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成侯受人之恩,照看沈傲,十几年时间下来,更将沈傲当成了亲儿一般,又怎么会容许别人伤他?莫要说来的是襄王,便是金甲卫,沈云义也是敢于一拼,曾经的领兵将军,如今的忠成侯爷,竟然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这些身份不要也罢。
身为武将,讲究的就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这一番话说下来,直噎得襄王几次张嘴,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下了马车,在一众的护卫保护下恨恨离去。
没有在向身后看了一眼,忠成侯快马奔到了国昌隆总铺之前,终于看到沈傲安然无恙的模样,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此时他的目光中才注意到一众的金甲卫及长公主和严福等人。
飞身下马,将缰绳随意的扔向赶来的冯逊手中,沈云义大步来到了沈傲的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关切的问着,“没有人为难你吧。”
“叔父大义,无人为难侄儿,倒是叔父刚才之举,怕是...”沈傲可是把刚才沈云义的表现看在了眼中,激动不已。有叔如此,还何惧别人来找自己的麻烦呢。
“无妨。”沈云义呵呵的笑笑,“皇上无非也就是罚某半年的俸禄,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心情大好之下,沈云义倒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咳,咳咳。”直引得一旁的严福轻咳不已。大概意思就是提醒沈云义,虽然皇上很看重你,甚至是心有忌讳,但你也不能把这些话当众说出吧,如此岂不是让襄王没有了脸面吗?
“忠成侯见过长公主殿下,严公公。”沈云义也是呵呵一笑,露出了一幅憨厚的模样,似是一点的心机都没有,似是十分的老实。可看过他刚刚发飙的模样,此时无论怎么做,谁又敢小视于他?
忠成侯来了,严福便知道沈傲的安全有了保障,当下即抱拳说道:“即是忠成侯赶来,想必不会在有不开眼的宵小来找麻烦,如此咱家也要回宫复命了。”
“多谢严公公出手相助。”沈傲会来事的很,虽然他清楚严福会出现在这里,实际上就是皇上之意,便是长公主也是指使不动这位太监大总管和百名金甲卫,但应该的感谢还是必要的。“石磊,取两百袋碘盐过来赠予金甲卫的勇士们。”
一袋百克的碘盐价值便是二十两,还是有价无市,一人送上两袋便是四十两,实际价值更是达到了百两之数,算是出手不扉。但若是送一百两银子,金甲卫是断然不会收取,因为金额太大,可送上碘盐又另当别论,且这个东西不管是拿来售卖,自家食用亦或是送人都是极好的东西,金甲卫们也是心中喜欢,不好拒绝。
严福出来一趟,自也不会让其白跑,沈傲亲自送上了黄金百两,白银一千两的好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至少在严福眼中是算不得少了,弄得严福先是不好意思,接着就将这百两黄金收入袍中。而他本人走路却是丝毫的不受影响,沈傲便可肯定,这定然是有功夫之人,但就是不知道他的功夫和叔父相比,谁强谁弱。
严福带着八十名金甲卫高兴而去,并留下了二十名金甲卫镇守于此,以震宵小。这便是送予好处的威力,大家来了一趟什么都没有做,便拿了这些好处,心中过意不去,留下二十金甲卫,便等于是在释放善意。
长公主也很快离开。今天襄王对她的态度让她是十分的生气,她要回去好好想一想,怎么让襄王吃些苦头,让世人明白,她这个女流之辈的长公主可是不可欺的。
没有了旁人,沈傲笑着请叔父进了里院,便感兴趣的问着,“叔父,您和严公公谁的功夫更高一些呀?”
“呃!”杀阵之中都不曾露出丝毫惧意的沈云义,这一刻确是脸色一红的低着道:“某不如严福。”
“什么?他这般的厉害吗?”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了沈傲的意外。原本以为叔父久经杀战,多次带兵,真功夫一定是非常厉害的,刚才收拾襄王那套鞭法就极为的凌厉,让人看之忍不住叫好。但想不到这般的手段竟然还不是一个太监的对手。
此时的沈傲不由恶意般的想着,难道严福真的学会了葵花宝典不成?
