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沈墨就见史弥远慢慢的说道,“上次湖上相见,老朽就知道沈捕头绝非池中之物。”说着,只见史弥远指了指沈墨面前的茶杯,示意他喝茶。
只见沈墨恭谨地端起了茶杯说道:“史相的诗文很少流传于世,那日一见之后属下才知道,原来史相并不是不擅诗文,只是不屑为之罢了。”
“那些东西,于国于民没有丝毫用处。”只见史弥远笑了笑。
刚才沈墨的这句对答,虽说是礼貌性的互相恭维,但是这恭维的角度和分寸都是非常好。说实话,比他手下的那些马屁拍得极为肉麻的官员们要有味道得多了。
“这次请沈捕头来,我是想问问,你对这件案子有什么想法?”只见史弥远一边说着,一边眼睛看了一下沈墨。
只见沈墨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史相想必都已经知道了。属下就说些没显露出来的东西吧。”
“好,”史弥远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沈墨还真是聪明,他知道自己叫他来,一定不是想听那些泛泛之谈的。史弥远真正要知道的,就是这里面的内情!
“就这个案子来说,这里面有两个关键的时间点。”只见沈墨说道:“这两个点,一个是去年的重阳节,一个是案发之前的前三天。”
对面的史弥远听沈墨这么说,居然脸色如常的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两个时间,都是在案发之前。”
“没错,”沈墨接着说道:“在史相面前,属下不敢有丝毫隐瞒。”
“在这第一个时间点里面,去年的重阳节,节庆活动全部取消。因为当时今上的龙体不豫,原本皇宫内的一应庆典,什么登高望远、以畅秋志之类的活动全部取消。”
“而就在那个时间点里面,那十二个年轻的无名白,在那一天全都离奇的失踪了。”
“这是第一个时间点,”只见沈墨慢慢的说道:
“而在第二个时间点,福隆寺案发之前的前三天,这些无名白又都集体回到了李家巷。”只见沈墨说道:“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桩案子,不管作案的是谁,也不管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总归和那个失窃的月光盏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就是说,福隆寺一案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掉那十二个无名白!”
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到了沈墨这样的一番话,只见面前的史弥远依然是神情淡然,似乎是并没有被沈墨话语中的内容震撼到。看起来,他倒像是心中早有成算的样子。
沈墨一看见这位史相国的表现,就知道他说不定已经早就摸到了这桩案子的脉络。
之所以他命令夏连城福隆寺传令,果断的终止了这桩案子。一定是因为这个当朝权相史弥远,正好跟沈墨想到一块儿去了!
“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他到底知道多少?是不是比我知道的还多?”当沈墨说到了这里的时候,他的心里面已经开始紧张的转动了起来!
“然后,接下来呢?”只见史弥远向着沈墨问道。
“接着在后面的时间里,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抓捕案犯的上面。”只见沈默向着史弥远回报道:“因为对我而言,关于无名白被杀的这件事,我知道的所有的知情人都已经被灭掉了活口。”
“所以我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抓到一个作案的案犯,从他的口中审问出来。那时候我才有可能知道这件事里到底有什么内情。”
“我知道了,”这个时候,只见史弥远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安排下了一个圈套,想引诱那个刺客上钩,结果那个刺客果然被你引来了,但是却又让他给跑了。”
当这个时候,沈墨听到史弥远的这句话之后。沈墨知道接下来的下一刻,他将要面对的将是他到了南宋之后,最危险的一次豪赌!
因为接下来,他就要撒一个弥天大谎!
无论如何,沈墨想要保命,就只能这么做。他现在已经跟这桩案子挨上了边。不管他知道了其中多少的内情,史弥远都不会相信他,更加绝不可能让他再活着。
自己是这件案子里面牵扯最多的那个人。偏偏他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捕头。所以他即使是再会装傻,再怎么假装自己一问三不知也没用。史弥远在事后,一定会杀了他灭口!
所以沈墨现在能挣扎求生,这样一来,有关案子里面的这些事,就成了他最大的资本。而他这一把赌下去,要么他就是安然无事,不然就是全家死光!
在这一瞬间,沈墨已经做好了打算。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接下来的这一番话,终于彻底改变了历史!
如今它煽动起来的,已经不仅仅是那个瘦弱的蝴蝶翅膀,对南宋这个时代来说,这无异于一场巨大的风暴!
……
沈墨在脑海中闪电一般的想过了这些之后,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并不是这样,那个刺客并没有逃掉,我在西湖上抓住了那个刺客。并且从他口中,得到了这件案子的全部内情。”
“哦?”沈墨的这次回答,却是大大的出乎了史弥远的意料!
只见史弥远用怪异的目光看了沈墨一眼,然后他向沈墨问道:“那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
“朝中有一位大臣,”只见沈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一位位高权重的重臣”。
“他在去年的重阳节的时候,错误的判断了形势。”
“当时当今圣上病重,他以为皇上病体难愈,觉得应该是新皇登基的时候到了……”
到沈墨时候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史弥远一眼。
按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已经是足够杀头的罪过了。但是史弥远却是面色如水一般平淡,似乎根本没有要谴责他的意思。而是示意沈墨接着往下讲。
“于是,那个重臣在李家巷精心的挑选了十二个无名白。”只见沈墨接着说道:“在这之后的半年里,他在一个秘密的基地里面,对这十二个还没当上太监的无名白,进行了精心的训练。”
“那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当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见史弥远向着沈墨饶有兴味的问道。
“至于他的目的,那我就不知道了。”只见沈墨摇了摇头:“毕竟他们的训练是秘密进行的。”
“或许这个高官是想训练出十二个密谍。将来他们进到皇宫里面以后,就可以为他一人所用。”
“或许他仅仅是想培养出十二个亲信,并且教给这些人钻营讨好之道。这样将来在新皇的手下,哪怕只有一两个宠幸的太监是他的人,也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帮助。”
“你说的这些,都有可能。”只见史弥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示意沈墨继续说下去。
沈墨又接着讲道:“于是那十二个无名白开始了秘密训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朝中的重臣,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沈墨说到这里,他抬头向着史弥远看了一眼。
只见史弥远眼中神色中,带有一丝的犹疑,似乎是由他刚才所说的话联想到了什么似的。
“接着讲,”只见史弥远依然是不动声色的向着沈墨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今圣上的身体居然开始慢慢的痊愈了。”只见沈默接着说道:“这个时候,那位重臣开始意识到。这一次皇权的交替,也许要无限制的向后拖下去了。”
“然而这个时候,他的那些无名白的训练基本上已经完成。但是那位朝中重臣,他却再也不能把这些人,继续养在基地里了!”
“为什么?”史弥远目光冷冷的向着沈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