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甚至可以将图像映满整个月球表面!射手和农场主应该能够玩弄人类力不能及的更大尺度,比如,倒计时能够显示到太阳表面吗?”话刚说完,汪淼吃惊地张大了嘴,他竟在下意识中说出了那两个这时应十分忌讳的名词,还好,没有说出更忌讳的那个。他想争取更多的主动性,于是接着说,“考虑到某种我还没想到的可能性,即使在太阳的尺度上,你们那个可耻魔术师仍有可能耍魔术,那种力量要真正令人信服,显示的尺度还需更大些。”
“问题是你能承受得了吗?我们是朋友,我想帮你,别走杨冬的路。”
听到这个名字,汪淼不由打了个寒战,但随之而来的愤怒又使他不顾一切了:“能接受这个挑战吗?”
“能。”
“你想怎么样?”汪淼的声音变得无力了。
“你旁边有上网的电脑吗?好,进这个网址:,打开了吗?把网页打印出来,随身带着。”
汪淼看到网页上显示的只是一张莫尔斯电码对照表。
“我不明白,这是……”
“在以后的两天内,设法找到一个能够观测宇宙背景辐射的地方。具体的请看我随后发给你的电子邮件。”
“这是……干什么呢?”
“我知道纳米研究项目已经停了,你打算重新启动它吗?”
“当然,三天以后。”
“那倒计时将继续。”
“我将在什么尺度上看到它?”
沉默良久,这个为某种超出人类理解力的力量代言的女人,冷酷地封死了汪淼的一切出路。
“三天后,也就是十四日,在凌晨一点钟至五点钟,整个宇宙将为你闪烁。”
07.周文王·长夜
汪淼拨通了丁仪的电话,对方接听后,他才想起现在已是凌晨一点多了。
“我是汪淼,真对不起,这么晚打扰。”
“没关系,我正失眠。”
“我……遇到一些事,想请你帮个忙。你知道国内有观测宇宙背景辐射的机构吗?”汪淼产生了一种倾诉的欲望,但旋即觉得幽灵倒计时之事目前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为好。
“宇宙背景辐射,你怎么对这个有雅兴?看来你真的遇到一些事了……你去看过杨冬的母亲吗?”
“啊——真对不起,我忘了。”
“没关系。现在科学界,很多人都像你说的那样遇到了一些事,心不在焉的,不过你最好还是去看看她,她年纪大了,又不愿雇保姆,要是有什么费力气的事麻烦你帮着干干……哦,宇宙背景辐射的事,你正好可以去找杨冬的母亲问问,她退休前是搞天体物理专业的,与国内的这类研究机构很熟。”
“好好,我今天下班就去。”
“那先谢谢了,我是真的无法再面对与杨冬有关的一切了。”
打完电话后,汪淼坐到电脑前,开始打印网页上显示的那张很简单的莫尔斯电码对照表。这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将思绪从倒计时上移开,想着关于“科学边界”和申玉菲的事,想到她玩的网络游戏。关于申玉菲,他能肯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她不是爱玩游戏的人,这个说话如电报般精简的女人给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冷,她的冷与其他的某些女性不同,不是一张面具,而是从里到外冷透了。
汪淼总是下意识地将她与早已消失的DOS操作系统联系在一起,一面空荡荡的黑屏幕,只有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C:>”提示符在闪动,你输入什么它就输出什么。一个字都不会多。也不会有变化。现在他知道,“C:>”提示符后面其实是一个无底深渊。
她真会有兴致玩游戏,而且是戴着V装具玩儿?她没有孩子,那套V装具只能是自己买回去用的,这有些不可思议。
汪淼在浏览器的地址栏中输入那个很容易记住的游戏网址:。网页上显示该游戏只支持V装具方式。汪淼想起了纳米中心的职工娱乐室里好像有一套V装具,就走出已经空荡荡的中心实验大厅,去值班室要了钥匙,在娱乐室中穿过一排台球桌和健身器材。在一台电脑旁找到了V装具。费了很大劲才把感应服穿上。然后戴上显示头盔。启动电脑。
启动游戏后,汪森置身于一片黎明之际的荒原,荒原呈暗褐色,细节看不清楚,远方地平线上有一小片白色的曙光,其余的天空则群星闪烁。一声巨响,两座发着红光的山峰砸落在远方的大地上,整个荒原笼罩在红色光芒之中。被激起的遮天蔽日的尘埃散去后,汪淼看清了那两个顶天立地的大字:三体。
随后出现了一个注册界面,汪淼用“海人”这个ID注册,然后成功登录。
荒朦依旧,但V装具感应服中的压缩机咝咝地启动了,汪淼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气。前方出现了两个行走的人影,在曙光的背景里显现黑色的剪影。汪淼追了上去,他看到两人都是男性,披着破烂的长袍,外面还裹着一张肮脏的兽皮,都带着一把青铜时代那种又宽又短的剑。其中一人背着一只有他一半高的细长的木箱子,那人扭头看看汪淼。他的脸像那兽皮一样脏和皱,双眼却很有神,眸子映着曙光。“冷啊。”他说。
“是,真冷。”注淼附和道。
“这是战国时代,我是周文王。”那人说。
“周文王不是战国时代的人吧?”汪淼问。
“他一直活到现在呢,纣王也活着。”另一个没背箱子的人说,“我是周文王的追随者,我的ID就是:‘周文王追随者’,他可是个天才。”
“我的ID是‘海人’。”汪森说,“您背的是什么?”
周文王放下那只长方形木箱,将一个立面像一扇门似的打开,露出里面的五层方格,借着晨曦的微光,汪淼看到每层之间都有高低不等的一小堆细沙,每格中都有从上一格流下的一道涓细的沙流。
“沙漏八小时漏完一次,颠倒三次就是一天。不过我常常忘了颠倒,要靠追随者提醒。”周文王介绍说。
“你们好像是在长途旅行,有必要背这么笨重的计时器吗?”
“那怎么计时呢?”
“拿个小型的日晷多方便,或者干脆只看太阳也能知道大概的时间。”
周文王和追随者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盯着汪淼,好像他是个白痴。“太阳?看太阳怎么能知道时间?这可是乱纪元。”
汪淼正要询问这个怪异名词的含义,追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