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身穿名牌西装或手工订制大衣的大亨,上了他们的宾利,宝马或奔驰车,带着珠光宝气的女儿离场,在混杂的大衣以及香水和古龙水混合的香雾中,小商人和白领人士——他们一般是上了本田或丰田车里。为了避免引人注意,苏晓琪与李维两人出场坐上出租车离去。
回到公寓,她和李维把住处当成了工作的地方开始忙碌。这些日子以来,人们每一次下注,赌注看似不大,每一盘赢利多少,实际上只有两人知道。
他们计算了一下,倒卖艺术品收入约有230万,赌金的抽成580万,在短短的时间内,赚得盆钵满满的,惊人的收入,甚至可能会引起俄罗斯黑帮注意,为了避免有心人注意,两人行事低调,也幸而未引起什么人注意。
每次他们与某些人物有说有笑有交情,也让其他人疑惑裹足不前,他们也明白这样的赚钱方式是不可持续的,必然会走向终结。
她和李维商议之下,在赛事结束后,开始寻找别的项目来做。阿芙罗拉在瑞士的康复病房,苏晓琪听说她的情况稳dìng了许多,李维也专心开始做生意上的推销。
这段时间,他们有了不少订购艺术品的客户,她就到处收购优秀的俄罗斯艺术作品。
傍晚前,她从一家招牌斑驳的楼前经过,突然止住脚步,眼前是一座旧楼,墙面上沾满尘土,已无法辨认墙砖原来的颜色。她近前去打量上面的字。这是一幢战前建造的大楼,已经破败不堪,招牌上隐约可见俄文。她久久地注视着它,脑中浮现的是一座巍峨矗立的维多利亚式宅子。苏晓琪立刻打听它的产权人,她按着别人的指点,来到一家俄罗斯海滨宾馆。
“我找一位先生。”她对前台穿着侍者服的男子道。
侍者将她领进一间办公室,一位西装领革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抬起下巴,望向她道:“您有什么事,小姐?”
“我听说您有一处房产要出售,我能看看房吗?”她问道。
他笑了笑,吩咐侍者,“带她去。”
男子让一位年轻人拿着钥匙陪她一起去看。到了那里,进门后,在入口处有一排陈旧的大理石圆柱。她沿着门厅转了一圈,看见芥黄色的墙纸已经剥落,便揭下一片,看见墙纸里面是大理石。
上了楼,楼梯很旧,楼梯的扶手是用黑漆涂过的。他们上了中楼,年轻人打开门,房间惊人的宽敞,但里面惨不忍睹。他们又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散发出一股霉味。
但苏晓琪看出了它的潜力,透过蒙尘的厚重灰迹,她看这幢房子的每一处都有些历史。趁侍者不注意,苏晓琪用自己的钥匙在油漆上刮了一下,结果发现了她希望的东西,那是实心的铜扶手。
她低下头,极度抑制住不喜形于色,我要把它换掉,在走道里面装上壁画,并且在大厅里装上漂亮的红色地毯。走下楼梯,她仔细地察看,下意识地掀起又脏又破的地毡瞧了瞧,下面是晦暗的大理石地面。
苏晓琪将钥匙还给客房服务员。
“小姐,你想看的东西都看了吗?”侍者问道。
“是的,”苏晓琪说,“谢谢你。”
他有些惊讶地弯了弯眉毛,对她道:“你真的要买这种地方?”
“是的,”她说,“我真的要买下它。”
“一个怪人。”侍者说。
回到了海滨酒店的办公室,那位先生从他的皮椅子上转了过来,“我的秘书说您想买我的一处房产。”男子端详了她一会儿说:“是哪一处?”
“xx旅馆。”
“什么旅馆?”
“招牌上就这么写的,我想应该是‘俄罗斯肃反委员会’吧。”
“有的。”他嘀咕道。
“您是要出售它吧?”她再次询问对方。
他摇了摇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嘿,我可不知道。那儿可是我们预备的财源之一,我现在还拿不准我们是否准备放弃它。”
事实上,他在十五年前从一对兄弟那里买下这套房产,就一直未升过值。
她不紧不慢道:“先生,您早就放弃了它。”
“嗯?”
