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承讽刺她老,温亭失落黯然的同时其实并不恼火。
她喜欢个性十足的男孩子,在春承身上,她看到了一种致命的反差。
他在世事上成熟稳重,于情爱却幼稚如顽童。这样的人,若是做男朋友,和他谈恋爱,定然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
而在她看来,至秀毕竟年轻,管不住他的心。连心都管不住,何况身了。
同为女子,二十八岁的身子和十七岁的身子比起来,没有哪个好哪个不好,她无需自惭形秽。成熟有成熟的韵味,春承迟早会懂。
而她留洋数载,和同样留洋归来的春少爷有的是共同话题,春承喜欢油画,她更乐于和他在这方面进行探讨。
一个女人,在陷入情爱网罗时,再温柔的人也会现出利刺,再和善的人都有凶狠之时。温亭单手插.进西裤兜,明眸善睐:“春承,再会。”
“温小姐。”
温亭回眸,逗趣道:“这么舍不得我?不怕你未婚妻吃醋?”
眼前的人仍是那个知书达礼的温老师,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比如她看自己的眼神,比如她略带轻佻的调戏。
春承咬了咬后槽牙,神色冷肃:“温小姐,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这可说不准。”温亭上前一步,红唇微动,嗓音一贯的委婉动听,有种教书育人的正经气度,吐露的,却是最不正经的话:“原来你生气,是这个样子呀。”
赶在至秀同学冷眼如刀飞来时,温亭退开安全距离:“别再喊我了,再会。”
眼睁睁看她离开,春承急于解释:“秀秀,我……”
“你不用多说了。”至秀缓缓合眼,须臾睁开,恢复了端庄自持的名门淑女风范:“是她的错,不是你的错。”
她拉着春承手腕,感受到她肌肤传来的热度,睫毛微颤:“怎么又烧起来了?”
“昨夜……冻、冻着了。”
至秀神色变幻,脑海掠过无数冻着的可能,她指尖微烫,联想到自己,再想到昨夜那封搅人心魂的信,目光兜兜转转晕开一抹复杂。
她轻声叹息,因了温亭的缘故,那点子窘迫羞恼不敢见人的情绪被她压在心底:“走吧,带你去拿药。”
“早饭还没吃呢。”
“不吃了。”
春承没来由地心虚:“你是生气了吗?气我胡乱招惹不必要的桃花吗?”
“那你有没有招惹?”
“没有。那朵花是自己飞来的。”
可能生病了的人脑筋转得不够快,看她问什么答什么,至秀接过她手里的饭盒:“以后见了温小姐,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不要理她,不要给她任何希望。”
“还有呢?”
“我已经有秀秀了。温家在陵京也是书香世家,温老爷不会放任女儿给人做妾,更不会有第三者插.足,而且,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春承从兜里摸出那张质感不错的小名片,伸手将它撕碎丢在角落收放垃圾的桶里,她拍拍手:“能不生气了吗?”
至秀摸了摸她的头发,心疼道:“春承,你能让我省点心吗?”
“能。”
春承手臂虚搭在她的后腰,没料想至秀敏.感地急急躲开她的触碰,对上某人讶异的眼神,至秀雪白的肌肤漫上诱.人的粉:“你……你今天老实点。”
“哦。”春承不明所以地垂了眸。
“不是不行,是今天不行,你等我…你等我缓缓。”至秀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声音放低放柔:“改天你再抱好不好?”
一个抱字,春承陡然记起昨夜梦境里秀秀说她坏的场景,说不清是因为病了,还是因为那旖.旎美梦,她的脸色比之先前更红。
观她如此,至秀暗道:她果然又在想那些不正经的了。
被喜欢的人一而再地‘欺负’,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还要装作不知情,至秀忍得很辛苦,克制着脑海纷杂的念头:“等拿了药我去帮你请假,一会送你回家。”
“你不想知道我到底瞒了你什么吗?”