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摇摇头,“正缘是离也离不掉,离掉了,都不叫正缘。”
这话云里雾里,当着林晚云的面,宋家姐妹不便再往下问,便给了一些钱,走出了这一户人家。
宋清英:“这个不准,以前算的时候,只说他有一煞,掏光了底子罢了,没见说过他有牢狱之灾。”
宋清连附和道:“就是,说的话也是没一句准的,结了婚的还不叫正缘,那啥是正缘。”
她拍拍林晚云,安慰道:“没事儿,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就是有煞,我们也能找人给他化解了。”
宋清枝满不在意道:“要真有,离了给他布个阵,解了煞再结回来也一样。”
“犯不着!”
林晚云不过略微扯一下嘴,不说话。
若说单凭那老头的话,她是不信的,只是以前她爸找人给她算过姻缘,说她命里要离一次婚,二婚过得才幸福。
当初她不以为意,反正本来就不打算结婚,随性而为,就算真结了婚,不合适离了也没什么要紧,反正她有的是钱。
可刚才一听到那老头说要宋九尧离婚的话,她就心口一窒,这会儿还憋得慌。
人穷算命,志短烧香,这会儿的她,很想再找个地方问一遍,又不敢,总有些怯意,这种感觉在她林晚云的人生里,是很少很少的,哪怕穿越过来这个地儿,她也没生过这般怯意。
宋九尧又出门了,连着几天没在家。
不知道是两人感情越来越深厚,还是因着这一次的算命之旅,总之,林晚云很想他,比任何一次都想。
又过了几天,宋九尧回来了,正赶上李景林来家里找他,让他陪着上吕家村,看看山地。
宋九尧开着车子,带着李景林和瞿雪,先是到踩云朵制衣厂找林晚云。
没见到林晚云,倒是见到了林白云。
林白云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招呼了他们几句,“二晚在集市看卖场布置,估摸快回来了。”
说完这些话,她就走了。
李景林:“不碍事,她忙,就不打搅她了,我们去看就行。”
三人又上了车,才开出厂子大门,看见林晚云开着宋九尧的挎斗摩托车回来了。
宋九尧嘴角往上一提,打开车门下了车。
“林总发财。”
林晚云抓摩托车车把的手微微收紧,嘴角动了动,笑意不达眼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九尧朝她走过去,“才回来,正巧李景林找我来,走吧,上吕家村给他们看山地去。”
她视线垂落,他身上那件夹克,正是她给做的那一件。
“天气热了,还穿外头做什么?”
宋九尧嘴角撇着一个弧度,眼睛直直对着她,像是在勾人,“博谷还凉呢,我天天穿着,给你打广告。”
林晚云轻轻抿嘴,瞥他一眼,“那回来了还不脱?”
他笑了声,“我得让你看见,要不然怎么向你讨钱。”
她挪开眼,正碰上瞿雪的目光,心口微跳,“走吧,别让人等久了。”
算命先生说的或许不对,但是瞿雪,她总该知道一些。
车子一个拐弯,两脚油门就到了吕家村,吕和贵喜笑颜开,亲自带着几人上了山。
其实也没什么好挑,靠近村口大路的山地是最好的选择,定下了位置,吕和贵带着他们回到村大队,开始商谈价格。
林晚云站在大队外头,春夏交替,田地里绿油油的,山林郁郁葱葱,仿佛除了她,世间万物皆是生气勃发。
如果没有去给宋九尧算命,这会儿她该很高兴才是,按照这个道理,也不该问瞿雪,就当什么都没有,继续和宋九尧过下去,小心一些,看好了他,总会逃过那个大煞。
可是,她憋得难受死了,就算憋过了今天明天,后天还是得问瞿雪。
事儿办得很顺利,谈好价,大队拟合同,宋九尧开车带着李景林去取钱交定金,路上颠簸,宋九尧让林晚云和瞿雪在吕家村大队等着。
林晚云只闷闷发愣,她不说话,瞿雪也不搭理她。
除了上回聊到上一世,两人多说了几句话,关系短暂升温,这会儿仿佛又冷回了从前。
“瞿雪……”
瞿雪转过头,看她面色似乎不太对,“嗯?”
她嘴角一个拉扯,“我想问问你,以前的宋九尧是不是很坏?”
瞿雪顿了下,“不算吧,我们高中的时候,他就有社会上的朋友了,但是他也不会欺负同学,怎么,你和他不是很恩爱么,看个山地也非得带上你。”
林晚云默了一会儿,“我是说,你的上一世,宋九尧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瞿雪定了定神,“你不知道么?”
她声儿极轻,“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
瞿雪往外看了一眼,前世往事蒙尘,吹掉一层灰才看得清。
“我也不清楚他做了什么,听说是想赚一大笔块钱,被人设计了,后来进了监狱……不过现在应该不一样了,以前他还没结婚,你多管着他些,可能就没那些事了。”
林晚云脑袋嗡嗡响,她又恨自己这张嘴,非得要问!非得要问!
