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逝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悲哀而又让人不安的二十七天国葬就这么悄然结束了,见天就要元旦了,皇室宗亲在胤祚的带领下,在康熙老爷子的棺椁前行了扣灵礼,由胤祚亲自扶棺牵灵,将康熙老爷子的棺椁由乾清宫移到了寿皇殿奉安,挂满了白纱、黑布之类的乾清宫也在一起子内务府礼丧司的官员们忙碌中被收拾了起来,整个乾清宫重新整理了一番,一扫原本肃杀的气氛,再次恢复了往日的肃穆景象,这一切的一切标志着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和另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嗯?外头是怎么回事?”胤祚正跟一帮子上书房大臣议论着登基大典的事儿,突地听到上书房外传来一阵阵跺脚的声音,脸顿时拉了下来,沉着声喝道。
司礼太监李德全见胤祚动了怒,赶紧跑到外头瞄了一眼,转了回来,低声道:“启禀圣上,是爷们在跺脚取暖。”
爷们?哦,娘的,忘了那帮子混球还在外头候着呢,嘿,熬了他们近一个月了,还不安生。胤祚皱了下眉头,扫视了一下站在下面的那帮子上书房大臣们,想了想道:“也罢,朕就先见见那帮‘爷们’好了,尔等先议着,回头朕要看章程。”话音一落,起了身便往外行去,一帮子上书房大臣躬身相送,待胤祚走后,又凑一块小声地计议起来。
一起子爷们可是近一个月没梳洗了,虽说衣服换得还算勤,可身上的味儿早就重得能熏倒苍蝇了,个个蓬头丐脸,邋遢得够呛,原本以为大丧既过,满心眼里指望着胤祚会发下恩旨,准许他们回府淋浴更衣的,可眼瞅着胤祚进了上书房,老半晌没个动静,一帮子爷们可就有些子耐不住了,先前还是小声地交谈几句,到了后来可就有些子肆无忌惮地瞎侃了起来,边聊还边跺着脚取暖,压根儿就没管胤祚是不是正在上书房里议着事。
老十允锇本就是个大嗓门,尽自压低了声音,也还是响得很,嘻嘻哈哈地道:“快了,快了,嘿,一会儿就能回府了,爷可得好生搓洗一番,搂上几个美娇娘,那才叫爽利,头前八哥送的那个江南戏班子里几个娘们水灵着呢,嘿,还都是原封的,爷就一直没舍得用,今儿个就为她们**去,嘿嘿,爽利!老十四,要不哥也送你几个,保准是原壁的。”
老十四没好气地斜了老十一眼,连话都懒得说,不过他不说老十却没打算放过他,笑嘻嘻地接着道:“老十四,你躲军营里头带兵,两年多没见‘肉’了罢,嘿,天可怜见的,该不会连‘肉’的滋味都忘了罢?”
“哪能啊,十四弟一准是逮了不少准格尔的美妞,自个儿爽去了,老十四,哥哥可是听说西边那头美妞都是金发碧眼,水灵得很,嘿,送哥哥几个成不?”老九允禟也凑着热闹儿。
“扯!那疙瘩天寒地冻的,洒泡尿就能成冰柱,百里都不见一丝人烟,狗屁的美娇娘。”老十四白了老九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啧啧,天可怜见的,十四弟在外头领军着实是吃了大苦。”允禩微微一笑,很是可亲地说道:“既然回来了,乐呵一下也是该当的,哥哥月前收了几个徽班子,几个花旦唱作俱佳,人也聪慧,十四弟若是不嫌弃,回头哥哥让人给你送去好了。”
“嘿,八弟倒是慷慨,哥哥那儿也琢磨着整个戏班子,要不也送几个过来?”允祉眼珠子一转,嘻嘻哈哈地也凑着趣儿。
“成,没问题。”允禩大包大揽地应承了下来道:“兄弟们都有,嘿,本王也没啥别的爱好,也就是在江南那块整了些地儿,养着一群戏班子,每年都要往京里送上一些,大家伙若是瞧得中意,随意好了。”允禩瞄了一眼沉着脸不说话的允缜,笑了一下,接着道:“啊,忘了四哥素来不喜欢这个调调儿,嘿,抱歉,抱歉!”允禩嘴上说着抱歉,可眼珠子里却迸发出一丝的异彩。
允缜那张冷峻的脸上突地挤出了一丝的微笑,乐呵着道:“成啊,若是八弟有多余的,哥哥那儿多几个使唤人也不错,这天寒地冻的,暖暖床也成。”
“是极。”
“说得好。”
“不错,是这个理儿。”
……
一帮子爷们也不管此地是何地,哄笑地闹了起来,一副百无禁忌的样子,浑然没发现胤祚早站月华门外听了好久了。
奶奶的,这帮子混球果然打算联手了,嘿,跟咱斗,尔等还差得远呢,这会儿咱是天,尔等就是地,咱要摆布尔等还不是小菜一碟。一帮子兄弟话虽说得隐晦,却又如何能瞒得过胤祚的耳朵,不过此刻胤祚并没有打算当场发作,颇为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也不作声,大步走出了月华门。
允禵原本就没心思跟兄弟们瞎起哄,眼又尖,第一个瞅见了胤祚的到来,忙率先跪下道:“臣弟给圣上请安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笑闹间的爷们这才发现胤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院子中了,立马都翻身跪倒在地,参差不齐地喊了起来:“臣等叩见皇上。”
“都起来罢。”胤祚面色平稳地虚抬了一下手,扫视了一下那帮子邋遢的兄弟们,口气很是和蔼地说道:“这些日子里兄弟们都辛苦了,朕事儿忙,都忘了传旨,让兄弟们回去安歇几日,是朕的不是,不过嘛,朕当皇帝还没满月,事儿繁琐得很,还得各位兄弟们多辛苦一些,今日天色不早了,都先回了吧,明儿个还都进宫里来,朕还有事要兄弟们帮着拿主意,都跪安罢。”
胤祚的语气虽是和蔼,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那话里的意思可就多了:第一条是告诉这帮子爷们,朕已经是皇帝了,尔等不必再起什么歪心眼儿;第二层意思是朕就是主子,你们是臣子,朕要你们干嘛,你们就得干嘛,不听话?成,板子侍候!第三层意思就是:朕虽是皇帝,可还有用得着尔等的时候,都乖乖地给朕干活去,干好了有赏,干砸了,你自个儿瞧着办好了。
