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注意到春婵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恐,严福轻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把她拖出去送往慎刑司吧。”
“诺。”两名得令的小太监这便脚步迈出,向前而来,脸上还不时的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不!奴婢要留在这里照顾主子,哪里也不去,哪里也不去。”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春婵出声惊叫着。
若是平时,李皇贵妃身边的女官,自然是地位尊崇,至少远不是小太监可以动手动脚。可是现在,连李皇贵妃和太子都倒了,谁还会在乎这么一个下贱的女婢呢?
两名太监手脚不停,抓住了春婵的手臂,粥碗也是应声而落到了地上,春婵的尖叫之声再度响起,“放开我,我是太子的女人,谁敢动我,太子知道了定不会饶恕。”
春婵的确与太子有过亲密的接触,甚至还不止一次。她却不知道,这不过就是太子说服他的一种方法,只是改说服成了“睡服”而已。若非如此,一个小小女官而已,又怎么敢向皇帝的酒中下慢性的毒药呢?
原本就是一个被利用的人,也就注定她的结果,在被利用完之后会像一块破布般被人所抛弃。春婵的反抗注定是无果的,在两名太监的拖拉之下拉出了瑶华宫,可以想见,春婵在也回不到这里来,注定这里的一切将只会是回忆。
亦或说,春婵在离开瑶华宫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身死之结局。毕竟曾想着给皇上的酒水动手脚,虽然没有得逞,有这样的一个动机便已经注定她是必死无疑,去往慎刑司也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春婵被带走之后,主厢房中着实是安静了一会。眼看着李皇贵妃似乎是陷入到了沉睡之中,便是连刚才的大喊大叫也没有将其惊醒,不想多等的严福不由走上前来,伸手在李皇贵妃的身上点了两指。
巨力由严福的手指中传递而出,落到了李皇贵妃的身上,传出了嘤咛般的一声哼叫之后,躺在床上的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神中似乎还有些浑浊,看不清人一般,便是严福近在咫尺,也是打量了好一会这才看清。待看清来人是严福之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李皇贵妃扑愣一上座了起来,“严公公,严公公,你来了,请你转告陛下,臣妾从没有害陛下之心,臣妾是冤枉的。”
李皇贵妃的哭喊之声听在严福耳中,他是面色不变。他如何不知道李皇贵妃是冤枉的,可谁让她有太子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又有晋王这么一个有野心的兄长呢?
凭此,有些事情不管做与不做,李皇贵妃的命运都是注定的。
“贵妃娘娘,这是晋王上的奏折,还是先看看吧。”伸手入怀,拿出晋王的请罪折之后,放到了李皇贵妃的手中。
“晋王?晋王的奏折?”口中念叨着,脸上带着疑惑,李皇贵妃打开了奏折,晋王所言便历历入目,让她的脸色也随着奏折上面的文字而不断的发生变化。
也许是十息,又或是二十息,甚至是更久之后。“啊!”
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猛然传出,正是出自于李皇贵妃之口。
晋王竟然把一切的过错放在了太子的身上,这分明就是抛弃她们母子二人,这哪里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位兄长,哪里还是小时候和自己一起玩耍,声称会保护自己的哥哥呢?
