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大荒西经》中有记载:“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话虽如此,不周山以前其实并不叫不周山,而是名为天柱,是沟通人间和天界的桥梁,通过天柱即便是凡人也可以上达天庭,去朝拜玉帝和众神,而那时人与神、仙的界限并不是那么的明显。按照道门典籍之中记载,到了远古时代中期,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在天柱之上大战,共工输了祝融半招,羞愤便一头将不周山撞断。
至此天柱倒塌,大地倾斜,天空破开的缺口,将灾祸从天界带到了凡间。
故而不周山象征着不完整、灾难。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不完整、灾难的集合体。
而不周山虽然是断掉的天柱,但是它通往天界的职能却并未全部瓦解。因为山的形态虽然断掉了,但是精神犹在。
正是这股精神,支撑着它,让它依旧可以指引通往天界的道路。远古时代,那些在房间修炼成正神和散仙的存在,就是通过看到不周山的精神,而顺利飞升天界,受到册封,受天庭庇护。
当然古传侠执掌神狱大旗,知道的更多一些。
在神狱大旗之中,也有共工和祝融的存在。他们是远古第一代的神灵,是蛮荒愚昧的人们,崇拜自然的水火而诞生。随着文明的出现,原始的对自然万物的崇拜,开始渐渐的消退,转而让新生的神灵拥有了更加具体的职能。
而天庭正是当时人间文明的播种者之一,野蛮的神灵太过强大,获得崇拜过于广泛,威胁到了天庭的统治地位。古老神灵的逝去,与新生神灵的诞生,本就源于一次次的计划和阴谋。
也正是为了阻止这种情况继续,共工和祝融才会联手以最后的生命为代价,撞断了天柱。
只是历史证明了,他们的这种行为并无真正的意义。虽然天庭无法再直接干预人间,虽然来自天庭的洪水、风暴席卷了大地,让众多的文明湮灭。但是火种已经种下,只要一有机会便依旧会以燎原之势燃起。
将各种念头沉入心底,望着那看着自己的人影,古传侠终于向着不周山,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这一步跨出去。
古传侠感觉自己像是一瞬间被分割成了无数份,他的每一个分身都散落在不同的世界,看着那个世界的运转、运行,却如同一个旁观者,不干预、不参与。一旦参与进去,他就会被抛出不周山,再次重新攀登。
当然现在古传侠才刚刚踏足不周,即便是被抛出去,也并无大碍。
踏足不周山,给他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真的无处不在一样。这世间的道理另一面,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
“原来这就是大宗师!唯有踏足不周,才能知道什么是大宗师!大宗师的种种神异,也都不过是从另外一面,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而诞生的一种觉悟。”
这就好像是一拳打出去,过往的一切,所有的经历,甚至是世界制定的规则,都在告诉你,这一拳的威力应该是多少,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力。但是当踏足不周,看到了更加全面的世界,懂得了另一个层面的道理,你就会知道,这一拳原来便是如此,原来还可以这样,它的威力可以扩大到一种超出原本极限的程度,也可以压缩于一个点,等到某一瞬间,才随着心意释放。
曾经古传侠将去往地府比喻成降维,虽然不对,却也确实解释了一部分。而现在,当古传侠站在不周山上,他就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升维的状态,只是这么解释依旧只是片面。古传侠之所以用这个解释,那是因为科学的解释方法,确确实实比其它任何的解释方式,都要来的更加清楚、确切一些。
“我以为你会更早一点!”那等着古传侠的人笑眯眯的看着古传侠说道,仿佛他们之间过往从无宿怨。
古传侠也看着眼前之人:“我确实来的有点晚,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会比我先到。”
“当然是因为九转灵童头骨了!我也是偶然得知了,藏传佛教竟然还有如此宝物,便小心的谋划了一番,事实倒也不曾辜负于我!”一身黑色僧袍,面容俊秀之极的墟竹和尚双手合十,向古传侠微微行礼,似乎是在感谢古传侠。
古传侠心念转动,已经明悟前因后果,站在不周山上,他甚至可以观测过去种种,只是无法插手。
“看来是楚狂告诉了你九转灵童头骨的存在,难怪我还没有去找藏传佛教,他们便已经消身匿迹,看来是中了你的手段。”
墟竹不知道九转灵童头骨的存在并不稀奇。
此物乃是以灵山诸佛的法身为燃料,以九位高僧大德和一位灵童为材料制成,是佛门隐秘。即便是道门,只怕也只是隐隐有所揣测,而无法证实。墟竹虽然出身佛门,但是属于邪佛一类,并不入佛门正统,更接触不到佛门的核心讯息。
不过他的手段却是有的,藏传佛教虽然有各种天然的限制,但是手段却也不容小觑。墟竹能够虎口拔牙,并让他们消身匿迹,躲起来舔伤口,说出去怕是要惊住一大波人。
墟竹脸上挂着略带腼腆的笑容,仿佛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淡淡笑着说道:“黄教和红教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你又点破了仓英嘉措的身份。他们二者之间,早已是一触即燃的状态。我不过是在他们背后,各自轻轻的推了一把而已。”
墟竹说的轻巧,但是古传侠却能听出这背后的腥风血雨。
古传侠有梦中世界和华山派,在大宗师之路上,本该是占尽先机。而墟竹却先他一步,成为了大宗师,足以见得他定然是将红黄两教的九转灵童头骨掏干净了。
“既然你也到了,不如我们一起同行,探探这不周山如何?”墟竹对古传侠发出邀请。
古传侠抬头看去,当头便是一股凛冽之极的寒风吹了下来,这一股风几乎就要将古传侠掀翻出去,将他送出不周山。同时这股寒风,简直是无孔不入,即便是以古传侠的肉身强度,依旧感觉有寒气不断的探入骨髓和内脏,要将其冻结。
运转真气,化作血肉之中的磨盘,将这股寒气磨灭,双足用力,死死的钉在脚下的山石上,古传侠咧了咧嘴,咬咬牙。
攀登不周山果然是一件极难的事情,难怪那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听到有人登顶不周,闯入天庭。而那些成为大宗师的存在,轻易都不肯现身。
如此难走的路,从头再走,简直就是折磨,想想都会觉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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