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章节,很快修正,谢谢支持。))
宋无极把眼光转向脸色惨白的局长。他是今天的唯一旁观者,但也并非没有变成主角的可能。相信今天的遭遇使他大开眼界,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和人生的感悟,都会产生一些巨大的变化。局长立刻表示,他可以凑够剩余的部分,他家中现在就有。问题终于解决,宋无极和张彪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监视着局长和厂长分别向家里打电话,理由都由宋无极替他们设想,不让他们有机会耍花样。厂长说他正在跟局长谈一件重要的事,需要用钱,局长在电话中加以证明。局长向他妻子宣称他要陪一位分管县长赌博,二十分钟左右,他们的妻子先后悄悄地溜进了房间,立刻被牢牢绑住,嘴里塞上毛巾。然后,宋无极和张彪礼貌地向两对共患难的夫妻告别。他们离开宾馆的时候,告sù服务台,请勿打扰,他们局长正在休息。然后他们在公路上强行爬上前往省城的货车,离开了雨城。
出于歉意,他们回到省城,在美美地享受了一顿消夜后,宋无极通guò公用电话告sù了局长的家人,请他们立刻去宾馆解救四位肯定在互相埋怨的倒霉蛋,不至于影响第二天上班。同时,这样解决也不至于让警察介入,免去后患。
他们第二天中午回到了PJ,事情圆满结束,他们都得到了一笔不小的横财。宋无极震惊于张彪的残忍,同样的,张彪对于宋无极的冷静和镇定十分佩服,彼此惺惺相惜。基于这种感情,张彪坚持把最初的分赃分式加以改变,每人四千。虽然仅仅是一千块钱的改变,但显示出宋无极的个人价值得到了尊重,从一开始,宋无极就不是任何人的跟随者,他能够独当一面,领导别人。
宋无极把钱全部交给了他的妻子,她默默地收下,没有问他这几天去了哪儿,去做什么,也没有问这钱的来路。宋无极依然按照习惯去茶馆打发他的时间,这件事在他看来,就像偶尔遭遇的一场感冒,病好了,一qiē恢fù原样,什么变化也没有。茶馆没有人对这位常客失踪几天表示关心,只有胡凯随口问了一句,宋无极敷衍过去,胡凯就没有继续问。宋无极过去就太不引人注意,没有人会来关心他。但过了几天,茶馆里的茶客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变化,大家有些敬畏地跟他拉开距离,除了胡凯,他几乎变得完全孤独。虽然,以前他也差不多如此。张彪并没有守住秘密,或者他们的雇主泄露了秘密,宋无极形象得到改变,成了一个令人刮目相看的强人,他们重新审视他,才发现他似乎一直是一个典型的PJ人,他的坚强隐藏在温和的沉默伪装之下,每个人对他凛然生敬,整条街都渐渐知道了他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他开始得到一些邀请,参加街坊的宴席,而且会被安排坐在首席,一些混混来喝茶时,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尊敬地称他“大苏哥”,替他付茶费。但他似乎没有发挥这种名声的意思,也可能从来没有想过像张彪那样当一个半职业的混混,依然是保持着他一贯的沉默和生活方式。张彪有时来茶馆的时候,会跟他坐在一起,但他们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彼此默然相坐很长一段时间,然后默默分开。那种业务也不是经常可以接到的。就在这种看似平静的生活中,宋无极遇到了他人生中第二个重要的人物,杨伟。后来大家习惯称呼的杨二,杨二哥,杨二叔,杨二爷。
杨二年轻时经受的苦难也许没有宋无极多,但有着比他更加曲折、更加丰富的经历,他搜集各种粮票,然后按全国粮票、四川粮票、PJ市粮票加以分类分别出售,赚取差价;在客车站、火车站拦住采购员模样的人,询问他们有什么需要,宣称他可以代理整个PJ的供应;走村赶集,把灌着注射液的针剂巧舌如簧吹嘘成包治百病的神药卖给农民,获利颇丰;在刚刚开放的自由市场倒卖色彩鲜艳的纱巾、新奇的电子手表,向熟人推销旧的收录机和黑白电视机,常常被市场管理会的人逮住罚款,没收一qiē行骗用具和收入。他总是衣着光鲜,西服虽然是工商街的廉价货,但一定会让人看见商标,表示它出自名门,皮鞋可能会有裂口,但一定擦得锃亮,挟着硕大的公文包行色匆匆,穿梭在各种贪婪的人群中,发掘着赚钱的机会,不是骗人,就是被别人骗,如果真要严格界定他的职业和身份,“掮客”应该是一个比较准确的称呼。他这种人一向都是政府打击的对象,以前常用的宣判词是“投机倒把”,现在多数是“假冒伪劣”。很多时候,他们是社会矛盾的制造者,虽然不至于酿成重dà事故,但会制造无数小的麻烦。
多年浪迹社会的生涯磨炼了杨二的精明和圆滑,他能言善辩,善于察言观色,是一个见多识广、奸诈机警的老江湖,但偶尔会显示豪爽耿直的一面。因为精明,总是显得有些胆小,不愿意去冒更大的风险,总以为自己能够凭着聪明就出人头地,所以杨二没有像一些纯粹的混混,后来别无选择地走上黑道。也许,他多少还有些看不起那些朝不保夕的黑社会分子呢。当然,他也能够赚到一些钱,但随手花去,或者投资了他的掮客事业,不会存下一分一厘,而且,他也没有真正赚过一笔能够称得上钱的大钱,但这一次,机会来了,实实在在的,不是诈骗和买空卖空,而且,是一条大鱼。
这个时期,整个国家发生空前的大变化,政策的放宽刺激了各行各业的发展,城市建设日新月异,以前很多布局不合理的地方凸现出来。R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