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袋重新封好:“我觉得你需要尽快放回去。”
霍华德收起资料:“……嗯,这确实。玛利亚,之后记得提醒我我不要弄脏它,如果被人发现我偷了资料,我又要被骂了。”
玛利亚翻了翻眼睛,还是走过去帮他收好公文包。
巴基后仰到沙发上,长出了口气,蹭了把自己的脸。
“所以,你有想起些什么嘛?”霍华德打破沉重的气氛。
“大概吧。”巴基耸耸肩,“给我也来一杯吧——”
“你可是病患,少喝一点儿吧。”
“没关系,我还年轻呢,你们才是要注意身体了。”一饮而尽,他迅速给自己续了杯。
“嘿——”玛利亚走过来收起了酒瓶,“boys,你们可都老大不小了。”
“就今晚吧,玛利亚。”佩姬开口。
玛利亚叹了口气,还是把瓶子交给了伸手等着的霍华德面前。
“我居然和这么厉害的人是最好的朋友,真是惊喜。”巴基开口调侃,笃定地道。随后低声感叹:“但是谁能想到呢……”
“也没有人能想到,你居然会以这个样子回来。”佩姬咬唇笑了笑。
“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霍华德举着杯子,瞪眼睛。
“我甚至把我的瓷器收藏给打碎了,该死的。”他骂了一声。
巴基吭哧笑了几声:“你的反应确实很有趣。”
“要是有一天队长也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所有的收藏都碎掉我都没问题。”霍华德抬起一根手指支着自己的脑袋。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安静。
巴基一把拉住偷偷摸摸要去翻公文包的托尼,把小孩子按在自己的腿上,抬高杯子:“为了霍华德所有碎掉的收藏!”
“对,为了他的收藏!”
“当然——”
“哈哈哈哈……”
·
“啊切——”带着手套,用镊子举着子弹的人背过身打了个响亮的大喷嚏。
安格斯蔫了吧唧地趴在床上,埋在枕头里,手微微松开床单,背后割裂的伤口正在愈合。
应该没有什么感冒这么厉害能感染他吧,史蒂夫吸吸鼻子,想了想。
转回身,他把子弹放在一边的饭碟子里,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还有一颗,你真的没有关系嘛?”史蒂夫低头看着取第一个时只是把自己的床单撕了的安格斯。
「快点儿——」安格斯换了一边脸趴着,不满地嘟哝。
人类小心扒拉的,搞得太慢了。如果不是自己够不到,要他手抖抖索索的给自己挖,动一下就要问自己多少遍重复的问题。
“你知道疼怎么念吧?”史蒂夫再次确定。
“疼。”安格斯重复。
“对,就这么念。”史蒂夫点点头,然后顿住,“你是疼还是说疼?”
安格斯……
迎上安格斯翻出来的眼睛,史蒂夫老老实实去扒第二颗子弹了。
他都不知道安格斯是怎么忍得,反正他得努力才能不让自己手抖。要给自己动些什么,他还没什么感觉。
但是在安格斯身上又是动刀子又是动镊子的,又切又割的,他有些虚。
等到两颗子弹都取出来了,安格斯趴着,双腿恢复了鱼尾,微微垂在床的边缘,床下是褪下去的大裤衩。
史蒂夫背后湿透了。
“好了,没事了。”史蒂夫检查了一下他背上的伤口,愈合速度一如既往。
生长的血肉已经绞紧了变形的子弹,他甚至需要割掉一些肉才能完整取出子弹。
“安格斯?”他欠身,看到鱼闭上了眼睛,有些紧张。
“水。”安格斯说了一声。
“想待在水里嘛?”史蒂夫摘了手套,先去放水。
回头的时候,安格斯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在扒着床头柜上的饭碟子。
史蒂夫几步跨近:“你现在不能随便挪——”
“唔——”嘴里被塞了东西,一股血味儿冲鼻子。
史蒂夫几乎干呕出来,但是安格斯使劲儿捂紧了他的口鼻,瞪着他。他也不敢剧烈挣扎,小心扒开安格斯的手,嘴里只剩咸涩的子弹了。
吐出子弹,史蒂夫整张脸都缩成了一团。
……他之前果然吃的是安格斯的肉…
倏然意识到,从头到尾安格斯其实都没有任何坏心,史蒂夫心情顿时复杂难言。
他不知道该为安格斯的单纯产生怎样的情绪。
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酸涩,或者是心疼又或者是忧虑。
也许不该让安格斯对于人类的警惕心这么低……
“史蒂夫——”安格斯伸手。
史蒂夫迅速挥散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把鱼小心架托起来,带到浴室里。
他拧巴了半天才让安格斯平稳趴进了水里,看着就要没过伤口的水,他没有把手放开,就撑着他的身体悬在水里。
“真的不要缝合嘛?”他皱眉。
“不要。”安格斯瘪嘴,那细细的针扎肉得多碜。
他很快就好了,只有人类才会这么操心。
撇嘴,安格斯扒着他的胳膊,脸埋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
“没事——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史蒂夫侧身,坐到了浴缸边上,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迅速愈合的伤口让史蒂夫没有那么焦虑了,过了大概十多分钟,伤口已经愈合了。
史蒂夫绷紧的手臂放松了一些,让鱼整个没进水里,胳膊倒是没有抽开,依旧泡在水里给他抱着。
安格斯睡着了。
史蒂夫把他到处乱飘的头发拨一拨,低头看他的耳朵。
蓝色的耳鳍和自己的手掌差不多长,扇状,支棱着四根软骨,中间的膜很薄,仔细看能看到青紫色的细细经脉。
脖子上的腮也很薄,透明的,像雾。
气泡浮起,史蒂夫泡在水里的手捏了捏安格斯的脸,柔的像奶。
他放轻呼吸,笑了一下。
不知道安格斯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居然在他面前睡得这么沉会不会又生气甩尾巴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