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里面的男人睡得安稳如常,也许,更多了几分报复而来的得意。
不过,想一想,白子语倒是觉得自己多愁善感。
季凌夜这一次其实什么狠事都没有做,只是理所当然地把半醉的男子绅士地搬进去客房的床上,不是吗?
为什么会难过?白子语觉得自己头脑一团混乱,伸手慢慢揪紧了胸前的衣衫。
他不是女人,这样自哀自怜的自己让他感到呕心,也让他想起季凌夜厌恶的神情,还有一声声“真呕心”的嘲讽……
喉咙很乾,低低吭了声,却拉扯出少许痛感,他的手指揉了揉发痛的位置,轻声踩在地上,往厨房走,倒了一杯水。
脚底的温度,竟然比地板上的更低。
正缓和着喉咙的乾涩,身後不知谁突然靠近了自己,含糊地发出一声,白子语被吓得有些失魂,握住杯子的手一再抓紧。
如果手上的是纸杯,大概早已被掐得扭曲地变形了。
迟疑了几刻钟,他转过头看到沈清霖的眼里惺忪,似乎刚从床上爬下来便匆忙走出来了。
他疑惑的目光停在沈清霖的脸上,顿了一会,笑了笑,问道:“你口渴吗?还是,想吃早餐?”
对方睁大眼,尽力撇开迷糊的惺忪,看着瘦削的人,摇了摇头。
这个人,真好……
他酒後的声音微沙,说着:“对不起,打扰了你们。”
愣了下,白子语没能理解他的话,那一句“你们”让他听起来奇怪。
见沈清霖露出自责的眼神,他还是礼貌地应了,“你没有打扰我,而且这是季先生的屋子,他让你睡客房,就代表他没有认为你带来了麻烦,不用感到抱歉,如果实在过意不去,也应该对季先生说。”
季先生…?沈清霖的眼底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涟漪,忽然说漏了嘴边的话,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问是叹,“夜和你……”
为什么住在一起?
夜昨晚提起的都是你。
在沈清霖眼神一变的刹那,白子语的目光就逃避似的挪开了,他不清楚对方在狐疑什么,但他难以自控地被这种夹杂着失望的凝视看得不自在。
盯住厨房的冷清一角,平淡道:“我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看了白子语一眼,尽管疑惑堆积在心底,沈清霖知道他有什么隐瞒着,但也清楚有很多事情,若别人不提便不能主动追问,毕竟他们并不相熟,而且……
一个人心情开心与否,他已经长这么大,还是略懂看出来的。
白子语会向他笑,却不怎么高兴。
“我要走了。”沈清霖想了想,决定这就离开,他鞠躬,带着一身昨晚来不及冲洗的酒气,笑道:“我若不赶快离开,夜的屋子可会充满了我身上难闻的气味。”
可是,白子语竟然伸手拉他,眼里是一片黯然。
“客厅有浴室,你可以进去洗洗身子,季先生不会介意。”
那是白子语的直觉,季凌夜醒来,想看到沈清霖。
为季凌夜留下这人,不是害怕他看不见人会冲自己发怒,而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你还好吗?昨晚睡得不好?”
听到这话,白子语怔怔的抬起眼,瞧见沈清霖颈子上环住湿热的白毛巾,垂下的黑发滴着轻灵的水点,上身只穿一件服贴着微湿的胸膛的白衬衫。
没有被洗净的西装衣就挂在沈清霖的臂上,他从浴室的门口走过去白子语的旁边。
经过洗澡的片刻,他的头脑实在比刚睡醒时清晰多了。
他很想跟白子语好好谈一回。
沈清霖的身材不胖不瘦,骨骼也不粗大,看上去有几分醒目机敏,倒没有白子语的清瘦单薄。
“还好……”
白子语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便模糊地蒙混过去了。
沈清霖坐下来,面对面看着手上端一杯热奶的白子语,“昨日我可能乱说话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好吗?”
“我没有介意,也没有什么好介意,你不用担心我的心情,真的。”白子语慢慢放下热奶,深吸口气,接着坦白道:“你是不是有事要对我说?”
沈清霖尴尬地点头,“是的。”
“你说吧”白子语笑道,心里也是好奇,他有什么会对自己说呢?
“我昨晚与夜饮酒了,是因为下午我说错了话,惹他生气……”沈清霖深深望了一眼白子语,露出一副苦恼的模样,看他静候着自己的说话,咧嘴缓缓扯起了无奈的笑容。
“他很好,为了让我不会在意,和我饮酒畅谈,我没有看过对我这样好的上司…然後,我感到自己晕乎乎的,醉意蒙矓,却不肯走,只嚷着继续饮,夜宁愿载我回来也不愿继续待在外面,因为他说,一定要回屋子看看那人,不能太晚…原来,那人就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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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的残酷 第一部 报复篇 第三十五章 亏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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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又能改变什么呢?白子语的指尖摸划着桌上,沈清霖的话无疑让他有点惊讶,但只是一星半点而已。
他清楚季凌夜和自己的关系,是纯粹的金钱交易,而沈清霖什么都还没猜透,所以才会在乎那些似有别意的话语。
沈清霖在期待他的反应吗?白子语不知道该怎么给予回应,木然地看着桌子,眼光有些不确定的犹豫。
他想说,他和季凌夜是一场交易。他不是不明白,沈清霖心里隐隐紧张的、执着的是什么。
可是,如果说出来,大概会损了这男子对季凌夜的憧憬和仰慕,不是吗?这人很喜欢季凌夜,光是炯亮柔悦的眼神,白子语虽未接触情爱,但直觉看透他这种若隐若现的心思也并非难事。
雨然已经多年不在了……季凌夜若情不自禁地找上另一人,不是不可理解的。
白子语身为一个外人,一个用于发泄的人,感到自己实在不应该多加干涉,季凌夜和沈清霖,如果他们往好的方面发展,他便没有“可用之处”,也许季凌夜会摆脱恨,忘了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