的一声巨响,车内安全气囊瞬间打开, 引擎盖冒出白烟,栏杆被撞的变形扭曲, 但好在车没有冲出大桥。

    “啊!”凄厉的惨叫声在小车前响起, 很快没了声响,小车驾驶员从安全气囊的撞击中清醒,颤抖着打开车门,就看到被挤在小车和栏杆中间的男人。

    小车旁边还有一位被两壮汉扑倒的男士,好在这三人并没有什么危险。

    交警和警察赶来,救护车将下半身血肉模糊的男人抬走急救, 小车主人看着车头的血, 眼泪婆娑, 话都快说不清, “我是从外地来港城玩的, 我不清楚路况,我真的不是故意逆行……”

    司云弈站在两位安全顾问身后,看两人向警察专业的描述当时的场景。

    小车司机听到自己撞到的,是一个持刀袭击别人的歹徒,还半晌没缓过劲来。

    做完笔录,司云弈被两位安全顾问人员送回小区。

    打开家门,看着先被司机开车送回来的烈风,司云弈低身摸了摸狗头。

    今天的经历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司云弈回到书房,却怎么也看不下手中的文件。

    感觉到手脚有些冰凉,司云弈拿来暖脚器,当暖脚器插头插入电源时,司云弈清晰看到一道蓝色的电弧闪过。

    伴随着“噼啪”一声,房间中的所有灯,几乎是瞬间熄灭。

    “汪!”烈风察觉到情况,快速跑来,守在司云弈身边,左嗅嗅右闻闻。

    司云弈沉默片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平静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物业。

    入住小区这么久,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山上基本没有信号,楚君烈拿出早早备好的卫星电话,联络外界。

    港城是一定要吞下的,但怎么吞,从哪开始吞,是一个大问题。

    楚君烈安排在港城的人已经行动起来,建立基础信息网,这个时代的信息,也是一种极其重要的资源。

    楚家有钱,但也要掌握关键的信息,这样才有资格谈竞争和合作。

    这些行动,都是在暗中进行,至少不能被老爷子知晓。

    楚君烈也不是没有想过,用强硬手段,逼老爷子交出股份和实权,杀伐果断的掌控楚家,铲除逆己,扶持会站队的那些人。

    但因为自己之前根本没有继承楚家的意图,在楚家也未发展自己的势力,如果从现在开始谋划,哪怕整个过程毫无阻碍的顺下来,最快也要一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并且楚家商业版图铺的太开,楚君烈如果想重新换一遍血,对于各处而言,都是伤筋动骨,处处新意味着处处乱,有时甚至会起到反作用。

    最好的方法,是从老爷子手中一点点接过楚家,慢慢的推陈出新,让楚家这个老机器,一点点换上属于新一代的新零件,等到整个机器焕新,那就是老爷子该放手的时候。

    老爷子也心知肚明,整个过程需要祖孙俩配合,楚家才能稳步前进。

    但楚君烈现在接受楚家的条件,必须是楚老爷子挽回,并且完全接纳自己的爱人,这个条件容不得一点商量。

    比起用强硬手段,按头让老爷子承认司先生,楚君烈更愿意让老爷子自己去争取挽回,打心底里接纳司先生。

    司先生想要的,肯定也不是别人在压力下假意逢迎,而是最好的真心对待。

    楚君烈低头看着港城传来的消息,在看到“持刀袭击”、“车祸”这几个词时,脑子空白了片刻,难受的差点喘不过气。

    这种怒意,即便是看到罪魁祸首下半身瘫痪,也还是难消。

    楚君烈藏着卫星电话,偷偷去后山,给司先生打电话,在听到司先生声音的时候,楚君烈一下子红了眼眶。

    “我没有事。”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温和,“你最近好不好?”

    楚君烈蹲下身,无意识的揪着手中的干草,认认真真的给司先生说山上的事。

    司云弈听到楚君烈上山出家,沉默了半晌说不出话。

    卫星电话是超长待机,还可以装卸电池,楚君烈和司先生聊着,把一块电视都说没电,最后只能依依不舍的道别。

    “司先生,您放心。”楚君烈对罪魁祸首耿耿于怀,“我会让他再没有能力干坏事,让他一点点的坏掉,受尽折磨再离开。”

    “你那边是寺庙。”司云弈抬手扶了扶额头,“别说这样的话。”

    楚君烈回头看了眼庙宇,眼神虔诚几分。

    “司先生,我会在佛祖面前,为您诵经,祈求佛祖保佑您平安的。”

    司云弈安静两秒,唇边扬起分弧度。

    一块电池的电量打完,楚君烈藏起卫星电话正准备偷偷摸摸回寺庙,却看到站在后门附近,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住持。

    “给你伴侣打电话呢?”住持戳破楚君烈的掩饰。

    “师兄你怎么知道。”楚君烈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看后山的草。”住持拉着楚君烈,从寺庙后面往楚君烈站过的地方看去。

    干草地硬生生被薅出一片心形的空白。

    “来山上啃草根的羊都没你厉害。”住持一脸无语,“你让上山敬香的施主怎么想?”

    “顺带求求姻缘?”楚君烈笑着下去,从别住薅点干草过来,把空白暂时遮住。

    楚君烈在山上待了两周多,楚老爷子是夜夜难眠,派去港城的人,发来几张照片,看的楚老爷子更是难受。

    照片里的司云弈,抱着个别人家的小女孩,眼神尽是柔和。

    并且细看他手指上,连婚戒都取了!

    这是真的准备重新开始,不要君烈了吗?

    楚老爷子坐立难安,一边的管家看老爷这般模样,试探着开口。

    “老爷,山上生活清贫,要不我们去看看孙少爷,如果孙少爷有回来的意思,就接孙少爷回来。”

    “如果没有呢?”楚老爷子再看一眼照片,几乎能想到司云弈以后再组建家庭,一家几口其乐融融,而君烈独自一人,在山上孤独终老的模样,不由得心中火急火燎。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哄孙少爷下山。”管家不忍看老爷子这般模样,“孙少爷这次上山,是一鼓作气,如果我们把他哄下山,他再上去,态度也不会有第一次那么坚决,就是再而竭。”

    楚老爷子也是无计可施,第二天便带着管家上山,气喘吁吁的爬上山,扣开庙门。

    僧人一听两位施主是来找楚君烈,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把人叫来。

    天知道这人有多能吃!

    庙里人少,僧人之前下山采购一次,回来能和其他几位师兄,住持吃一周左右。

    自从楚君烈来了,每天饭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