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宝强立刻抬起头来。
“至于什么?”张小华冷已,“难你之前真就都没觉?其实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蒙着层窗纸遮羞,去捅破而已。这你们杜家的事,我个姓张的人管着,我只管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我告诉你杜宝强,我肚里要个女儿,你们杜家人如果也敢这么偏心眼,可别怪我跟你没完!”
说完,她就背对着侧躺,再说话。
天去过赵家之后,姜芮仍和平常样,挖挖兔子草,剪剪兔,做做家务。这天她上后山捡柴,见到颗无主的茶树,就摘了捧茶叶,用衣服兜着装回来。
刚进家门,王桐花就把她拉进房里,“丫头,妈跟你说个事。”
她上都汗,刘海粘在额头上大舒服,随手用袖子了,“什么事,妈?”
“前几天你去了趟赵家么?刚才你张婶来了,跟妈说很喜你,想让你给她做儿媳妇呢,你觉得怎么样?”
姜芮早已有所预料,面上作惊讶的神色,“说宝珍……”
王桐花打断她,“你也看到了,宝珍愿意。再说,你张婶儿明白跟我说,她更喜你呢。丫头,这事啊,你看你也到年纪了,这年经常有人问起,我只跟他们说舍得你,想让你多留两年。实际上,妈怕你没嫁到人家,跟我样受罪。你看妈这辈子,因为穷,因为你爸没本事,吃过多少苦?叫多少人看起?我什么都想了,就指望你们兄妹三个,只要你们都的,都过上日子,吃再多苦妈也怕。”
她说着,想到伤心事,抹起泪来。
“妈,您别这样,都过去了。”姜芮轻声劝她。
“啊,都过去了。”王桐花干眼角,“你看,现在赵家都想娶你做儿媳妇,丫头,你的日子来了!”
姜芮为难说:“我跟赵南都没见过面……”
“没事没事,”王桐花赶紧到屉里拿了张照片来,“你张婶儿刚才也说了,阿南正事忙,时半会儿的回来,所以拿了个照片给你看看。这他之前留在家里的,你瞧,多精神啊!”
照片被到姜芮手里,里头人三十到的年纪,穿着整齐的军装,头发理得短短的,满脸肃穆的看向镜头。与前几天姜芮见到的张十六岁时的相比,眼前这人更多了分阳刚与沉稳,少年时锋芒毕露则都被包裹在军装之,如把锋利的宝剑上了剑鞘。
王桐花又说:“你张婶的意思,叫咱们也拍张照片给阿南看看。丫头,你明天就去县城拍照吧。”
姜芮微微蹙眉,“拍张照得几块呢。”
“怕,妈有钱!”王桐花怕她同意似的,拍着说:“你只要晚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去照张漂漂亮亮的相片就行了,别的什么都用管!”
话都到这份上,姜芮哪还有拒绝的余。
第天,她又换上的确良的衣服,提着个布袋,袋里最近攒的兔,以前都拿去公社供销社,换家里要用的品,天准备去县城换。路上逢人问起,就只说卖兔。
从朝阳公社到阳安县城,天只有两趟车,早晚。姜芮自西山大队走到公社,怕赶上,很早就发了,在站等了将近半小时才发车,车票两分钱。
这条路路况,黄泥铺成的,路面上坑坑洼洼,车的座椅又,等车时,半边子都颠麻了。
姜芮第次来阳安县城,在之前听人说过,整个县城就条街最繁华,供销社、国营饭馆、照相馆、新华书店等都在。她车后跟人问了路,很快就找到了。
县城比朝阳公社大得多,路面都宽了少,街上走着的人穿得也更光鲜,像村里人的衣着,灰扑扑的。供销社也比公社上的大很多,叫阳安百货大楼。进去,琳琅满目的品看得人眼花缭,玻璃柜台里按分类摆满了布料品家,柜台后站着年轻的售货员,穿着白衬衫,扎麻花辫,很时髦的模样。
姜芮提着布袋在商店里逛了圈,才在角落找到收购站。已有许多人排队,都像她这样从头公社、大队来的农村人,卖禽蛋或废旧资,也有草药和动。
队伍前进得很慢,轮到的时候,每个人都盯紧了收购员手中的秤,换来的钱,更分来回数上几遍。
兔按两算的,两钱,她们家只兔子,攒了三个月,共攒斤两多,卖了块钱。以往还有兔崽卖,这次窝了六只,其中只跟同大队的人家换了鸡蛋,还有两只回礼给了赵家,就只剩兔了。
她将钱数过遍,小心收在贴的衣兜里,了百货大楼的门,往前走了段,找到照相馆。
拍照件既洋气又奢侈的事,杜宝琴到这么大,连照相馆的门都没进过。这次进,花了姜芮将近三块钱。相片能马上拿到,她留了家里的址,等洗来,再由照相馆的人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