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下颌绷紧。
他刚刚复述的句子都是不同的语音语调，代表着不同的人。
不同的……场景。
能模仿出这么多声音，一字不落的说出这些单词不是让史蒂夫最惊讶的。真的让他惊讶的是，那话里隐含的意思。
他好像在告诉自己一件事。
一件很不妙的事情。
手攥紧，史蒂夫看着安格斯：“你……把来救我的人怎么了？”
是同样圈禁还是杀…死了……？
安格斯往前游了一些，观察着史蒂夫的脸。声音放缓，是他自己的声音，幽幽的柔软，嫩生生。
“help——”
史蒂夫压住自己的焦躁，声音低沉：“你…到底做了什么……”有焦躁和抗拒在里面。
安格斯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往后退，脸上的微笑在史蒂夫眼里由一开始的纯真渐渐弥漫上一股淡淡的幽深意味。
“help——”
“its sinking——”
“Lower the boat——”
安格斯重复短句，嘴微微撅起。
史蒂夫心脏狠狠一跳，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向了海里，安格斯一尾巴将人抽回了岸上。
“咳——”撞到石头上摔下来，捂着胸口，史蒂夫闷咳了几声，半跪着看着举重若轻的安格斯，“你……”
“呵……”叹了口气，史蒂夫自嘲地笑笑。
安格斯安静地看着他，鱼尾微微翘起绷紧。
“不过，你好像把事情变得容易了一些。”史蒂夫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眼神沉静下去。
一切温柔浮沫样消失不见，露出纯粹的坚定和沉寂。
“这可能是我最擅长的事了。”打架和被打，史蒂夫活动了一下的自己的手腕，“I do this all day。”②
安格斯鱼尾垂了下去，呈现一种近乎静止的状态沉寂着，失落。
而后微微动了动，颤抖着卷翘起来，是愤怒。
史蒂夫下颌动了动，重新冲进海里。
他有必须要离开的理由，他不能留在这里陪着人鱼。
作者有话要说： “快点儿！放小船——”“船要沉了——”“斯塔克先生！快点儿！”
②我相信这句话你们肯定知道，我最喜欢的翻译是“我不懂放弃。”
——————————
安格斯：你凶我。
史蒂夫：……今晚吃鱼？
安格斯：你凶我。
史蒂夫：……那吃我？
安格斯：你凶我。
史蒂夫：……随你挑口味。
安格斯：嗯，可以。
——————————
让我来看看有木有小伙伴猜到安格斯到底在说什么~~【嘿嘿嘿
——————
存稿箱有毒！有毒！
送走人类
黑过的天又开始要亮起了，安格斯游上了岸，鱼尾湮灭成灰，他盘腿看着倒在不远处的人。
呼吸微弱，昏迷不醒，浑身血痕，挫伤，骨折，撕裂。
安格斯拨弄了一下头发，抬头看向天空。
北极星下的第三颗星子，死去后被他葬入海底的半路族群，第一次唱悼歌时狂猎的风和黑沉沉的暴风雨。
打不过还要冲上来的猎物。
他生命里能记住的事好像太多了。
闭上眼睛，安格斯张嘴。
吟哦的幽抑调子响起，凄婉，像是哀鸣又像是诱惑。
脆弱且寂寞。
「咔啦——」
惊雷骤响，天空一片空茫的亮，鸥鸟匆匆而过，长长的鸣声划破天空。
音调陡然高亢，安格斯看着天空，声带震动的频次再次提高。
海水开始奔腾，海浪翻卷，像是在发怒，或者是在痛苦。
看着翻卷的云和正在滚滚而至的雷，安格斯陡然闭上了嘴。
悼歌……在最初的最初，为什么要唱？
云雷还未散，风初鼓了起来，就没了后劲。安格斯按了按自己被吹起的头发，回头看向身后的人类。
真蠢。
浑身都在疼，史蒂夫想起自己昏迷前在做什么，猛地弹起，然后龇牙咧嘴地捂紧了自己的肚子，好疼。
低低喘了几口气，他掀开盖着自己的毯子，看向自己的肚子。
手刚刚碰到，就一阵疼。
一片血渗开，史蒂夫紧紧地皱着眉毛，描摹着伤口边缘的形状。
咬痕。
“哦，你醒了。”粗哑有些浑浊的声音响起，像是喉咙里有痰。口音很重，像是东边的人。
史蒂夫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胡子男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人……？
人！？
“傻了？”来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一身鱼腥味儿。
史蒂夫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终于注意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粗麻毯子，和摇摇晃晃的感觉，像是船。
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头，他迟疑着开口，“我……”
“不要太担心，只是被咬了几口，你是个硬骨头，我可以分辨出来。我们还有两天半就能靠岸了，我们那儿有很棒的医生。”那大胡子男人从怀里掏出一瓶酒，拧开盖子，咕嘟了几口，哈了一声。
擦擦嘴，他上下打量史蒂夫，露出些揶揄之色：“我觉得你不需要担心医药费，哈哈。”
“……”史蒂夫的脑子还停留在之前和人鱼打仗的时候，这猛地被一开黄_腔完全反应不过来，“我……”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运气好，我们返航的时候意思意思撒了一次网，你正好被捕鱼网捞上来的。”门口又进来一个人，瘦，黄毛，脸色异常的苍白，鼻子上一片淡色麻子。
“……捕鱼网？”史蒂夫忍不住重复了一下。
“对，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但是你还是热的，还在商量谁来给你人工呼吸来的，就发现你根本就没有喝到什么水。”黄毛倚着船舱里的小桌子，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