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宜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一天的时间答应一个认识并不久的男人的求婚,她回答完,忽然就笑了起来,那笑容褪去了所有的阴霾,是最为清亮明媚的笑容,让宋祯沉醉其中,他缓缓欺近,在月宜紧张地闭上眼睛那一秒,他青涩而紧张地吻落在月宜唇角上,就像是翩翩飞过的蝴蝶。
宋祯的声音依旧带着紧张情绪带来的紧绷感:“小乖,要不要睁开眼睛?”
月宜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已经羞红了脸蛋,软软地说:“这是我的初吻。”
宋祯笑道:“巧了,我也是。”
月宜嗔道:“我才不信,我看你驾轻就熟呢。”
宋祯赖皮地说:“我所有的驾轻就熟都放在你身上了。”
“这话说得倒是好听。”月宜大着胆子去揪了揪宋祯的耳朵。
宋祯继续道:“我真的没有想过谈恋爱,是遇到你之后才有了想法。我也觉得神奇。”
“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对别的女生这样说,我就让你变成小太监。”月宜磨磨牙,故作恶狠狠地瞪着他。
宋祯觉得下面冷嗖嗖得,有心想说两句荤话,奈何初初确定了关系,不敢过于造次,只是眼神炙热地望着月宜。
日落西山,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宋祯问她:“你要去哪儿?”
“不想回宋辰那儿……”月宜迟疑着,叹了口气,“我可能想去父母那里。我已经答应要嫁给你,那这件事还是要和他们说一声。最重要的是我已经决定要离开宋辰,我也要和他们说清楚,我走了之后宋辰也许就不会再给他们任何的援助。他们最好有一些心理准备。”
宋祯眉眼微微垂下,默了默,心疼地说:“我陪你去吧。”
“宋祯,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但是我也不是完全攀附大英雄的菟丝花。”月宜俏皮地望着宋祯,“你也不希望我凡事都没有主见是不是?我们要一起往前走啊。”
宋祯重重点头:“我相信你。”他抱了抱她,让自己的温度传递到月宜身上,给予她勇气和信心,他目光微微垂落,旋而又明亮地对上月宜的视线:“我发誓,用我所能对你好。”
“嗯,我知道的。”月宜踮起脚在他下巴上啄吻了几下。
月宜其实对父母还抱有一丝希望,他们现在住的是宋辰的名下资产,而这就像是无形的枷锁永远锁在月宜身上。宋祯说的话还在耳畔,月宜攥了攥拳头,按下门铃。
妈妈透过猫眼看去,发现是月宜,脸上从一开始的谨慎顿时变幻成喜笑颜开,这几日綦爸爸赌债又增添了些,宋辰每个月按时汇来的钱款还未到账,生怕讨债人上门折腾:“月宜,你怎么有空来了?”
女儿明显与他们生疏了很多,前几年每周都要来好几次,可是这一年月宜极好过来,就算来也是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听着爸妈讲话,綦妈妈感觉,女儿真的越来越沉默。
月宜默了默,进入屋内,直接去沙发上坐下,一手揪着衣服下摆,半低着头和父母说:“我是有事要和你们说一下。”
“什么事啊?”妈妈为她倒了一杯热牛奶。月宜看着牛奶包装上的洋文,意识到应该是宋辰托人送来的。宋祯说得有道理,宋辰的纵容其实就是将月宜彻底拽入深渊,让她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宋辰的控制。
月宜拒绝那杯牛奶,然后鼓足勇气说:“爸妈,我决定了,我要离开宋辰,我不想再做他的情妇了。他的钱我会还清,但是他给爸爸的赌资与我没有关系,我无能为力。”
父母俱是震惊无比,尤其是深陷赌桌上的父亲,顿时愤怒与恐慌胀满心间,他飞快走过去,站在月宜面前,居高临下地质问着:“你脑子糊涂了吗?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不做了?宋辰对你不好吗?要是没宋辰,咱们一家叁口早都流落街头了!”