“那幢宅子已经面目全非了,正在分崩离析,墙面脱落,里面充满了霉味。”
“哦?”男人惊讶地挑眉,“那您买它干什么?”
“我打算买下后重新翻建。交给我的楼必须是腾空的。”
他想了下,道:“那倒没有问题。”
“一共有多少房间?”
“一百零五间。”
“如果我决定买下这座宅子,你想开多少价?”
那位先生对她说道:“如果我决定出售这座楼,我要800万现金。”
她报价道,“我出……”
“听着,小姐,我不还价。要么买,要么拉倒。”
苏晓琪心里盘算着翻新成本,房子里需要重新粉刷、铺上地毯、墙纸、每平方英尺的造价另外还得加上家具、附属装置和设备,一串串数字在脑子里上下翻腾着,一qiē尚在考虑范围之内。问题在于现在需要800万的现金,她手上拿得出的只有400万。
可是她想要得到它,立即就有了一个主意,她抬眸,笑了笑,“我和您做这笔生意。”
“嗯?”
“先生,我接受您的价格。”
“这还差不多。”男子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笑了。
“第一期现金我先付给您300万。”她说道。
他摇了摇头,“不行,我一定要拿到800万现金。”
“您会拿到的。”
“嗯?小姐,另外的钱从哪儿来?”他问道。
“从您自己这儿。”她回答。
他一脸诧异的望着她:“什么?”
苏晓琪说道,“我会给您500万的抵押债权,先生。”
他问道,“您想借了我的钱,再来买我的房产?”
“您这样来看问题,”苏晓琪说,“在我还清您的债以前,您是产权人,和我立订协议,你有保障,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您只需要投入一点点时间,实际上您是把钱借给您自己。无论从哪方面看,您都没有损失。”
他琢磨着,朝苏晓琪望了一眼,然后,弯起眼睛:“女士,您给自己买下啦。”
合同签定下来之后,她立即让人那幢房子粉刷了一遍,换上新的地毯、壁炉,家具,设备,在过道上安上壁画。期间李维和游世安两人到公寓来看她。
李维坐在沙发上道,“晓琪,听说你买了一幢旧宅子?”
“对。”
游先生嘀咕道,“位于马拉霍夫卡大街的旧宅子?你不怕闹鬼?”
“别胡说!”李维打断老同学的话,又问道:“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苏晓琪解释道,“准备翻新一下,用来做为艺术品展出和抵押的地方。”她又想起了什么问:“听说,这段时间海鲜快要上市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游先生目瞪口呆看着李维和苏晓琪在这三个月里从贩鱼到贩水果,最初联系好客户后,两人去海鲜市场挑一下新鲜的鱼,送往客户那里。一个月后,他们又贩起水果来,负责送成品,将各色的水果拼成漂亮的拼盘送到中产阶层、公司聚会、以及pary上面。
三个月后,街区那幢房子焕然一新。苏晓琪过来看房子,那幢宅子骄傲矗立在天空下,比她看过的任何一幢房子都要漂亮。
前厅的窗户是一副彩色玻璃画像——维多利亚式的婴孩手里握着一束玫瑰,身着白色衣服,在阳光照射过时,变成了白色,在夕阳下,逐渐褪成淡茶色——它是这一片街区最后一幢维多利亚式的宅子。
三楼是塔楼,顶上安着风向标。
这里的景色太美了,她可以看到俄罗斯街道上错落有致的美景,漫天星星点点的灯光。
她欣赏完夜色,没有离开,因着几月忙碌下来,她顿觉疲倦,就躺在一张宫廷长椅上,很快睡着了。
昏暗无明的梦境里,她穿过一条黑魆魆的长廊,看见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站在阶梯上,“你来了!”他将火把交到她手中,将头上的兜帽拉下来道,“我们来参观这座地宫吧!”