“多少年?”
“十年吧,我记得他出来的时候都四十了。”
她用力咬着嘴里的肉,忍了一会儿,又张嘴问:“那,他四十都没有结婚吗?”
瞿雪定定看她一会儿,一个气声,“你真的想知道?”
“想,你说吧。”
话音才落,瞿雪马上接上,“结了,出狱才结,听他们说,是一个二婚女人。”
林晚云略睁大了眼,喉管一动,嗓子眼干涩得似乎就要冒起烟来,“二婚女人?”
“嗯,听说为他奔走多年,对他有恩,还一直等着他。”
林晚云一个哼气,别开脸,断然不接受这个说辞的样子,“不可能,宋九尧怎么可能喜欢二婚女人,有恩他不会拿钱打发她么!”
瞿雪笑笑,“我只是听说,又没有去喝他的酒席,是你非得要问我的。”
林晚云生气了,她气得不再搭理瞿雪,瞿雪也懒得搭理她。
宋九尧回来,发现她变成了闷嘴葫芦,只当她又和瞿雪杠上几句,落了下风,才不愿意说话。
待李景林和瞿雪进去签合同,他才出声问:“怎么,没骂赢瞿雪?”
这个话一出,她涣散的眼神猛地一下聚焦在他脸上。
“宋九尧,如果你是聊斋里的赶考书生,路上碰到一个女人,她救了你,还要对你以身相许,你,你……”
他的眼神清透有力量,她的话一下子卡在嗓子眼。
宋九尧:“我,我,我就口吃了。”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就是脱光了要陪你睡觉,你就说要不要吧!”
宋九尧半阖着眼睫,认真思索了起来,“这个女人是什么变的?”
林晚云气呼呼的,“你管她是什么变的,她对你有恩,还想嫁给你,你娶还是不娶!”
他闲闲扯嘴,“那不一样,□□精变的,我可不娶,至少也得是大鹅变的,我才能娶。”
林晚云:“……”
第48章 我还差一口气儿,就等你……
六子从歌舞厅打包了吃的喝的回家, 给新过门的媳妇吕江花吃。
吕江花性子大大咧咧,交友范围从三岁小儿到七旬老妇,村里的大小事儿那是一清二楚, 她今天才回了娘家, 正存了许多八卦, 要说与六子听。
“你晓得不,就上回,你们老板娘不是上我们村替她堂姐出头么,她姐那桩婚算是叫她给搅散了。”
六子拧眉, “你那嘴留点把门的, 别啥都往外说,啥叫搅散了?”
吕江花:“可不是搅散了, 你不知道,大白那婆子不愿意让大白回家就算了, 还撺掇吕二狗找别的女人结婚。”
“还没离婚, 咋跟别的女人结婚?”
“这一次我回去,听说已经离了, 真没的说,这婆子是个能人, 村里没一个跟她处得来的, 上一秒跟你说笑,下一秒就能跟你跳脚, 可能折腾, 她瞧上了那吴亚南, 因为吴亚南是独女,有田地又有些家底,她在粮油公司, 还能分到房子。”
六子哼了哼,“她妈瞧上,吕二狗就瞧上了?”
吕江花:“那可不,吕二狗可听他妈的话了,就咱俩结婚那天,我都瞧见他俩在我家偷偷说话,他妈让他找茬儿和大白离婚。”
吴亚南比吕江花大三岁,只是她读书晚,又留级,两人才做了同学。
六子寻思,这吕家人,还有吕二狗也太过分了,上回山地那事儿,二晚可不是因为自己姐姐被吕家欺压,气不过才上门为大白出头。
“六子,要么你跟你们尧哥说一声,别让那老婆子得逞了。”
六子想了想,觉得不妥,“尧哥不喜欢别人拿他家里人来说笑,赵贤打趣他二姐,都被他踢过了,他要知道是你传的话,非得叫你换了这张嘴不可。”
吕江花:“……我咋的了,提醒他还有错儿了?”
“我找二晚说去。”
林晚云在厂子里接到了六子的电话,说大黄长了跳蚤,可难受了,让她去歌舞厅看看。
当天下午,林晚云就上了太阳歌舞厅,因为忙,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
大黄脏兮兮的,身上有跳蚤就算了,还长了三块秃斑,看得她心疼死了。
“你们都不管它的么?”
“管啊,都给它喷药了,咋不管。”
“喷药又不清洁,能有什么用,这样很容易复发的,走吧,你们两个,带上肥皂,我们上河里去洗,洗干净了再上药。”
趁着洗狗的功夫,六子把吕江花的话捡着说给林晚云听。
林晚云震惊,“离了?”
“你不知道?吕家村村里说是已经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