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绪被扶起来靠坐在床上,仅仅是这两个动作便让他累的喘气,浑身伤口开始火辣辣的疼痛起来。
四皇子那双冷淡的眼睛可以看见妖精一样的燕二爷双手紧紧捏着床单,忍耐痛苦,发迹线有成珠的汗水滚落,蜿蜒爬下。
等适应了那些疼痛后,燕千绪才用那冰凉的手接过四皇子递给他的茶杯,然而茶水被他含在口中,又吐了出来,他是半点也咽不下去,稍微做一下吞咽的动作便犹如刀割!
他似乎病了,病的很严重,燕二爷想。
“怎么?”四皇子首先是觉得自己这里的热茶水是不是入不了燕千绪的口,但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把茶杯接回来,没有任何不满与质疑。
燕千绪摇了摇头,简短的吐出两个嘶哑的字:“不行。”他指了指自己的喉结。
那喉结是十分漂亮乃至性感的,他自己指间泛着粉色的手指头点在上面,有种别样的诱惑力。
但四皇子似乎是个‘瞎子’,他看不见眼前人像个落魄神仙一样的病态美,而是正经的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的说:“哦,是了,你嗓子肿了?我看看。”
燕千绪微怔片刻,张开了自己刚被滋润过的唇齿,颜色腥红的舌尖软软的抵在下唇瓣上,露出里面被肿大发炎的软肉堵的只剩下一点点缝隙的喉咙。
“怎么办?好像很严重,我并不会医术,也没有叫太医过来,怕害你,现下二爷你醒来了,不如告诉我你是想现在回相府看病,还是在这里叫太医,亦或者……”
四皇子没说完,燕千绪就摆了摆手,他感觉自己还好,可能只是泡了深井水,井里寒气大,所以才还了风寒,多盖几床被子发发汗就能好,所以不需要。
他复躺回去,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裳都是换过的,而谁给他换的也不必说,肯定是眼前这个四皇子。
燕千绪现在病者,脑袋疼,然而依旧能够思索一些事情,比如这个四皇子为什么刚好出现在井旁,为什么四皇子没有给自己叫太医,又或者为什么自己只是魏国舅口中的一份‘迟来的礼物’。
昏昏沉沉中,燕千绪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鞭痕,几乎是瞬间似乎能看见自己被请入魏国舅二进院时的画面。
那时候里面连一个下人都没有来着,他居然也就那么进去了。
他知道自己此去绝对有危险,就算来的时候大哥和自己说过,他是为了整个大沅国才需要过去求助魏国舅,可谁知道燕千律这个三弟也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等着要对他下死手……
在他和魏国舅聊的越来越深入,魏国舅把他爹贬低的一无是处,一面微笑着一面污蔑爹爹的时候,他的脖子就被人从后面锁住,然后三两下的被绑住手蒙住眼睛,倒在地上。
魏国舅从那一刻开始退场,或许根本没有退场,就在旁观一场酷刑。
燕千律拿着鞭子,用的劲儿很大,是要把他打死的程度。
燕千绪那时候打死也没有发出一丝惨叫声,他把自己舌头都咬破了也不打算叫给燕千律听。
燕千律却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细数他的罪过,燕二爷听在耳朵里,简直想要大笑!
若果燕千律觉得他从小的光辉被自己抢走,那就抢回去啊!凭什么在这里耍阴招?!
燕千律还说只要自己死了,大哥也会一蹶不振,以后相爷只会器重他一个人,他才会是燕家唯一有出息的人,会被万众瞩目,会得到所有人的奉承,而不是永远的遭到无视。
燕千律还提到他的母亲,也就是燕相的续弦高夫人,他说,夫人以后也只会疼爱他一个人了。
当燕千绪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魏国舅开口喊停了,然而燕千律还嫌不够,他想要的是这个人死!然而他却被魏国舅打了一巴掌,让他出去,魏国舅似乎只是想看一场单纯的凌虐,这能让他兴奋。
燕千律才不管这些,举起一旁的花瓶就砸在魏国舅脑袋上,然后亲自将燕千绪拖到后门出去的冷院井里丢掉。
这些事情他感觉只有亲手做才会有成就感!
他觉得自己才是最最可怜的人了,这辈子永远被人压的喘不过气,只有将头顶的大山给搬走才能有活下去的勇气。
他做完这一切,就按照原路返回,谁知道回去就看见正在犯烟瘾的魏国舅,魏国舅坐在凳子上说不出话,浑身抖的厉害,可他刚要关心一下,就被魏国舅按着头往桌角撞去!抓着头撞了十几下才放开!
紧接着魏国舅也翻着白眼趴在地上,继续抽搐。
只不过这些内情,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燕千绪所知道的有限,可没有关系,他甚至还笑了笑,虽然笑不出声音,却勾着嘴角,好像坏掉了,又好像终于要不顾一切去报仇的样子!
燕千律那个废物,既然觉得自己碍眼,就应该多捅几刀,确认自己死透了再毁尸灭迹啊,不然自己回去,那燕千律别自己还没开始动作就吓死了。
燕千绪翻了个身,背面朝上的趴着,毕竟大多数伤口都再背后,他趴着也舒服一点。
再者这么一来,他也能回避一下四皇子的视线。
四皇子好像每一回见面,都会让他吃惊一点,最初是个快要死掉的孩子,之后一次是个质子,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人杀虎,能单手提起自己这么个落水的人,甚至还能预料到自己不希望叫太医来看病!
——这绝不是一个傻乎乎的可怜质子该有的深藏不露。
燕千绪想要先休息好了再谈回去的事情,他必须要等燕千律把戏演起来再回去,那样撕起来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