“爸爸,你就忍心让你的女儿一辈子做别人瞧不起的情妇吗?”月宜不甘示弱地站起身,毫无畏惧地与父亲对视着,“我还没上高中,你们就把我卖给他,我这些年拼命赚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把欠他的还完。可是他源源不断地纵容你去赌博,你们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却让我活得如同一个奇货可居的商品一般。每一次还要听着你们劝我不知羞耻地去勾引宋辰,永远地傍着你们依赖的金主。你们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难道我真的就是你们用来享受的赚钱工具吗?”
说到最后,月宜几乎是已经声嘶力竭,整张花容月貌的小脸胀红,悲愤地吐露这些年自己内心深处的绝望。
父母面上神色几番变换。綦妈妈听完之后心里也觉得难过,她环视一圈,这间房子的确是宋辰的,二层别墅洋楼,多少人都羡慕不来。而这一切之所以可以享受,就是因为他们将女儿“出卖”给了宋辰。
“月宜,我们也是有难处……”
“难处?能有什么难出呢?无非就是不想过苦日子,不想去辛苦卖命罢了。”月宜闭了闭眼,平息着内心的怒火和悲愤,最后幽幽笑了一下,“我不会再和宋辰有任何纠葛与来往,我想办法将欠他的钱还清,你们也尽快搬离这间别墅,租个房间住吧。”她看到父亲想要说话,直接截断他,略带挑衅地开口:“还有一件事,我要结婚了,今天我的男朋友向我求婚。爸妈,希望你们能够为我感到高兴。”
“月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这么突然?你的婚姻大事难道都不和爸妈商量吗?”綦妈妈失声道。
月宜沉下脸,幽幽地扬起唇角,可是眼底没有丝毫笑意:“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呢?你们一定不愿意同意,我若不继续跟着宋辰,你们就相当于失去了摇钱树,自然不会愿意我正常的结婚生子。生在这样的家庭不知道是我的悲哀还是你们的悲哀。”
綦父听她说完,终于无法憋住心里恼羞成怒的火气,抬手狠狠地掴了下去,直接把月宜打得踉跄几步,仿佛每一步都在滴血,直到靠着身后的墙壁才堪堪站稳。
她被这一巴掌打的仿佛泡在醋酸中,五官都酸涩一片,可即便这样,月宜还是坚强地强忍着泪水,兀自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旋而昂首挺胸丝毫不怯懦地说:“我已经决定了,你们怎样都不能改变。若是你们不想认我,也没有关系。”她走出房门,眼前才模糊起来,直到冷风吹过脸颊,刀子一般割得脸生疼,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月宜,我在这里。”宋祯的声音略有些突兀地响彻在周围,月宜惊异地望着急急赶来的年轻人,他眉间紧蹙,上前一把就将她抱在怀中沉声道:“受委屈了是不是?我在这儿呢,月宜,你想让我做什么?”
月宜闷在他怀中,虽然还在落泪,可是声音里却已经绽出几分笑意和轻松:“我们去吃麻辣烫吧。”
屋内的綦家父母目睹月宜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亲密地并肩离开,綦父仍在盛怒之中,赌瘾和“毒瘾”并无不同,仿佛已经渗透在血液之中,伴随着血液的流动遍布全身,一天不去摸一把牌就会焦虑不安,好像濒死之人。他急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最后拿出手机要给宋辰打电话,綦妈妈却拦住他,红了眼圈说:“你是不是要联系宋辰?算了,咱们冷静一下行不行,月宜说得对,咱们确实把月宜逼得太狠了。”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你要我们出去摆摊卖菜?你要我们天天被债主上门泼油漆威胁?还是要我们最后冻死、饿死在街头?那样的日子我过不了!”綦父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那你就让我们女儿死吗?”綦妈妈也痛苦地大喊。
綦父手中动作一顿,惶然摔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说:“可我……可我要怎么办?我不想放弃这样的生活、我不想……”
月宜并不知道父母在自己走后究竟要如何决定,她也已经不再关心,她现在只想把眼前这碗麻辣烫吃得干干净净。一碗热烫烫的麻辣烫是哭泣之后最好的宣泄方式,月宜被辣的落下眼泪,宋祯却没有方才那么难受了,他知道月宜现在的眼泪无关之前悲伤的处境。月宜吃完麻辣烫,将包包里有关宋辰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坚定地看着那些东西,颇有几分解脱的意味:“我明天就给程助理打电话,将这些东西都还给宋辰,我要和他一刀两断!”