“嗯,他的厉害远超于傲儿的想像,便是在整个大乾之中,也少有人敌。”这一次,沈云义换成了一幅很严肃的口气说着。但说完之后他的脸色又是随之一变,笑意盎然的道:“傲儿也尽管放心,严福在厉害,也是不敢对你不利的,呵呵。”
“嗯?”饶是沈傲聪慧非常,这一刻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叫做不敢,不是应该不会吗?而且为何不会对自己不利呢?难道父亲当时有恩于严福不成?
沈傲突然有些看不透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有心想问叔父,但知晓叔父脾气的他又清楚,叔父不想说,那是绝对问不出来的,应该告诉自己的时候,或许不用问也就知道了吧。
......
襄王退却了,灰溜溜的从国昌隆总铺离开,甚至连专用王驾马车都被人给拆了。消息传到了吕府之中,吕氏两兄弟叫了一声不好之后,便齐齐决定将事情告诉父亲。
连襄王都不能压制那位忠国公,两兄弟就知道,在想玩什么其它把戏他们怕是一点的机会都不会有。即是这样,只能用商业上的办法与国昌隆堂堂正正一战。
吕府的后院中,已经不问世事的吕五乔,静静的听着两个儿子的跪诉,尤其是听到他们说背着自己欠了不少的外帐,还是带利息的那一种,神色更是十分难看。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都说完了,吕老爷子便是一声长叹出口,“哎,愚蠢呀。好好的一幅牌竟然被你们打成这般的模样,当真是不堪大用。”
父亲的责备之声落入到吕仕江和吕仕河的耳中,两人是不敢有一丝的反驳。他们清楚,事情一旦弄不好的话,怕是吕家要受灭顶之灾了。想着仓库中堆积如山的宣纸,想着压下了所有的资金,还欠下了不少债务弄来的青竹再将无用武之地,两兄弟心中直喊后悔,早知道忠国公可以制造宣纸,且质量还如此之好,成本如此之低,他们当初就不应该应答襄王联合抵制的要求。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更没有那许多的早知道。两兄弟是认栽了,只是希望这一次不要让吕家元气大伤便好。
兄弟两人没有了主意,只能把希望放在父亲身上,吕五乔就有主意了吗?
如果事情发生了,吕氏兄弟没有去找襄王,而是直接找到沈傲,低头认错的话,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可是现在嘛,一切就难说了。
忠国公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毕竟是一个国公。奈何不了襄王,但面对吕家的时候,又何需卖什么面子?如果一味的针对,怕是这一关还真的难过,怕是要找老朋友借钱渡关了。
一想到老朋友,吕五乔的心中猛然闪过了苏荀那个老家伙的模样,心中不由又是一惊。当初就是此人来找自己,并定下了两千万两银子的宣纸定单,现在看来,这哪里是想真的买宣纸,分明就是设下了一个圈套,让吕家可以放心的制造宣纸,而制造的越多,积压的成本就会越多,就越发的翻不了身。
“来人呀,拿本老爷的名贴去苏府,不!准备牛车,某要亲自去一趟苏府。”吕五乔现在是想了个清楚,自己被人给暗算了。但又能怎么样,生意场上原本就是尔虞我诈,被人算计了,那就是你技不如人,怪不得旁人。现在要做的就是立正挨打,只要不被打死就好。
......
苏府。
苏荀老爷子现在的心情可是极好。
自从襄王找了吕家合作之后,国昌隆就面临着极大的压力。苏荀也想要看看这个年轻的忠国公要如何破局的时候,对方就找上门来。
初听沈傲之计的时候,苏荀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造纸术何等的高深,没有看到现在连大乾皇室都没有得到这门技术吗?沈傲声称他不仅会,且方法更为简练,质量也会更好,成本也更低,让他如何能信。
可两百万的定金是沈傲拿出来的,他不过就是跑一趟腿而已。想到吕家如果势大之后,有了足够的财力必须会涉及到其它的行业,对自己也是一个威胁,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与沈傲合作是有益无害的。
更不肖说,沈傲还准许他投资造纸业,只是先拿出五百万两银,就可以获取一成的好处。短时间看,或许没有什么利益,可若是真成了呢?那是可以享用好几辈人的好处呀。
商人重利,沈傲抓住了这一点心理,给足了好处。加之原本苏荀就看沈傲很顺眼,也很欣赏这个少年,最终便答应了下来,引得吕家掉入到陷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