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扯到蛋的说法,韩策还是第一次听说,但对于动不动就口出异言的吉王他早已经是习以为常。“请殿下放心,下官会做好这件事情的。”
“很好,接下来古州这里就要麻烦韩先生了。本王会给你留下足够的军队,如遇改革之路上有人阻拦的话,无奈之时可以考虑以武开道。说起来,任何新制度的建立时,都免不了会有一个阵痛的过程,但为了那最好的结果,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唐傲一边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着远方,似乎在那里,一个新的王朝与帝国已经成立,那里的百姓已经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一般。
韩策的目光也不由追随而去,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却可以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吉王殿下那雄心伟略的胸襟。
......
汉昌二十年十一月初三。
庆王带十五万大军如期的出现在城德府城门之下。大军虽由四部分组成,军营却也是建在了一起,远远望去,一片连着一片,远远看去,给人一种好生壮观之感。
城德府城楼之上,挂甲的唐青川眯着眼睛看着城下连绵的敌营,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轻蔑般的耻笑之意。“好呀,来的越多越好。命令下去,各军严守城池,同时把守城用的东西都准备足了,就让我们来看一看,朕那庆王侄儿能坚持多久。”
唐青川根本就没有要与庆王决战之意。明知道对方有西蛮的三万骑兵在手,以步对骑,那得多愚蠢能下这样的决定。而自始至终,唐青川都是抱着守城的想法。
正如唐傲所想一般,现在已入冬初之时,天气会越发变得寒冷起来。城内的辽州军有房可住,自然撑得住,但住在野外的庆王大军就不同了,只需时间一长,攻不下城池的情况下,怕是这十五万大军就会不攻自破。
还有这大军的粮草,每天消耗的数目可是不低。庆王身后有着范家支持又如何?短时间内能坚持,可是时间一长呢?到时候管他范家有多少的银子,最终都是要扔在这里拿不回去了吧。
这一点上唐青川就要聪明的多了。对外他声称调来了二十几万大军,但实际上城德府内只有军兵十万而已。虽然每天也需要消耗不少的粮草,可是比之庆王,他的优势就太大了。
哈哈大笑的唐青川将战场交给了手下大将安志武,他本人则是入城内歇息去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座以待对手毙!
城外的庆王哪里知晓这些,此时他正一脸的踌躇满志。眼看着大军出现在了城外,接下来就可能会大败辽州军,成为战场上的英雄,从而入驻大梁城,成为新的皇帝了,此时他激动的是面色通红。巴不得马上就到明天天亮,便开始与辽州军在战场上厮杀起来。
不止是庆王,其它众将也是一脸的斗志昂扬。尤其是西蛮大王子俄必克,这一次能够单独领军,这是父王对他的信重,他是一定要好好的表现一番,如此才能在父王百年之后,如愿的继承大位,成为新的西蛮王。
这可是三万蛮人骑兵呀,战场之上,便是面对十万大乾步卒,那都是有着一战之力,且还有很大的机会取胜。他相信,到时候他一定可以带着蛮族勇士撕破敌人的防线,在战场上获得巴图鲁的名号,成为整个蛮族的英雄。
憋足了劲的庆王联军,终于等到了第二天的天亮。当太阳缓缓升起的那一刻,大军埋锅造饭,晨时大军便集合而出,来到了成德府城下五里之外的地方,等待着唐青川带着辽州军列阵而出,等待着决战的开始。
晨时等到了巳时,巳时等到了午时,依然不见成德府内有任何的动静。此时阳光正好,晒得庆王联军士兵一个是懒洋洋的。等待了许久之后,军心士气明显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光是看队列就不似之前那般的整齐了。
“派人去叫阵,忠王搞什么鬼?”并不会承认乾英帝地位的庆王还似是以前那般称呼唐青川为忠王。
“诺。”马上有将军答应着,然后纵马狂奔到了成德府城楼之下,开始叫阵,企图把对方的大军叫出城来与他们决战。
早就在城楼上等候多时的安志武大将军哈哈一笑,对着身边的神箭手说道:“射他,倒要看看他还能叫嚣多久。”