如果说晋王没有上这道折子,或许自己和太子还有一线的生机,因为他们还有价值,可能成为双方谈判的筹码。可是现在晋王认输了,低头了,那他们母子二人将不会在有任何的价值,以免夜长梦多,以乾文帝的为人,怕是她们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皇宫中被抛弃的结果,比之平常百姓一样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还要悲惨。李皇贵妃放下了奏折的那一刻起,便不在去喊冤枉,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是无用。
没有在大喊大闹,李皇贵妃的精神也似是恢复了正常,座于床上的她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没有人帮助之下,足足过了一炷香工夫,这才恢复了原本七分的模样,随后李皇贵妃十分镇定的将右手向前一伸,道了一句“东西拿来吧。”
“送给贵妃娘娘。”严福眼中有一道不忍之意闪过,可是很快又被冷静所取代。李皇贵妃是陛下点名要死之人,不是他心中不忍就可以救下的。再说,宫里呆的时间长了,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严福的心早已经凉透,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身后的另两名太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绫,双手捧着递到了李皇贵妃的面前。
早已经泪眼滂沱的李皇贵妃,轻轻抚摸着白绫,就似是在摸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又是好一会的时间,她再次抬头看向严福说道:“本宫这就准备去了,但太子还太轻了,如果可能,希望严公公可以在陛下面前美言两句,如此本宫去了地府也会感谢你的。”
这就是最后的请求,只是对此严福无法做出回答。按着陛下的意思,太子也是一样要死的。
做不到的事情,严福不想骗人,尤其还是一个将死之人,他只能一脸冷酷的站在好里,不吭不声,以此来告诉李皇贵妃,这个要求他无法答应,他也根本做不到。
“呵呵。”凄冷般的笑声由李皇贵妃的口中发出,她知道自己还是奢望太多了,和乾文帝夫妻这些年,又如何能不知道这位皇帝的心狠手辣呢?谋反的事实俱在,怕是没有几位帝王会饶过主事之人,不然他就是不一个合格的皇帝。
“也罢,做为母亲本宫就先去探探路,也让信心不会太过孤单。”自嘲般的笑了笑之后,李皇贵妃伸手按过了白绫,“本宫浑身无力,还要麻烦严公公送上最后一程。”
“好说。”严福点点头,向着两位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当下李皇贵妃就被请到了床上,白绫的一头也很快拴在了房梁之上。
看着那打好结的白绫,李皇贵妃将雪白的脖颈主动套上了上面,嘴中念叨着,“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有来生,千万不要投生于此,不要投生于此呀。”
......
半个时辰之后,严福出现在天牢之中,来到了独关太子的铁窗之外。
相比于曾经在这里呆过的沈傲,太子唐信明显就失去了那份镇定,此时他就有如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听狱卒说,便是连送来的饭菜他都不敢去吃,生怕别人会对他下毒一般。
很难像想,一个从小就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太子会自己喝自己的尿·液坚持下了三天。
这里的气味比之瑶华宫还略有不如,严福来到这里已经不是捂鼻子那么简单,而是要屏住呼吸才略可以感觉的到好受一些。
“严公公,严公公,你可是来救孤的吗?”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太子手抓着铁窗,用力的大喊着。似生怕声音小了,严福听不到,会离他远去一般。
“殿下,这是晋王上的奏折,请先看一看吧。”严福按着规矩从怀中拿出了一份誊抄的晋王奏折递上前来。
“奏...奏折?不!孤不看,孤不看,晋王是反臣,孤不是,孤是被人给利用了。”太子一脸惊慌失措般的喊着,随手就把那递来的奏折打飞了出去。
太子的确是被利用了。按着之前的计划,即便是事情不成,晋王也要派人强行入宫,接太子出城的。正因为此,太子才可以放心的放手一搏,可他却不想想,晋王如果把自已接走了,接到了晋地之地要如何的安排他呢?
到时候是晋王说了算,还是太子说了算?
这原本就是一个麻烦,晋王但凡有些脑子,就不会把太子带走。可怜太子竟然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竟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有看懂,也就活该他会有这般的下场。
“殿下,这是何必呢?”严福摇了摇头,弯腰将奏折拣起,再一次的隔着铁窗递了过去。这一刻严福有些看不起太子,此人连李皇贵妃一个女人都不如,做错了事情,却不敢去正视这一切,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当上君王?
即便是当上了,也座不稳江山,被人推下去也就是迟早之事了。
“不!孤不看孤不看。”太子不断的摇着头,表明着拒绝的决心。
“好吧,即如此,咱家就念给殿下听好了。”严福轻摇着头,主动打开了奏折。把奏折的内容让太子知晓,这可是皇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告诉你,你被抛弃了,有如今的结局都是晋王之错,与乾文帝没有什么关系。即是这样,太子不听也是不行。
严福朗朗的声音响起,太子开始还伸手堵着双耳,可是很快他就放弃了,或是他内心中之中也想听一听晋王是怎么说的吧。
终于,严福念完了晋王之言,合上了奏折,随即目光落回到太子的身上,看到的就是全身颤抖,有如筛糠一般的唐信正在那全身打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