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作品:重生后嫁给废太子 作者:青山问我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虽从不曾在意自己容貌美丑,可在李策面前,却不知道怎的,忽然就想揽镜照上一照,她是否有何处不妥当。

    余清窈不知道就在她一垂睫的时候,错过了李策眼中的欣赏之色。

    见过明威将军的人都免不了要问上一句,将军夫人定然是个绝色大美人吧?

    因为余清窈这一张脸与威武没有半分关系,相反她生得十分娇美,肤色莹润,眉如翠羽,眼含秋水,微睇绵藐就若清波流盼,不用言语,也能惹人怜惜。

    李策默不作声地扫过那张脸,不难知道她离开父亲,孤身一人在金陵的不易,因为不易,她脸上再无最初的灵动与快活,也变得处处小心。

    这,也是他的缘故。

    李策慢慢走上前,坐在床脚左边的绣凳上,他长身如玉,即便坐着,也比寻常人看着板正,仿佛矜贵的仪态已经刻入骨子里,无论身处何位、身处何处都不会失态人前。

    “你我是父皇赐婚,是以外边有人等着看,想知道我有没有不满,在屋里你可以不惧约束,到了外头还是要留心。”

    “是。”余清窈没有料到,宫里还有这样的事,还有人等着抓废太子对皇帝不满的把柄?

    李策取过她一直都握在手里的喜扇,“我知你嫁进来也是权宜之计,是以婚礼流程就不必那般繁杂累人,只是还要委屈你过完这数日,等我寻了机会,再放你出去,可好?”

    “放我出去?”

    余清窈不知道李策是何意,眸露疑惑,忐忑道:“殿下要赶我走?”

    “倒不是这样理解。”李策垂了一下眼睫,才将喜扇搁在旁边的小桌上,他整理了袖袍,坐直了身子,目光就瞥见失去喜扇后,余清窈两只细白的小手便在膝上不知如何摆放,颇为无措,弄得那平展的裙身起了皱痕,他便转手又把喜扇拿下来,递还给余清窈。

    余清窈愣了一下,才伸手去接。

    两人的手指在转接扇柄的时候短暂地触碰在了一块,在余清窈有所反应之前,李策已率先收回了手。

    余清窈紧攥喜扇就仿佛重新拥有了依靠,她轻咬唇瓣,静静等候李策的未尽之言,就像是等着最后的宣判。

    李策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很难不让小姑娘误解他的用意,他不得不将声音放低,温声道:“你既已嫁我,我应尽该尽之责,从今往后,只要不涉朝政,不违法乱纪,你有求,我必应。”

    李策的声音比他的笑容还要温柔,仿佛是一片莲瓣落在如镜止水上,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余清窈眼睛一颤,浓密的睫毛掀起,像是蝴蝶的羽翅煽动。

    男人多是喜欢说一些好听的话哄小姑娘高兴,从前李睿也会说许多,但是她既死过一回,就知道这些话多半是算不得数,不能当真。

    可是李策与她并无深情,却也能如此温柔,许下这么大一张饼……

    想到饼,忽然咕噜一声响。

    余清窈慌忙用扇子虚掩在腹前,因为自己这忽然的失仪之举,惊得瞬间睁圆了眼睛。

    “殿、殿下……”

    李策看了眼她的喜扇,移目到身后的方桌上,桌上除了红烛笔挺,烛光摇曳,空无一物,他转头问道:“还未用饭?”

    在李策宽容温和的目光里,余清窈竟觉得自己的失礼也并非什么大事,她轻轻颔首。

    这一路上她都提心吊胆,生怕会忽然生变,哪有心思再为自己准备,至于余府派给她的婢女春桃虽然跟着她一同进了閬园,如今也不知道被安排哪里去了,更没人为她张罗。

    李策再次起身,行至门口,门外还站着李策身边的两个小太监,随时等候主子的吩咐。

    李策吩咐了他们一声,其中一个小太监就撑起了油纸伞,大步走入雨中。

    余清窈猜到李策是吩咐人给她准备吃食,便满心期待起来。

    虽然她做过设想,禁苑可能并无享乐奢华,但是她也没料到如今李策能给她准备的吃食着实简单。

    一碟豆腐芽菜,一盘卤肉片,一碗白粥。

    李策并没执筷,桌上也只有一碗粥,且没有放在李策的面前。

    余清窈在方桌边,有些不敢落座。

    “坐吧,我过午不食,就不陪你用膳了。”

    余清窈本该拒绝吃独食,可是腹中实在空空如也,只怕一晚上都要敲锣打鼓,太过丢人,只好听话地坐在桌前。

    李策将筷子递上前。

    余清窈拿在手里,正在踟蹰该如何在李策的面前优雅地用膳。

    “閬园虽有伙房,不过老仆厨艺不精,且我与光禄寺卿有旧嫌,他们每日送来的有限……”

    “他们居然明目张胆地为难殿下?”余清窈惊诧。

    李策摇了摇头,轻笑:“我如今这般,未缺衣少食,如何算得上为难?”