辽州军中的百名神箭手得令之后,这便展弓开射,若非是距离较远,怕就是一轮弓箭下来,这喊话的将军便要横尸城下了。即便是这样,依然还是有几支弓箭落到了前方一丈之地,直吓得这位将军是转身就跑。
叫阵的将军逃走了,成德府的城楼之上顿时响起了辽州军们欢呼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打了一场大胜仗呢。
“怎么会这样?”骑于马上的庆王脸色难看。
倒是一旁相随的范师通神色深沉的说道:“看来忠王根本就没有打算和我们决战,他是要以逸待劳,准备守城了。”
“老师,若是如此,那要如何?”庆王闻听便感觉头疼了起来。
“还能如何?攻城就是,我们有这么多的军队,还带有着天雷,攻下成德府逼着忠王决战便是。”范师通恶狠狠的说着。虽然说战场的局势与自已之前想的并不太一样,可即然已经来了,总不能因为对方守城就退兵吧,若是那样,别人会怎么看庆王,以后在想弄出一支联军来怕就会更加困难了。
庆王联军当下收兵,各将军汇集于总帐之中,决定了明天一早攻城之事。会议期间,西蛮大王子俄必克一直座在那里没有说话,他带来的可是骑兵,攻城非是他们的优势所在,他只能等待,等待着攻下城池之后再去发力了。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目光看向着帐中众将的时候,总会没来由的没有信心呢?
......
苏州,扬州府。
顺王唐佳来到这里已经有两月时间了,渐渐的开始熟悉着城内的一切,但烦燥依然写在他的脸上。
原以为自己出了大梁城,就是天高任鸟飞,尤其是汇合了莫成宇的大军之后,便等于拥有了自己的势力和底气,到时候长剑一挥,所指之处皆会因为他的大军出现而臣服于自已。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也可以像父皇年轻的时候一样,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让天下臣服在自已脚下。
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只有真正的自立门户的时候才知晓,许多事情远不是自已想像那般的容易,以前在皇宫中所学的那些学问,以及治理天下之策,更是显少有可以用到的时候。相反,每天的吃喝拉撒、巨大的开销以及与下面之人要如何的相处才是面前最紧要的所在。
不说别的,单就说刚到鲁州的时候,为何明明手下有莫成宇的十万大军,外加护国侯陆志的五千骑兵,这般强势可却在辽州军出兵之后,便是连战一场的勇气都没有,就不得不仓惶的败退。这一切的原因,其中涉及到的东西就及多,多到大大的打击了庆王之心。大到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原来并不是你有一支兵力数量不少的军队在手,你就可以是天下无敌的。你还需要考虑各方势力的平衡、利益,你还要能够得到所有人的支持才行。就像是在鲁州的时候,不就是因为他来的时间短,没有及时的与当时的权贵们进行过有效的沟通,结果导致军粮都无法及时的征集上来吗?
一支军队没有足够的粮草,甚至下面的将士们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你指着这样的军队能够打胜仗,那无异于天方夜谭一般。如此,强势的辽州军一出现之后,大军便没有了战心,加上权贵们暗中的反对和使绊子,顺王是不得不退了。
从小的教育教给顺王,他是皇子,是未来的大乾皇帝继承人之一,是天下的主子。他只需要下达命令,会看奏折,把自已的一些态度和想法通过批阅奏折的方式向臣子们所说就是了。到时候有的是人会为自己效力,他只要一言九鼎就可以了。
他甚至还在心中想着,父皇的这个皇帝有时候当的实在窝囊,许多事情竟然要看大臣和权贵们的脸色,难道自己不是天下之主吗?不是应该乾纲独断吗?
可是真到他出了大梁,独领一地之后才知道,治世原不像是老师所教的那般简单,反之还是凶险非常,说是如履薄冰,步步惊心亦不为过。不说别的,单是权贵们的不支持,便是让人头疼欲裂了。
吃了一亏,也成长了一些的顺王现在回头看去,这一记亏吃的有些大了,以至于他现在是不得不寄人篱下,处处去看他人的脸色。自任齐王的袁忠现在哪怕是咳嗽一声,他都要考虑一下对方是得了风寒,还是嗓子不舒服,需要百般的去猜测,然后决定自己要去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