一帮子爷们都是七窍玲珑心之人,如何会听不出胤祚话里的意思,心里头虽是歪腻,可此时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个个面色难看地再次跪倒在地,磕头谢恩,有些子无趣地退了出去,各自回府不提。
他妈的,一帮子混球!胤祚看着兄弟们退出去的身影,在自个儿心里头暗骂了一句,摔了摔大袖,自顾自地转身穿过月华门,顺着长廊向上书房而去。
“圣上,臣等已将章程拟好,请圣上过目。”马齐身为上书房之首,一见到胤祚进了上书房,忙恭敬地将手中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了上去。
“唔,好,朕先看着。”胤祚走到上首做好,拿起那张纸,细细地看了起来,突地脸色一沉道:“说,这是怎么回事?朕的话作不得数吗?嗯?为何给春兰、秋菊的位份只是贵人,朕不是说过一个为兰妃,一个为菊妃的吗?还有王熙凤,朕是拟为皇贵妃的,尔等竟敢擅自改为凤嫔,好大的胆子,眼里头还有没有朕。”
胤祚很少发火,这帮子上书房大臣都跟胤祚共事过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胤祚发怒,各自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地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胤祚的妻妾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就才五位,在所有的兄弟们中算是少的了,不是他不想多,而是这些年忙碌得很,根本没时间去沾花惹草,可胤祚向来疼爱这五位夫人,甚少跟她们发脾气,算得上恩爱。原本按胤祚的意思,立兰月儿为皇后,王熙凤、明兰为皇贵妃,春兰、秋菊为嫔,但也称为妃,可没想到让这帮子上书房大臣们一计议,全给改了,心中的火气自然就冒了出来。
“圣上息怒。”张廷玉膝行上前一步,很是恭敬地道:“圣上,天子无私事,圣上虽是疼惜几位娘娘,但朝廷有定制,臣等不敢违背。”
定制!妈的,又是定制,这些该死的祖宗家法真他妈的讨厌!胤祚气急,可也明白张廷玉说的是实话,众大臣也是一片苦心,唯恐有心人拿后宫的事儿来做文章,这倒也算是好意,只是好意归好意,胤祚却难以咽下这个气,可祖宗规矩摆在那儿——王熙凤等人虽抬了旗,可出生卑微,按祖制是不能为皇贵妃的,胤祚也无可奈何,这才想起康熙老爷子所说的话——朕虽是帝王,可有些事朕其实也做不了主。
祖宗规矩是很令人生恶,可要想破除却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立马就能办得到的,胤祚自个儿也明白生气也无济于事,可还是郁闷得够呛,黑着脸坐了好一阵子不开口,可那帮子上书房大臣尽管都跪着,却也没人肯松那个口,就这么僵持着了。
“罢了。”胤祚见一起子上书房大臣没有丝毫让步的样子,自个儿沮丧之余,也只好挥了下手道:“就依众卿的意思办好了。朕乏了,尔等跪安罢。”一干子上书房大臣见胤祚让了步,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各自磕头告退而去。
奶奶的,屁豆点大的事儿都牵扯到祖宗规矩,唉,将来的路怕是没那么好走了。胤祚愣愣地坐在那儿发了一阵子呆,苦笑着摇了下头,叹了口气道:“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何处求索?”
“圣上。”司礼太监见胤祚已经回过了神,赶紧见缝插针地轻声道:“圣上,您该用晚膳了,还有,圣上晚上欲宿何宫,请圣上翻牌子。”李德全手一挥,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盘子上是十几排竹制的牌子,上头用笔写着些名字。
翻牌子?哦,是这事儿。胤祚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大丧已经结束了,新皇可以开始正常的后宫生活了。胤祚知道有翻牌子的事儿,可自个儿翻牌子却还是第一次,再者今儿个在立妃的事儿上受了挫,也不想去五个夫人那里打浑,想了想,将盘子中的牌子看了一番,发现除了兰月儿等人的牌子之外,其余六、七个都是没听说过的人名,不由地问道:“朕还没下诏选秀女,这些个是从何而来的?”
“启禀圣上,按祖制,新皇继位得一年之后才能正式选秀女,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内务府会预先备下秀女,以应不时之需。”李德全很是恭敬地答道。
“哦。”胤祚不以为意地点了下头,在托盘中随意翻了一下,突地看见一个人名,很是好奇地拿了起来道:“曹燕春?嗯,这人可是江宁织造曹家的人?”
“回皇上的话,正是曹寅的长孙女,头前先皇过世的时候,曹大人来奔丧的时候,荐进来的,内务府已经验过了。”李德全低眉顺眼地回道。
哦?有意思,这曹家还真是能拍马屁,嘿,送个女儿来讨好咱,不过看看也罢,瞧瞧红楼梦里的贵妃娘娘长得怎样也行。胤祚突地有些心血来潮,将手中的那面牌子一翻道:“今夜朕就歇养心殿好了,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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