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这样,让大伯和奶奶很看不起他。
总是想使唤就使唤,想说两句就说两句。
即使父亲亲眼见到了奶奶的绝情,还是会因为一两句没有实质意义的话感动。
她知道,她们家要想过上好日子,还真得要从改变父亲开始。
于是对父亲说:“爹,你不是会木工活吗,要不找关系进木工厂吧。”
许国华想也不想说:“木工厂那是想进就能进的吗,咱又不是关系户。”
许云兰现在年龄小,有些话不能直说。
不过还是点了下,“咱现在不是有钱吗,陆老师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张慧芳眼睛一亮,“是啊孩子他爹,没关系咱可以找关系啊!”
许国华没那么乐观,“你想得倒好,关系哪是那么好找的,找不到门道上,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慧芳提议道:“那你去问问陆老师,让陆老师给你出个主意。”
“他?”许国华撅起嘴,“我不去……”
张慧芳气得踹了他一脚,“你到底去不去,现在咱家没有经济来源,就算‘胡三姑’可怜咱们。吃个东西也得偷偷摸摸,在外头还是抬不起头来。
你要是能去木工厂上班,那就又不一样了,咱们吃什么也不用藏着掖着了,还得让外人高看一眼。”
许国华张了张嘴,“我……”
许云兰拽着他的衣角问:“爹,你带我一起去吧,正好陆老师上次教我认了几个字,我写给陆老师看。”
许国华犹豫了下说:“好……”
张慧芳越看越觉得许云兰哪里不一样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
那可是跟她爹一样没心没肺的主儿。
现在说话做事进退有度,恰到好处。
好像自从生病过后,成熟了不少。
许云兰不知道张慧芳的想法,高高兴兴地跟着许国华出了门。
就要见到自己的启蒙老师了,想想就高兴。
许国华脸上没有笑模样,一脸纠结。
许云兰在牛棚外喊了声:“陆老师——”
陆老师没有回答,许云兰又喊了两声,陆老师还是没有回答。
许国华蹙眉:“门开着也不应声,不会出什么事吧?”
许云兰心里咯噔一跳。
坏了……
陆老师不会想不开吧?
赶紧冲进去。
看到陆老师躺在床上,她松了一口气。
记得前世陆老师是秋收前自杀的,现在的时间也对不上。
陆老师躺在一张破门上,有气无力。
许云兰轻轻地问:“陆老师,你没事吧?”
陆老师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迷迷糊糊地说:“水,水……”
许云兰又赶紧舀了一瓢水过来。
可是陆老师躺着,喝水不方便。
许云兰力气小,也扶不起来。
许国华蹲下身子把陆老师扶起来,喂他喝了半瓢水。
这才发现陆老师的额头烫得吓人。
忙对许云兰说:“小兰,你快去找冯大夫过来。”
话音刚落,又说:“等下,还是我去吧,你走的慢。”
许云兰点点头。
许国华让陆老师上半身靠着墙,跑出去找大夫。
陆老师还是病得迷迷糊糊。
嘴里不停地喊:“儿子……儿子……”
许云兰从来没有听说过陆老师还有儿子,他手里紧紧抓着一张照片。
她试着拽了拽,竟然没有拽出来。
陆老师一会儿又说:“饿……饿……”
许云兰看了一圈,陆老师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连盛饭的瓦罐都是干的。
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馒头,掰成一小块塞进嘴里。
陆老师一口吞了进去。
不到二分钟时间,一整个馒头下肚。
许云兰又从空间里拿了一袋退烧药化在水里,喂陆老师喝了下去。
没一会儿,陆老师就出汗了。
她又拿毛巾给陆老师擦了擦汗,陆老师悠悠醒转。
看见许云兰坐在他身边,有气无力地说:“云兰,你怎么来了?”
许云兰哽咽道:“陆老师你病了,发高烧呢。你坚持一下,我爹去给你找大夫了。”
陆老师摇摇头,“不用麻烦……咳咳……”
许云兰看到陆老师没有求生的意志,安慰道:“陆老师不是常说‘天赐命于我,我命不从于天’吗,环境再艰苦,咱们也要积极面对。”
陆老师苦笑了下,“我说过吗?”
他不记得说过这句话。
天赐命于我,我命不从于天。
现在天要亡他,他居然活了过来。
许云兰坚定地说:“是啊,陆老师不想见自己的儿子吗?我刚才听见你一直喊儿子呢。”
陆老师愣了下说:“可能是我烧迷糊了,我好像做梦梦见吃馒头了,白面馒头,别提有多香了。”
说完紧了紧自己手里的照片,咽了口口水。
口水是苦的,有股辛辣的药味。
可看许云兰手里什么都没有,又觉得是自己的臆想。
许云兰但笑不语。
她猜,陆老师手里应该是他儿子的照片。
陆老师不说出来,是对自己儿子的保护。
她也不打算戳穿。
低头的瞬间,看到一点馒头屑,赶紧用手挡了去,拂到了地上。
转移话题:“陆老师饿了好几天了吧?”
陆老师有气无力地说:“嗯,有几天了。”
……
许云兰也有些伤感。
如果不是她们正好过来,陆老师可能就饿死在这牛棚了。
也是注定陆老师命不该绝。
外面传来脚步声,她站起身一看是父亲带着冯大夫走过来。
许国华边走边说:“冯大哥你放心给陆老师治病,我下午就去给你修房顶,顺便再给你做两个小板凳。每次都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
第15章 兄妹四个都去上学?
冯大夫心里很满意,嘴上却说:“乡里乡亲的,说这话就见外了。话说回来,我还是觉得你做的小板凳最好。”
许国华连连说:“过奖了,过奖了。”
冯大夫一进屋,许云兰叫了一声:“冯伯伯……”
冯大夫应了声,拿手摸了摸陆老师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发现陆老师确实有点发烧,但是烧得也不太严重。
皱着眉问:“你这症状几天了?”
陆老师刚才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许国华为了自己才去冯大夫帮忙,态度不再强硬。
想了想说:“有五六天了。”
冯大夫不是专业人士,放在以前也就是走街串巷的游方郎中。
现在在红星公社落了户,做了赤脚医生。
医术也是得到十里八村公认的。
只见冯大夫又给陆老师号了号脉说:“风寒感冒,再加上饿过了头,没啥大毛病。我给你拿几片药,不过要饭后吃。”
陆老师推说:“不用拿药,我活动活动出身汗就好了,你看我现在身上还直冒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