两人在地宫漫步,阡陌交错的地道,就像一张诺大的蜘蛛网。她随着他来到了一个中央大厅,看见一个面部冷硬、肌肉结实的大块头男子在将熔炉里红色的液体倒出来。
她看到这一幕,觉得很奇怪:“那是做什么?”
“炼金术。”黑衣人对她说,“炼成溶液的黄金正在从熔炉里倒出来……告sù你一个秘密,宫殿主人和魔鬼做了一个交易,炼化了自己的影子,所以他没有弱点。”
“没有人看得到影子?可是……”借着火光,她看出来分明有道缩小的影子延伸在男人的脚下。
她正纳闷,空中响起一个声音,“你看到了?”那个声音道:“那么,对方的宿敌就是你了。”
心里,陡然一惊。
就在这时,男人转身发现了自己,知道她此刻看到了什么,双眼迸出一道慑人的光,那张冷硬的脸在火光下变得狰狞,突然发出一声大吼,恶狠狠地朝她冲了过来——
她已经逃到了长廊的另一侧,与对方捉迷藏。黑衣斗蓬人在哪里?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
他发狂地四处寻找她,整个宫殿都随着怒吼为之颤动,她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能逃出去吗?宁愿不要来,天渐渐亮了,一束阳光从一个方向透了出来……她看到了出口,从地下洞穴走了出来,终于出来了!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阳光明亮而又刺眼,照耀着一大片葱葱郁郁的树林子。她行走在这一片土地上,四处张望,看到一个穿着斗蓬的男人,牵着一匹马经过。她迎上前来,正欲开口,男人却牵着马对她道:“你看,他追上来了,你要迎战吗?”
回过身看到山坡上一位身着皮甲的魁梧武士骑着马朝她冲过来——对方不会放过她!她转头看向身边的斗蓬人,男人一点儿也没有带着她逃走的意思,递给她一把剑——从男人手中接过剑的时候,她就明白了是一把普通的剑。
可是,她能做什么?
她闭上眼睛,完蛋了!这是一场中世纪最野蛮的战斗。
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避免,此刻心里再没有任何别的念头。她拿起剑,握紧手中剑,那就迎战吧!这是一场殊死博斗,阳光下,正面迎向对方——武士骑马冲过来的一瞬间,面目变得普通不再狰狞可怕。
她迎向那个武士,挥剑过去,刀剑相交,在一瞬间明白了——这一场战斗,是一场意志的较量。
一击之下,武士却不堪重负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原来,这里才是她的战场!
久久不见那人起来,苏晓琪警觉地朝地上看去。昨晚如此强大而又可怕的对手却变得不堪一击,准备继续与之战斗,武士被刚才一击,掉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简直判若两人。
“你看他也不过如此。”穿着斗蓬的男人牵马走近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男人将头上的兜帽揭了下来。
她惊讶的看到他的那张脸,道:“原来是你,李维。”
清冷的阳光,斜斜地从窗外投射进来,照耀在塔楼上。她从那个魔幻般的梦境里,渐渐地苏醒过来了,舒展了一下胳膊,从宫廷椅上起身。苏晓琪走到塔楼窗前,注视着清晨阳光下的街景,房屋建筑错落有致,街道上车水马龙,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她想,我要把这里变成一个鉴赏地点,三楼是展厅,在一二楼下举办聚会,然后聘几个姑娘和小伙来这里工作。
李维和游先生上午过来了,他们进来后,东看看,西看看,似乎很惊奇,之前的旧建筑竟然变得令人耳目一新。
游先生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称叹道:“这里弄真不错!”
苏晓琪倒了二杯咖啡,放在长桌上道:“我有一些想法,想跟你们谈谈。”
“上次高级餐厅聚会,有不少人端着高脚酒杯聊天,我在那里听到有人抱怨与苏富比多次打交道价格太低。”
苏晓琪交握双手道,“又或者,我们自己开一个拍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