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退了去。
细密的梳自头梳到尾,黑发顺滑油亮,次次从梳齿间滑走。陆行舟抬眼看向铜镜里的人,恰好姜芮也看着铜镜,两人对视了会儿,他忽然低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疑。”
这句诗与眼的景并相符,两人的关系也夫妻,可他就这样念来,竟觉得突兀。
姜芮先移开眼,垂眸看着眼前的首饰盒。
陆行舟从身后拥住了她。遍遍吻着她的发顶,轻声问道:“娘娘可曾想过以后?”
姜芮微微皱眉,有些厌倦的样,“人在深里,就如鸟在铁笼,除了日日熬,哪有以后可言?”
陆行舟沉默了会儿,说:“原来娘娘入并非于己愿,臣,亦然。”
他甚少谈及自身,姜芮由仰头看他。
陆行舟年少时,也个意气风发的小少爷,可惜招慎,陆家卷入皇位之争,又被推去当了替罪羊,抄家处斩,年纪小的则为婢为奴。
瞬间家破人亡,从枝头落入泥淖。陆行舟尝过的世冷,别人辈都曾经历的,而将他陆家害到此等境的罪魁祸首,仍然逍遥自在。
血海深仇,如何能报?他择手段爬到这个位置,就为了手刃仇敌。
大仇得报后,他也曾迷惘。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步,就再没有往回走的道理,退步海阔天空,而万劫复,他只带着几分厌烦得过且过。
最近,远离这切,远离这个禁锢他半之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若有可能离开这里,娘娘愿意随臣走么?”他低声问道,脸上带着,看起来有几分漫经心,双紧盯着姜芮的眼,却暴露了他心的紧张安。
姜芮轻叹气:“如何走,将这么大的摊丢给瑞儿个小孩么?况且你这些年树敌少,人家畏惧你手的权势,要抛开这切。清闲清闲了,哪还有安稳可言?”
陆行舟道:“若要走,自然眼,臣会安排好切,只要娘娘等待些时日。”
“等有什么可怕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算再来个十年、二十年又如何?”
她虽没有直说,可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陆行舟激动得把将她抱起,额头抵着额头住轻蹭,连声喃喃:“必十年二十年,臣如何舍得让娘娘久侯。娘娘……陆行舟此必相负。”
那日过后,陆行舟对小皇帝的态度有了明显转变,从前就如放养般,要如何都随他,如对他的功课却看得紧。小皇帝每日学,还得跟在他身边,看他处理政务,连去姜芮跟前撒个的空闲都没有,直把小皇帝委屈得叫苦连天。
姜芮知道,陆行舟这准备让小皇帝学着名真正的皇帝,因此狠心去干涉。
于小皇帝只能边哭哭啼啼。边把先布置的任务,还有陆行舟额外添加的那些全部完成。
他的进步所有人有目共睹,真正沉心来用功学习,竟比前头几个皇都要聪明,连陆行舟都大甘愿的说他孺可教。
时间如流水,仿佛只眨眼间,撒爱哭的顽童,成了朝气蓬的少年。
如的小皇帝已经初有帝王之势,对于陆行舟与他母后的关系也心照宣。
这两个人,个虽非他母,却亲似母,个他半个先,手将他培养成帝王之才。因此,即便他贵为天,到了他们面前,也心甘愿低头颅,更要说置喙此事。
这并意味着,对于陆行舟想要拐跑他母后,小皇帝也能心甘愿,无动于衷。
自从意识到母后将在远的将来离开他之后,小皇帝每日处理完政务,都要跑到安缠缠姜芮,试图动摇她的决心。
天也例外。他踏入门,见到守在殿外的内侍,就知道自己来晚了,心头嘀咕了句老狐狸,脚停。
殿内,陆行舟正与姜芮说话,如他已渐渐放手,将大堆政务留给小皇帝处理,自己则偷闲来陪姜芮。
听到内侍传报,他在心头念了句小兔崽,面上仍温和。
小皇帝大步踏入殿内,先给姜芮请安,而后又唤了陆行舟声先。他抬起头来直视两人,由心慨。多年过去,他从个小孩成半个大人,母后和先却还如从前般,连面容都没有多少变化。
“日天气错,儿陪母后去走走吧?”
姜芮还未开,陆行舟道:“陛来晚步,臣方才已陪娘娘在园走了圈。”
皇帝气馁,又说:“母后昨日提过避暑别的大桃,我已经让人去摘了,日门落锁之前应当能送回来。”
“巧了。”陆行舟指了指茶几上的果盘,似乎当真只个巧合般,面上道:“臣别庄的桃树也结了桃,日才送来,陛尝尝?”
小皇帝正要拒绝,就听他母后说:“味道错,清甜,瑞儿也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