    余清窈看了眼面前的三菜,即便在余府,余家人不待见她的时候,也比这丰盛,可见李策居然如此心胸豁达,心里敬佩不已。

    虽然食如嚼蜡,余清窈但也不敢浪费这些食物,直到腹中填到七八分满,才放下筷箸。

    一壁之隔的地方是净室。

    淅沥的落水声停歇了好一阵,李策随时都会从里头出来,余清窈快步走到铜盆前,手指刚伸进水盆里,就给那凉水激得起了一身的冷战,但是时间紧迫她还是忍着水凉迅速洗净手脸,又用青盐漱了口,正扶着铜架看着上面搭着的两块帕子不知道该使哪一块好。

    “在寻什么?”

    余清窈忽听到这一声,险些撞翻手边的铜盆,急忙回过身,背起手,抬眼就看见李策穿着寝衣,就站在喜床边上。

    他穿红色喜服的时候灿若霞举,穿着浅绯寝衣时,半湿的发丝垂于身侧,多了让人不敢逼视的美。

    余清窈连忙摇头。

    李策道:“里面还有两桶热水,你可尽用。”

    余清窈压根不敢再看李策的方向,因为婢女没有跟着进来,她只得自己在箱笼里翻找寝衣。

    这一看她不由瞠目结舌,这样薄的料子,就是酷夏严暑她也不会穿,一看就是余家人为她准备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随便抽了一件起身去净室。

    两桶水正提在趁手的地方,地上还有未干的水迹。

    余清窈在早晨已经给余府的婢女彻底清洗过,身上不觉有什么不洁,不过她想到李策站在床边的样子,烛光摇曳在他的身后,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他修长的手指搭在腰间的系带上,一副欲解的模样。

    余清窈猛晃了下脑袋,把刚刚那个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摇出脑海。

    不是她死到临头反而矫情了,而是李策对她而言,并非喜爱之人。

    在今日之前,两人还是仅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

    她不知道其他夫妻在成婚当夜究竟是该如何亲密地完成那件事,但她觉得能在净室多拖一段时间也好。

    余清窈勺出热水浇至身上,可温热的水只比体温稍高一些,她哆哆嗦嗦才用完了这些水,再用绢布擦去水。

    宫里虽是上等的绢布,可绢布其实还不如细棉吸水,所以等余清窈穿上那件单纱寝衣时,寝衣极容易就贴在了她半湿的身体上。

    但她没法再拖延下去了,因为李策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里面可还安好?”

    她在里面呆了太长时间,自然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我、我无事,就好了。”

    余清窈两手梳理着及腰的乌发,一边应声一边推门而出,余光瞥见李策的身影就在净室的门边上。

    她顿时就倒抽了一口气,脚步顿住。

    “怎么呆了这么久,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李策打量她的脸,像是在找寻她长时间不出来的原因。

    余清窈手僵住,她总不能当面说是因为害怕和他独处,故意拖延时间。

    她一脸懊恼,粉腮都浮上了坨红,支吾道:“……都是臣妾笨手笨脚。”

    听她这样说,李策也没有深究,反而体贴道:“我在閬园不惯有人屋内伺候,你若是觉得不便,明日可叫你的婢女进来伺候。”

    余清窈这才明白,春桃不在,并非偷懒躲闲,原是李策的缘故。

    难怪这婚房里头只有他们两人,那些皇宫派来的喜婆、内官一个都不见。

    况且春桃并不是知蓝,她是余府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平日里余清窈见她还要恭维一声姐姐,这次若不是知蓝不慎染病,余府说不能让知蓝带病随嫁,非要换人。

    这才带了春桃。

    对于春桃,余清窈是不敢轻信的。

    因为在知蓝生病、提议换人前,她无意间撞见了李睿进余府。

    她并不知晓楚王是何时与余府搭上线的,如今看来,远比她想的要早。

    “既然是殿下的习惯,臣妾自当遵循。”余清窈不想显得自己特别娇惯。

    李策见她脸上并未显出为难,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即使如此,时间也不早了,也该歇了。”

    ——该歇了。

    这几个字入耳,余清窈刚染上几分血色的脸迅速苍白了下去,手指揪住了自己衣襟,红润的唇瓣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没有一个字能吐出声来。

    李策端着手,神色自若,面容柔和,耐心问她:“怎么不走?还有什么地方不妥?”

    余清窈慢慢摇了下头。

    李策看她脸色惨白,神色不对,又问道:

    “真无话想说?”

    “……没。”

    “那就随本王一起休息吧。”李策笑着朝她伸手,他手掌纹理十分清晰,从掌腹到指尖泛着浓淡的血色,因为摊开而牵扯出的皮肤显的他五指修长有力,仿佛拥有值得让人依靠的力量。

    余清窈的视线从他的手移到他的眼睛,再从那双漆黑的凤眸落回他的手掌,深深吸了一口气,搁下左手,轻轻覆上他的手心,指尖方才搭上。

    就像是落入陷阱的蝶,倏地就给吞没。

    李策握住了她的手。

    第5章 红帐

    李策牵着她的手,不徐不疾地带着她走到床边。

    红帐里熏着暖香,仿佛是热浪,一阵阵涌到鼻端,余清窈的鬓角后背都沁出了薄汗,随着她剧烈跳动的心,弄得她整个人六神无主,脑海里更是空了一般。

    “进去。”李策要她到帐子里头去。

    余清窈受过几日宫里嬷嬷调教,也知道侍奉贵人都是女子睡于外侧,方便夜里随时能起来点灯伺水,所以李策的这句话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可李策看着她,余清窈只能照他的话做,身子坐进柔软的绸衾进,她的紧张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纤瘦的背瑟瑟发抖,急促的呼吸声根本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