宋祯道:“我陪你。”
月宜点头:“嗯,我们一起。”
月宜暂时也没有地方要去,宋祯的宿舍室友尚在,不好将月宜带回去,于是只得去附近开了一间房。孤身男女共处一室总是有一点点小尴尬,除此之外还有些蠢蠢欲动。宋祯借口说了句“我去洗澡”,便匆匆进入浴室,飞快地用冷水浇了浇头,旋而才磨磨蹭蹭走出浴室,月宜正在整理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挂在柜子中,桌面上的玻璃杯、遥控器等等月宜也都已经或是用热水或是用湿纸巾擦拭消毒过了。宋祯裸着上半身,头发湿漉漉得,月宜抿着唇温婉地笑:“好像一只在水坑里打滚的大狗。”
宋祯挑了挑眉,重复着问她:“真的很像?”一边说,一边甩了甩头,上面的水滴飞溅在月宜面上,惹得少女娇嗔不已:“坏蛋!刚成为你女朋友就欺负人!”
宋祯直接双手探过去,在她腰上挠了几下,听的月宜咯咯笑个不停才道:“我让你也像一只小狗狗。”
月宜羞恼道:“走开走开……大坏蛋!”她好不容易推开宋祯,拿过一旁的吹风机,抬手按住宋祯的肩膀将他压在床上落座:“我来给你吹头发。”温热的风顿时传来,月宜柔软的手指拨弄着宋祯微硬的短发,月宜做事极为认真仔细,好一会儿才收起吹风机说:“好了,这样睡觉不会感冒。”
她打了个哈欠,身体和精神都有些倦怠。宋祯凝视着她已经褪去指印的面颊,心里还是疼惜,拿了热毛巾为她敷了一会儿说:“不严重,明天就消下去了。”
月宜抿着唇幽幽地说:“这还是我爸第一次打我,没想到却是因为我不想做别人的情妇了。是不是有点可笑?我估计别人家的女儿都是反着来才会挨打。”
“那以后你包养我,我给你当情夫。”宋祯逗弄她。
月宜推他一下,嗔道:“这是你说的啊,不听我的话我就欺负你。”
宋祯笑道:“没问题,都依你。”
时间已不早,宋祯本打算打地铺,但月宜拍拍床铺说:“一起睡吧。也没什么。”顿了顿,月宜略带羞涩地说着:“都答应要和你结婚了……这算什么啊……”
宋祯还没等她说完就抱着被子急急地上了床,生怕月宜反悔似的,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急色,不由讪讪地松开手,讷讷地说:“额……地板有点凉……我没别的意思……”
可是月宜却已经钻到他怀里,安然依靠着宋祯,什么话都没说,却又什么都已经告诉了宋祯。他深深吸了口气问:“可以吗?”
月宜没有回应,宋祯利落地翻身悬在她上方,月宜最喜欢宋祯那双温暖而明亮的眼眸,而现在那双眼睛比往常都要明亮,吸引着她的神智,傻乎乎地沉溺其中。
他的手指来到她衣领上,沉沉地开口,沙哑却有磁性:“那我们……来一次好不好?”
“嗯……”她羞涩地垂下眼,把主动权完全交给宋祯。
宋祯颤抖地褪下女孩子身上肥大的睡衣,嘴上也不好意思地念叨着:“我、我是第一次,我可能没什么经验……要是弄疼你,你就和我说,不要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